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文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夜风像把钝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我骑着摩托车在山路上拐了个弯,车灯劈开漆黑的夜色,照见路边齐腰深的茅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像一群举着刀的人影。

已经十一点多了,刚从镇上朋友家喝完酒,脑子有点沉,但握着车把的手很稳。这条路走了十几年,闭着眼都能摸到家门口的石头。可今晚邪门得很,平时总在路边晃的萤火虫没了,连虫叫都听不见,只有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山谷里撞来撞去,像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妈的,这风。”我骂了句,裹紧了外套。外套是去年买的,袖口磨破了边,挡风效果早就差了,但此刻还是能感觉到背后有股凉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前面又是个急弯,路牌歪歪扭扭地插在草丛里,“连续弯道,减速慢行”的字样被雨水泡得发涨,像张哭花了的脸。我松了松油门,摩托车“突突”声低了下去,车灯扫过路边的草堆,突然,余光里瞥见个东西。

就在左边的茅草深处,有个圆圆的、白花花的东西,比篮球小点,稳稳地立在草里,离路沿不到两米。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地方荒得很,除了草就是石头,哪来这么个圆东西?

车灯正对着前方的弯道,我没敢猛打方向,只借着余光又瞟了一眼。那东西还在,不仅在,好像还动了一下——轻轻往上抬了抬,像有人在底下托了一把。

“操。”我攥紧车把,指节发白。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根根像钢针。

这弯道过去,再往前开三里地,就是乱石坡。村里的老人都知道,那地方是片老坟地,早年间医疗条件差,夭折的孩子、没成家的年轻人,都往那儿埋。去年清明我还跟着三叔去上过坟,看见过几块歪歪扭扭的石碑,被茅草遮得只剩个角,碑上的字早就磨没了。

难道是……不干净的东西?

我想起小时候听奶奶讲的故事,说乱石坡埋过一个难产的女人,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形了,后来有人晚上路过,看见过个白乎乎的小脑袋在草里晃,说是那没出世的娃在找娘。

摩托车“突突”地爬着坡,引擎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我盯着前方的路,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往左边瞟。那圆东西还在,离得更近了,能看清它不是纯白,带着点灰,表面坑坑洼洼的,像个被水泡过的皮球。

风吹过茅草,“沙沙”响,那东西又动了,这次是左右晃了晃,幅度不大,却看得我心头发紧。我甚至能想象出,茅草底下藏着个看不清的身子,正举着这个圆东西,盯着我的摩托车。

“别自己吓自己。”我咬着牙,猛拧了下油门。摩托车往前窜了窜,离那个弯越来越近。车灯照亮了前面的路,也照亮了路边的一块警示牌——“前方500米,乱石坡安葬区”。

牌子是新刷的红漆,在夜里看着像块凝固的血。

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衬衫,黏在皮肤上,冰凉刺骨。离那个圆东西还有十几米时,我终于忍不住,猛地往左边打了点方向,车灯扫了过去。

就这一眼,差点把我魂吓飞。

那东西确实是个脑袋!圆滚滚的,没有头发,白里透灰,脸上坑坑洼洼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我,嘴巴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啊!”我惊叫一声,手一抖,摩托车差点冲进路边的沟里。我赶紧回正方向,心脏狂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跑!”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我把油门拧到底,摩托车嘶吼着冲过弯道,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有无数只手在后面抓我的衣服。

开出很远,我才敢从后视镜里看。后面漆黑一片,茅草在风里起伏,那个圆脑袋不见了,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

可刚才那一眼太真了,那黑洞洞的眼窝,那咧开的嘴,还有那白乎乎的脑袋……绝不是眼花。

冲进家门时,院子里的狗突然狂吠起来,铁链子“哐当”作响。我手忙脚乱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摩托车还没熄火,“突突”声在院子里回荡。

“咋了这是?”爸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手里举着个手电筒,光打在我脸上,“脸咋白成这样?”

我指着门外,话都说不利索:“路……路上有东西!一个脑袋!白乎乎的,在草里晃!”

爸皱了皱眉,把手电筒往门外照了照,光柱穿过黑暗,落在院外的梧桐树上,树叶“哗哗”响。“啥脑袋?你喝多了吧?”

