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苏哲换上一身旧衣服,走出酒店。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去哪里,只是给李卫民发了条信息:“我出去走走。”
李卫民很快回复:“注意安全。”
云川的夜晚比白天热闹得多。
大街上霓虹灯闪烁,各种小吃摊散发着香味,年轻人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
苏哲在街上转了一圈,最后走进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台球厅。
台球厅不大,摆了六张台子,空气里弥漫着烟味。
“来玩啊?”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叼着烟看手机。
“嗯。”苏哲走到最里面的台子旁,“多少钱一局?”
“十块。”
苏哲付了钱,拿起球杆开始打。
他的球技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故意打得有点生疏。
过了一会儿,有三个年轻人走进来,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头发染成各种颜色。
“老板,开台。”为首的一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
“好嘞。”
三个人在旁边的台子上打了起来,不时发出大笑声。
苏哲假装专心打球,实际上一直在注意他们。
“哎,那边那个。”花衬衫突然叫他,“要不要来两局?”
苏哲抬起头:“跟我打?”
“对啊,一个人打多没意思。”花衬衫走过来,“我叫阿豹,你呢?”
“我叫...小陈。”苏哲随口编了个名字,“刚来云川打工。”
“哦?在哪儿干活?”
“一个工地。”
阿豹打量了他一眼:“看起来不像干苦力的。”
“没办法,家里穷。”苏哲苦笑,“出来挣点钱。”
“行啊,那咱俩玩玩?”阿豹指指台子,“输的人请喝酒怎么样?”
“可以。”
两人开始打球。
苏哲故意输了两局,然后又赢了一局,把握得很好。
“行啊,小陈。”阿豹笑了,“有两下子。”
“阿豹哥才厉害。”
“别叫哥,显得我老。”阿豹拍拍苏哲的肩膀,“走,喝酒去。”
四个人离开台球厅,走进附近一家小酒馆。
酒馆很嘈杂,到处都是喝酒猜拳的声音。
“老板,来四瓶啤酒,再来点花生毛豆。”阿豹很豪爽。
苏哲坐下后,开始和他们闲聊。
阿豹的两个朋友,一个叫小辉,一个叫阿伟,都是本地人,平时不干正事,就是到处混。
“小陈,你一个人在云川没朋友吧?”阿豹问。
“嗯,刚来,谁都不认识。”
“那以后就跟着我们混!”阿豹拍着胸脯,
“在云川,有我阿豹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那谢谢阿豹哥了。”
几杯酒下肚,气氛越来越热烈。
苏哲装作有点醉,开始打听一些消息。
“阿豹哥,云川晚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好玩的地方多了。”阿豹笑了,“你想玩什么?”
“我也不知道。”苏哲装出好奇的样子,
“就是听人说,大城市晚上挺热闹的。”
“那你可算来对地方了。”小辉插话,
“云川虽然不算大城市,但玩的东西不少。”
“比如呢?”
“比如......”小辉看了看阿豹,似乎在征求意见。
阿豹摆摆手:“别瞎说,小陈刚来,别把他带坏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苏哲赶紧说,
“我可没钱玩什么高级的。”
“哈哈,说得对!”阿豹又喝了一口酒,
“现在这世道,有钱才能玩得开心。”
“你们经常出去玩吗?”
“以前经常。”阿伟突然说,“现在不太去了。”
“为什么?”
“管得严呗。”阿伟压低声音,“你知道鬼市吗?”
“鬼市?”苏哲装出不懂的样子。
“就是晚上才开的地下市场。”阿伟继续说,“什么都有,只要你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小辉也来了兴致,“我之前去过一次,那场面,啧啧......”
阿豹踢了小辉一脚:“少说点,别瞎吹。”
“我没瞎吹啊。”小辉不服气,“我确实去过。”
苏哲的心跳加快了,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那个鬼市在哪里?”
“这个嘛......”阿豹犹豫了,“我也不太清楚。”
“你们没去过吗?”
“去过一次。”阿豹喝了口酒,“但是要有人带才能去,自己找不到。”
“那里都卖什么?”
“各种东西。”阿伟神秘兮兮地说,“走私的手机,假的名牌包,还有......”
他突然停住了。
“还有什么?”苏哲追问。
“还有一些......让人快乐的好东西。”阿伟小声说。
苏哲心里一震,但脸上装出迷糊的样子:“什么好东西?”
“别问了。”阿豹打断他们,“这些事不是我们该管的。”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苏哲赶紧转移话题:“阿豹哥说得对,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工作吧。”
“对对对,干杯!”
又喝了几轮,快到十二点了。
“行了,差不多该散了。”阿豹站起来结账,“小陈,以后有空常来玩。”
“好的,谢谢阿豹哥。”
四个人走出酒馆,在路口分开。
苏哲装作回酒店的样子走了一段路,确认没人跟踪后,才拐进一条小巷,掏出手机给李卫民打电话。
“李组长,我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
“一个叫'鬼市'的地方。”苏哲快速说,“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那里可能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你怎么确定?”
“有个年轻人提到,鬼市里有'让人快乐的好东西',还说他有个朋友用过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这不算直接证据。”
“我知道。”苏哲说,“但至少是个方向,总比现在这样查不到任何东西要好。”
“你有办法找到那个地方吗?”
“暂时没有,但我可以继续接触那些人,想办法让他们带我去。”
李卫民考虑了一会儿:“太危险了。”
“没关系,我有分寸。”
“不,单独行动太危险。”李卫民做出决定,“这样,我派个老同志配合你。”
“谁?”
“老马。”李卫民说,“他经验丰富,而且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们两个一起行动,相互照应。”
“明白。”
“记住,一切小心。”李卫民强调,“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冒险。”
挂断电话后,苏哲靠在墙上长出一口气。
终于有点进展了。
虽然只是一点微弱的线索,但总比在那些官方资料里大海捞针要强。
他抬头看着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半。
这座城市,表面看起来平静祥和,但暗处藏着多少肮脏?
苏哲决心要把这一切都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