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一个陌生的燕京号码，以前没有见过。他本想直接挂断，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对陆泽言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您好，是张一明张总吗？我是红杉资本的沈南……”
电话那头的声音彬彬有礼，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张一明的脑海中炸响。
红杉资本！
那个在互联网投资领域如雷贯耳的名字！
他们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
耐心的听完之后，张一明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看向陆泽言，带着一丝歉意道：“陆总，非常抱歉。刚刚接到红杉资本的电话，他们……也对我们公司的股份表达了强烈的投资意向。”
陆泽言心里“咯噔”一下，拳头都握紧了。
程咬金！竟然真的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而且还是红杉资本这种顶级大鳄！
他强作镇定地笑了笑：“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张总的公司确实是香饽饽。不过，我们天方资本是最先表达诚意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张一明苦笑道：“陆总，您知道的，对于创业公司来说，选择哪家机构的投资，不仅仅是钱的问题。红杉在业内的资源和名气……我需要慎重考虑。”
话虽委婉，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一个是有钱的“土豪”新贵，一个是能提供背书和海量资源的业界标杆，该怎么选，似乎并不难。
陆泽言知道这事已经超出了他能决定的范畴，立刻找了个借口，再次来到走廊，火急火燎地给方正拨通了电话。
“方总！出事了！红杉资本半路截胡，也找上了张一明！”
电话那头的方正沉默了片刻，语气却依旧沉稳：“红杉？他们怎么会现在出手？”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上一世，红杉资本领投字节跳动的A轮融资，明明是在2016年年底！现在才刚刚进入5月，他们怎么会提前了这么多？
难道……是自己的重生，引发了什么未知的蝴蝶效应？
方正脑中电光石火，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自己最近在顾迪科技上的操作，虽然隐蔽，但在资本圈子里肯定已经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或许是天方资本的异军突起，让红杉也加快了在市场中寻找下一个爆款的脚步。
“方总，现在怎么办？张一明那边明显已经动心了，我们的优势就只剩下钱多了！”陆泽言焦急地问道。
“钱多，有时候也是最大的优势。”方正冷笑一声，“你先稳住，告诉张一明，我们的诚意不变，价格甚至还可以再谈。让他不要急着做决定，就说我们需要开个紧急董事会。无论如何，拖住他！”
“好！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方正没有丝毫的慌乱。
既然红杉想抢，那就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脑中疯狂运转。
直接跟红杉拼钱？这是最笨的办法。红杉不缺钱，而且他们的品牌效应能抵消掉很大一部分溢价。
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找一个“更好”的猎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一个名字瞬间跃入他的脑海——块手！
在这个时间点，‘块手’短视频深耕下沉市场，用户数据已经非常恐怖，但在一线城市的精英投资圈里，名声远不如明日头条响亮。
对！就用‘块手’去‘喂饱’红杉！
方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坐回电脑前。
没有犹豫，他新建了一个ppt文档，标题赫然是——《被资本忽视的万亿蓝海——下沉市场的社交密码与短视频的未来》。
这一夜，方正没有合眼。
他凭借着超越这个时代十几年的认知，将后世被无数次验证过的商业理论和数据模型，一点点填充进这份ppt里。
从“五环外人群”的用户画像分析，到“老铁经济”的强大社交黏性；从块手“普惠”的流量分发机制，到其在直播带货领域的无限潜力……
这份ppt里的每一个观点，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短视频行业最核心的商业逻辑。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办公室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时，方正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一份标题为《被资本忽视的万亿蓝海——下沉市场的社交密码与短视频的未来》的ppt，静静地躺在他的电脑桌面。
虽然一夜未眠，但方正此刻精神却异常亢奋，没有丝毫困意。他很清楚，这份报告就是他投向资本市场的一枚“信息核弹”，威力巨大，但引爆它的方式，却至关重要。
他必须以一种不引人怀疑的方式，将这份资料精准地送到红杉资本中华区负责人，沈南的手中。
这件事，他绝不能亲自去做。
在资本的牌桌上，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突然向你分享“致富秘籍”，对方的第一反应绝不会是感激，而是揣摩你背后的用意，怀疑这是否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方正需要一个“信使”，一个分量足够重，立场足够中立，能让沈南放下戒心，认真看完这份资料的信使。
脑海中闪过几个人选，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万象集团董事长，顾新华。
以顾新华的身份和地位，他“偶然”对短视频赛道产生兴趣，并拿着一份报告向沈南这位顶级投资人“请教”，这剧本简直天衣无缝，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可问题是……方正摸了摸鼻子，因为自己和顾瑶不清不楚的关系，最近和顾家人的氛围实在谈不上愉快，让他主动去求顾新华帮忙，他还真有点拉不下这个脸。
微微叹了口气，方正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自己不好开口，就让顾瑶这个“贴心小棉袄”去解决吧。再说了，她也是天方资本的股东，为公司的核心战略出一份力，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