“我没喝多!”我急了,从地上爬起来,“就在那个急弯那儿,离乱石坡不远!真有个脑袋,还会动!”

妈也出来了,手里拿着件外套给我披上:“别瞎说,黑灯瞎火的,看岔了吧?是不是哪个野东西?”

“不是野东西!就是个脑袋!”我抓着妈的胳膊,手还在抖,“跟人脑袋一样圆,就是没头发,脸上全是坑……”

话没说完,爸突然“哦”了一声,表情变得有点古怪:“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急弯?左边草最深的地方?”

“对对!”我赶紧点头。

爸摸出烟盒,点了根烟,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你大伯年轻时,在那儿也遇见过怪事。”

我愣了:“大伯?他遇见啥了?”

大伯是爸的大哥,前年冬天没的,走的时候七十多,一辈子老实巴交,就爱在田里琢磨庄稼。我从小就听他讲各种田里的事,从没听过他遇见过怪事。

“那时候你大伯才二十出头,”爸吸了口烟,烟圈飘向黑暗,“也是个晚上,他拿着电瓶去田里照田鸡。那时候田鸡值钱,他想抓点换钱,给你大娘扯块布做新衣裳。”

爸说,那天晚上月亮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把田野照得跟蒙了层白霜似的。大伯背着电瓶,手里举着网兜,在田埂上走,电瓶的蓝光在他脸上晃,像抹了层油。

走到离那个急弯不远的一块稻田时,他看见前面的田埂上有个人影。

“那影子背对着他,”爸的声音压低了点,“穿着件黑褂子,个子不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手好像在比划着啥。”

大伯以为是同村的,就喊了声:“谁啊?大半夜在这儿干啥?”

人影没动。

大伯又往前走了几步,离着还有十几米时,那人影突然动了——胳膊慢慢抬了起来,左右晃了晃,像在打招呼,又像在摆手。

“那时候村里不太平,总丢东西,”爸磕了磕烟灰,“你大伯心里有点发毛,没敢再靠近,就站在原地看。月光照着那人影,影子投在地上,老长老长的,胳膊一晃,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晃,跟活的似的。”

大伯举着电瓶照了照,蓝光打在人影身上,没看出啥异常,就是那黑褂子看着有点旧,布料像是粗麻布做的。他心里犯嘀咕,这时候村里人大都睡了,谁会穿着粗麻布褂子在田埂上晃?

“他想绕开走,”爸说,“刚转身,就听见身后有声音——‘沙沙’的,像有人在走路。他回头一看,那人影正朝着他这边挪!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胳膊还在左右晃。”

大伯吓得魂都飞了,扛起电瓶就往家跑,网兜都扔在了田里。跑了老远,他才敢回头,看见那人影还在田埂上站着,胳膊依旧在晃,月光把它的影子拉得更长,像条蛇,快爬到他脚边了。

“他跑回家就病了,”爸叹了口气,“发了三天高烧,胡话里总说有人跟在他后面晃胳膊。你奶奶找了个懂行的来看,那人说,是田里的老树成了精,月光照着,影子像个人。”

我愣住了:“树?”

“对,”爸点头,“后来你大伯病好后,偷偷去看了,田埂上确实有棵老槐树,长得歪歪扭扭的,树干分了个叉,像人的胳膊。那天晚上风大,树枝被吹得左右晃,月光一照,可不就像人在摆手嘛。”

我心里一动:“那……我看见的脑袋,会不会也是啥东西看错了?”

爸没说话,只是吸着烟。妈在旁边说:“肯定是,你大伯那回就是树影,你这说不定是啥草啊、石头啊,被车灯一晃,看岔了。”

可我还是不踏实。树影像人,我信,可那圆滚滚的脑袋,还有眼窝和嘴,怎么看都像个人头,哪有植物长这样?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窗外有个白乎乎的东西在晃,眼睛一闭,就是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窗外的鸡叫声吵醒了。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地上,亮堂堂的,昨晚的恐惧淡了点,但心里那根刺还在。

“我去看看。”我跟爸说,扒了两口早饭就往外走,顺手抓了把柴刀。

爸在后面喊:“带上我!”

