黄昏时分，跳蚤窝的大锅边，恶狼依旧如常地坐着，一口一口地抽着烟，仿佛在回忆那些早已模糊的旧时光。
“我年轻的时候啊，有个梦想。”他望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东西，眼神有些飘忽，“就是有一天，能一直吃锅里的食物，吃到撑不下为止。”
奥林站在他身旁，淡淡道：“你已经做到了。”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看起来像个落魄乞丐的男人，其实是帝都黑市的地下王者之一，财富惊人，在富人云集的金龙街还拥有一整栋三层小楼。
“是啊……”恶狼叹息了一声，“可锅里的味道，终究变了。”
奥林没有回应。他记得母亲在世时，从来不让他吃跳蚤窝锅里的东西。
“哈哈！”恶狼突然笑了，转头看向奥林，眼中露出几分熟稔的狡黠，“怎么，今天没野狗追你？难得来跟我说话，是想求我什么吧？”
“今天没人追我。”奥林点点头，“我来是想请你帮我找一间能绘制符文的实验室，要便宜的。”
“绘图实验室？”恶狼愣了下，烟头在指间抖了一抖，旋即眼神亮了，“你考进符文班了？”
“嗯。”奥林并不打算隐瞒，坦然回答。
“我就知道你有这本事！”恶狼眼中露出罕见的激动，接着话锋一转，却在关键处戛然而止，“你毕竟是伊斯——”
他顿住了，知道奥林不愿提及那个名字。
空气短暂沉默。
过了几秒，恶狼又咕哝着开口：“学院里的实验室其实已经是最便宜的了……外面的价格能翻两倍，尤其你要画火系魔法符文，那可是高危险的符文。”
“是吗……”奥林低声道，略显失望。
学院的实验室租金本就高昂，每月二十金龙，他原本以为外面有便宜一些的地方，看来是想错了。
恶狼看着他，眉头皱了皱，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我那栋楼最近正好空出一间房，你要不要住进去？也不远，位置不错，关键是——你现在是符文班的学生，可不能再住在原来的地方了。”
奥林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原本的住所太逼仄，窗户狭小，每晚冥想时都得不断换位置，才能沐浴在微弱的月光下。而且那一带极其吵闹，实在不适合静修。
“可以，先去看看。”他说。
“好勒！”恶狼拍了拍大腿，猛地站起身，满脸欢喜，“走，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
跳蚤窝的深处，一条曲折狭窄的石板巷道，两边是挤得满满当当的棚屋与违章建筑，屋檐杂乱，排水管滴滴嗒嗒漏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烟草和旧布料的混合气味。
恶狼脚步轻快，穿过几个拐角后，站在了一栋三层小楼前。
“到了，就是这里。”
这栋房子位于一处相对高地，由石砖砌成，在周围破败环境中，显得格外坚实稳固。
外墙虽有些许风蚀痕迹，却被刷过几遍，呈现出一股粗粝却干净的灰色光泽。
门前还有一段不起眼的小阶梯，防止雨水倒灌。
“这栋楼以前是我留给一个炼金术士朋友的，他人死了，东西也搬光了，现在空着。”
炼金术士？奥林皱了皱眉，炼金术士可不算是什么正经专业。
在现存的魔法体系中，炼精术士不过是一群妄图“点石成金”，物质转化的疯子，几乎没有人成功过。
想不到恶狼还庇护过这种人。
奥林想着，然后推门而入，是一层宽敞的公共区域，有一张长桌和四把不搭套的椅子，角落里还堆着几箱未拆封的炼金材料和符文墨水瓶。
墙上有些手绘的符文图案已经褪色，但隐约能感受到其中的秩序与复杂。
“这里原本是他的工作区，你可以用来绘图。”恶狼指了指角落，“那边有隔热法阵、烟雾排风通道，还有三角平台，勉强算是个小型实验室。”
“实验室？”奥林挑眉，“你刚才不是说，没便宜的实验室吗？”
恶狼嘿嘿一笑：“都过了好些年了，谁知道那些东西管不管用，就当是便宜你了。”
奥林笑了笑。
他走过去，蹲下检查地板的魔法痕迹，法阵虽旧，但结构完整，只需小修便可启用。
他点了点头，“不错。”
楼梯位于房屋左侧，蜿蜒而上，扶手有些松动，但还能用。
二层是起居区，设有一间主卧和一间小书房。
主卧窗户朝东，能照进清晨阳光，夜里还能看见天空的月光。
书房虽然不大，却有整面墙的书架，散发出淡淡的纸张与药草香味。
“我没动过他留下的书，你自己看着处理。”
最顶层是露台，围栏矮而结实，可以直接看到跳蚤窝上空的灰蒙天空。虽然风大了些，但胜在安静，适合冥想和观星。
“这栋房子虽然在跳蚤窝，但没人敢来这里闹事，知道这是我的地盘。”恶狼拍了拍墙，“你住着放心。”
奥林站在三层露台，望着夕阳斜照下的贫民区，一时间有些出神。
这里虽然不豪华，但空间足够，功能齐全，关键是隐蔽、安全，还有足够的独立与自由。
“好。”他点点头，“我要了。多少钱一个月？”
“租金就免了。”恶狼笑了笑，“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奥林心中已有预感，果然是这个套路。
他不动声色：“什么忙？”
“我有个女儿，我想让她做你的侍女。”
“女儿？”奥林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身材魁梧、毛发浓密到能磨刀的肌肉女形象。
“不是那个！”恶狼连忙摆手，“是最小的那个，也是最漂亮的那个。”
“最漂亮？”奥林挑了挑眉。
他记得恶狼有四五个女儿，而“强壮”几乎是她们共同的标志。
不过，毕竟只是个侍女，长相倒也不是特别重要。
“行吧，”奥林点头，“我每月给她五十个银鹿的薪水。”
“没问题！”恶狼连连点头，“我马上让她过来。”
说完，他便一溜烟地跑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道矫健的身影轻巧地跃进房间，一双结实有力的腿先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