我们俩骑着爸的旧电动车,慢慢往那个急弯开。白天的山路看着顺眼多了,茅草上挂着露水,亮晶晶的,远处的山雾还没散,像块白纱。

“就是这儿。”快到急弯时,我让爸停了车。

左边的茅草确实很深,比人还高,叶子边缘带着锯齿,看着有点扎人。我攥着柴刀,深吸一口气,拨开茅草往里走。爸跟在我后面,手里拿着根长树枝,时不时拨开挡路的草。

“在哪儿看见的?”爸问。

“就前面一点,”我指着前面一片茅草更密的地方,“差不多就在这儿。”

我们俩仔细地在草里找,拨开一丛又一丛,除了石头就是草根,啥也没有。

“你看,啥都没有吧?”爸用树枝敲了敲地面,“昨晚黑灯瞎火的,肯定是看错了。”

我没说话,心里有点不服气。明明看得那么清楚,怎么会啥都没有?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柴刀拨开一丛特别高的茅草,突然,脚下踢到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朵花。

那花长得很怪,茎秆粗粗的,有我胳膊那么粗,上面长满了绒毛,叶子像巴掌,边缘卷着。最怪的是花——圆滚滚的,跟个小脑袋差不多大,外面包着层灰白色的膜,膜上坑坑洼洼的,像被虫子蛀过。膜的顶端有几个洞,最大的那个像嘴巴,旁边两个小洞像眼睛,正对着我刚才站的方向。

“这……这是啥?”我指着那花,声音有点抖。

爸走过来,蹲下去看了看,皱着眉:“像是魔芋。”

“魔芋?”我愣了,“魔芋的花长这样?”

“有的品种就这样,”爸用树枝戳了戳那层膜,“你看,这膜薄得很,昨晚车灯照着,可能就看着白乎乎的。风一吹,花杆晃,它不就跟着动了?”

我凑近了看,那膜上的坑坑洼洼确实像脸上的麻子,两个小洞真的像眼窝,大的那个洞像咧开的嘴。昨晚我看见的“脑袋”,竟然就是这朵魔芋花!

“操。”我忍不住骂了句,心里又气又笑。气自己昨晚吓破了胆,笑自己把朵花当成了鬼。

爸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看,这不是没事了?有时候就是自己吓自己。你大伯那回,也是把树影当成了人影,越想越怕,就觉得是撞了邪。”

我看着那朵魔芋花,阳光照在上面,灰白色的膜泛着点光,没昨晚看着那么吓人了。风一吹,花杆确实晃了晃,带动着花朵左右摇摆,像在点头。

“那乱石坡……”我想起那块警示牌。

“早几年就平了,”爸说,“埋的人都迁去公墓了,现在就剩几块破石头,啥都没有。”

往回走的时候,我心里轻松多了。原来昨晚的“脑袋”是魔芋花,大伯看见的“人影”是老槐树,都是些平常东西,被夜色和自己的想象一加工,就成了吓破胆的怪事。

路过那块“乱石坡安葬区”的警示牌时,我特意停下来看了看。红漆确实是新刷的,但牌子后面的茅草里,只有几块碎石头,连个碑的影子都没有。

“村里就是懒,”爸说,“人都迁走了,牌子还不拆,净吓人。”

回到家,妈看见我们手里拿着那朵魔芋花,笑得前仰后合:“就这玩意儿把你吓成那样?小时候你还挖过魔芋呢!”

我脸有点红,把花扔到墙角:“晚上看着不一样嘛。”

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中午去三叔家借锄头,三婶正坐在门口择菜,看见我就笑:“听说你昨晚见着‘白脑袋’了?吓没吓尿裤子?”

“婶!”我有点不好意思,“那是朵花,魔芋花。”

“知道知道,”三婶笑着说,“你爸都跟我们说了。不过啊,这事儿要是搁以前,指定又成了个新故事。”

三婶说,村里以前有个老秀才,年轻时夜里走路,看见坟地里有团蓝火,吓得跑回家,说见着“鬼打灯笼”了。后来才知道,是有人上坟时没烧完的纸钱,被风吹着在草里滚。可这故事传着传着,就成了“坟地里有个蓝脸鬼,提着灯笼找替身”,吓得村里小孩好几年不敢走夜路。

“还有你二爷爷,”三婶择着菜,“他年轻时看见田里有个白影子飘,说是‘白无常’来了,结果是件被风吹走的白衬衫,挂在电线杆上晃。这事儿传了十年,最后传成‘二爷爷跟白无常打了照面,捡回条命’,他自己都信了,逢人就说自己命大。”

我听得直乐:“这么玄乎?”

“可不是嘛,”三婶叹了口气,“人啊,就怕瞎琢磨。黑灯瞎火的,看见点啥不确定的,就往鬼神上想,越想越怕,回头跟人一说,添点油加点醋,就成了鬼故事。”

正说着,隔壁的王奶奶拄着拐杖过来了,听见我们说话,也插了句:“你们说的是昨晚小斌见着的东西?我知道那魔芋花,长了好些年了,每年这个时候开花。前几年你赵大爷晚上路过,也被吓着了,说看见个‘白脸怪’,后来还是我告诉他那是花。”

王奶奶说,赵大爷被吓着后,好几天不敢走夜路,后来跟人说那“白脸怪”长着三只眼,会吐舌头,把村里的小孩吓得晚上不敢哭。

“你看,”王奶奶敲了敲拐杖,“就一朵花,传着传着,三只眼都出来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多半是自己吓自己,再加上些爱瞎传的人,就有了那么多玄乎事。”

我想起昨晚的恐惧,想起大伯的人影,再看看墙角那朵蔫了的魔芋花,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是啊,要是昨晚我能停下来看清楚,要是大伯当时敢走近点看看那棵树,哪还有这些吓人的念头?

晚上吃饭时,爸喝了点酒,脸红红的:“其实啊,你大伯后来跟我说,他那天晚上,是心里有事。你大娘怀了孕,他总怕出点啥岔子,心里揣着事,看见点啥都觉得不对劲。那树影一晃,他就往坏处想,越想越怕。”

我心里一动。是啊,昨晚我喝了点酒,又知道前面是乱石坡,心里本来就有点发怵,看见个圆东西,自然就往鬼啊怪啊上靠。要是换个大白天,我肯定一眼就认出那是朵花。

吃完饭,我又骑摩托车出去转了转,特意走了那个急弯。晚上的风还是很凉,但我心里踏实多了。车灯扫过路边的茅草,那朵魔芋花还在,在夜色里确实像个圆脑袋,但我知道那是花,心里就没啥好怕的了。

路过乱石坡时,我停下车,往里面照了照。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块石头和齐腰深的茅草,风一吹,像波浪似的起伏。没有鬼火,没有黑影,只有远处村里的灯光,星星点点的,透着暖意。

回来的路上,碰见了晚归的李叔,他骑着三轮车,车斗里装着刚收的玉米,玉米叶上还挂着露水。“小斌,这么晚还转悠?”他笑着喊,露出两排黄牙。

“刚出去透透气。”我停下车。

“听说你昨晚见着‘白脑袋’了?”李叔咧嘴笑,“别信那套,我年轻时候跑运输,走夜路见的‘怪事’多了去了。有回在山坳里看见个穿红衣裳的影子,飘来飘去的,吓得我连夜掉头,后来才知道是山里的猎户挂的红布,怕野兽撞着陷阱。”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手劲很大:“夜路黑,心里没底,就容易把啥都往邪乎了想。你大伯那回,我也听说了,后来他自己都笑,说那树影比他还‘老实’,就只会左右晃,连步都不会挪。”

我跟着笑,心里的最后一点疙瘩也解开了。

过了几天,村里开大会,村支书在台上讲安全,提到了夜路出行,还特意说了我和大伯的事。“咱们村这山路弯多,晚上走确实得小心,但别自己吓自己。”他指着台下,“小斌看见的是魔芋花,他大伯看见的是槐树影,都是些平常物件,传着传着就变了味。以后见着啥不懂的,白天去看看,问清楚,别瞎传,省得吓着老人小孩。”

台下有人笑,有人点头。王奶奶坐在前排,拄着拐杖,大声说:“就是!我活了八十多,啥鬼没见过?最后发现,都是人自己作出来的!”

散了会,我去三叔家帮忙掰玉米,三婶一边干活一边说:“你这事儿啊,也算给村里提了个醒。前几年村东头的老井,有人说晚上听见里面有人哭,传得神乎其神,最后才知道是井壁上的裂缝,风一吹就跟哭声似的。后来把裂缝堵了,啥声都没了。”

我想起那口老井,小时候还在旁边玩过,井沿上长满了青苔,确实阴森森的。要是晚上路过,听见风吹裂缝的声音,说不定也会吓一跳。

掰完玉米,三叔留我吃饭,席间又说起夜路的事。“其实啊,人怕黑,不是怕黑本身,是怕黑里藏着的未知。”三叔喝了口酒,“就像你昨晚,不知道那是魔芋花,就觉得是鬼;知道了,就不怕了。”

我点点头,这话在理。未知像块黑布,蒙住了眼睛,就容易把影子当成鬼,把风声当成哭。

从那以后,我再走夜路,心里踏实多了。碰见看不清的东西,就放慢速度,用车灯照仔细,实在不行,白天再去瞧瞧。渐渐地,发现那些“怪事”都有了来头:路边一闪一闪的绿光,是萤火虫躲在草里;树影里晃来晃去的,是被风吹动的藤蔓;甚至有一回听见“呜呜”的哭声,顺着声音找过去,是只被夹子夹住的野兔,在那儿挣扎。

大伯的故事,我也听爸讲得更详细了。他说大伯后来特意在月夜去了那片田埂,站在老槐树下,看着月光把树影投在地上,树枝左右摇晃,真的像个人在摆手。“那一刻,他突然就想通了,”爸说,“心里的疙瘩没了,再走夜路,啥都不怕了。”

去年清明,我去给大伯上坟,烧纸的时候,风把纸灰吹得很高,像一群白蝴蝶。我对着墓碑说:“大伯,我现在走夜路,啥都不怕了。那棵老槐树还在,我见过,影子确实像个人,不过我知道那是树。”

风穿过树林,“沙沙”响,像大伯在笑。

现在,村里的夜路还是弯弯曲曲,路边的茅草依旧比人高,但关于“鬼”的故事,却越来越少了。年轻人走夜路,碰见不懂的,会拍个照片发在村群里,问一句“这是啥”,总会有人出来解答:“那是魔芋花”“那是槐树影”“那是风吹的裂缝响”。

有回我骑摩托车路过那个急弯,看见几个小孩在白天挖魔芋,拿着那圆滚滚的花,你追我赶,笑得嘎嘎响。他们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朵花,曾在某个深夜,把一个成年人吓得魂飞魄散。

月光洒在山路上,像铺了层银霜。我骑着摩托车,引擎声轻快,路边的茅草在风里点头,像在打招呼。远处的村庄亮着灯,温暖又踏实。

我知道,只要心里亮堂,再黑的夜路,也走得安稳。那些所谓的“鬼”,不过是没被看清的东西,没被说透的心事,被夜色一裹,就成了吓人的故事。而只要肯多走一步,多瞧一眼,多问一句,那些“鬼”,就会变回魔芋花、老槐树,变回这世间最平常的模样。

UU文学推荐阅读:替嫁王妃重生后,全家被她拿捏了玄幻:妖兽大陆雨落寒烟穿书日常带娃经商一见钟情!掉入偏执总裁的陷阱一道逸仙重生之末世寻乡这个灵修有点狠人在提瓦特,开局探案震惊水神综漫拯救者斗魔圣界HP:被两只大金毛赖上了怎么办天师决火影:漩涡一族一统忍界!无夜虚空第九封圣天灾逃荒路上:她带着空间杀疯了火影:日向替死鬼觉醒亚人血脉合欢,银杏,彼岸花被疯批校草盯上的日日夜夜救命!快穿系统逼我跟疯批谈恋爱综影视之从如懿传开始当杀手遇上刺客快穿:漂亮老婆又被抱走了星穹铁道,驶向远方overlord:洛尔斯达圣君校庆晚宴,一见倾心!重生嫁给乞丐后,我做了皇后别人穿越当皇后,我当秦始皇近臣我是檀健次的檀力球规则怪谈:开局就成了凶手丝芭之重生回到2013后入团了overlord:圣庭之主触及真心!迷雾玫瑰快穿之大佬自救系统快跑!狗系统有毒被女皇招安以后穿越亮剑卖武器快穿之大佬纯情且撩人!拥有影遁的我,内心阴暗点怎么了战神王爷的重生小王妃重生八零:学霸娇妻是神医桎界梏域穿成炉鼎不慎让合欢宗成最强战力重生到七十年代,张三妞的新人生咸鱼木得感情捡了个锦鲤闺女,炸翻整个京城豪门禁忌:邵总你的娇妻已养成得罪了我的小主神
UU文学搜藏榜:【HP】赫奇帕奇的美食魔法穿越,成为宝可梦大师我在遮天修仙长生地府就业压力大,孟婆下岗卖炸串穿成星际假少爷,我和少将HE了快穿之靠生子称霸后宫崩铁:从翁法罗斯开始成为星神冰火帝尊岁月长歌,情定时光别闹!你真辞职回家种田了?躺平到黄泉开始:哎呀,挂来了HP只想摆烂的我却融化了冷蝙蝠她在无限游戏里谈恋爱她一刀两断,他如疯如魔被柳如烟渣后,我穿越了一人从冷宫爬出来那天,她马甲爆了海贼:神级系统开局获得空间果实盗墓:卸岭派追女诡事重回吾妻十二那年四合院:秦京茹的幸福生活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军婚蜜爱:八零老公宠上瘾穿越成傻柱,院里怎么都是我的孩神兵小将之长戟镇天下过期勇者的退休生活女公务员闪婚豪门小奶狗之后我将在星际有上千个后代月下人清淑叔叔!你越界了母爱如山柳青言长官你老婆命太硬了打穿漫威,这么无敌真是抱歉了诡异:开局驾驭压制诡手重生年代:恶毒后妈空间养崽逆袭游戏王:我和我的b三狼渊轩梦重生九十年代,中专生的逆袭人生各类男主短篇合集娱乐之天才少女我,赛博朋克2077低配帝皇将军辞诸天拯救计划穿越后我成了病娇王爷的眼中钉坎特洛特高中的倒霉侦探乾坤造化:万物同流,生生不息快穿之拯救爱情计划宿主腿玩命美,迷的反派找不到北抛妻弃子你做绝,我权倾朝野又认亲?病娇世子家的废物美人震惊,假千金有八百八十八个马甲
UU文学最新小说:玄学天后十万大山的潜龙仙葫逸志急诊谜医逆光之绯综武:入世陆地神仙,邂逅李寒衣重生摄政王的小娇妻今天又闯祸了穿书后我成军少替身我封神遇笑颜榜上哥姐团宠我,每天都在撒钱海贼:草帽团的灭龙魔导士藏娇:表小姐她不想做妾玄阶玉碎救命!疯批王爷的红线缠我身上了诱宠上瘾:爵爷你家花瓶A爆了药谷孤灯星辰予栀男宠:呼吸,将军:手段了得当戏精少女遇上配合班长假千金别慌,真千金是我方卧底!咦?我系统呢?打卡四朝不挪窝我写的悬疑剧,凶手全找上门了七零甜宠:冷面硬汉的娇妻撩又野错嫁天缘:你咋这样呢?绑定系统后,我靠科技强国又暴富被系统绑定,宿主她超旺国神州九域志杜草草的梦四合院:开局送贾张氏进精神病院斩神:记一位旅者的长期委托重生哈利:魔法文明师抱错千金:豪门恩怨掀风云王者:开局捡到个西施朕的萌宝是权谋天才!斩神:神明代理?不如保命要紧快穿:学习使我进步思凝成霜兽世:星玥的兽世寻龙从绝境归来误穿女频:男频大佬被男主宠成宝重生之设计女王:踏碎荆棘开局青楼:我的修为靠打脸玲珑至尊塔王爷的穿越之行范天雷不服?开局先灭他全队!拒入狼牙后,我反手缔造特种神话直播说书:开局狂爆老九门黑料!四合院之基因重构:双穿者的暗战重生1970:我的文物能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