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迪克号的甲板上，空气凝固。
白胡子海贼团的成员们，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着他。
马尔科张了张嘴，想劝阻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理解艾斯的屈辱和不甘，但也觉得神月佑的提议太过荒诞。
一天时间，能改变什么？
神月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转身，脚尖在船舷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向着远处一座荒无人烟的礁石岛屿飘去。
他的动作没有带起一丝风。
艾斯看了一眼路飞，眼神交汇的瞬间，他看到了弟弟眼中同样燃烧的火焰。
“老爹，各位，我们去去就回！”
艾斯不再犹豫，脚下喷出火焰，推动着他追向那个背影。
“艾斯！”路飞大喊一声，手臂猛地伸长，抓住船的桅杆，将自己像炮弹一样弹射了出去。
“喂！艾斯！路飞！”
甲板上一片混乱，但没有人敢去阻拦。
白胡子端起巨大的酒碗，将酒一饮而尽，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那三个越来越小的黑点。
香克斯走到他身边，手臂搭在刀柄上。
“你不担心吗？白胡子。”
“咕啦啦啦……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白胡子放下酒碗，“而且，我很好奇，‘神’，到底要怎么在一天之内，创造奇迹。”
荒岛之上，除了风声与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再无其他。
神月佑背对着刚刚落地的兄弟二人，他们还在因急速赶路而喘息。
“准备好了吗？”他问。
“啊！”路飞用力点头。
艾斯则攥紧了拳头，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神月佑缓缓转过身。
他没有讲解任何理论，也没有做出任何起手式。
只是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简单的印。
“【多重影分身之术】。”
“砰！砰！”
两团白色的烟雾爆开，烟雾散去后，两个与神月佑一模一样，连气息都毫无差别的“人”，出现在艾斯和路飞面前。
艾斯脸上的决意瞬间被惊愕取代。
路飞的嘴巴张成了“o”型，手指着三个神月佑，脑子彻底宕机。
这是什么能力？
不是分身果实，那种分身没有独立的意志和气息。
这不是任何一种他们已知的恶魔果实能力！
两个影分身动了。
一个走向路飞，一个走向艾斯，动作与本体同步，仿佛是镜子里的倒影。
本体的神月佑则走到一块高耸的岩石上，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仿佛接下来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影分身A停在路飞面前。
“你的霸王色，是失控的。只是单纯的情绪爆发，像个乱发脾气的婴儿。”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路飞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现在，”影分身A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地面上的一株顽强生长的野草，“对着我，释放你的霸王色。直到你能控制它只冲击我，而不让那棵草晃动为止。”
“这……怎么可能！”路飞下意识反驳。霸王色不就是一股气势放出去，清扫全场吗？还能像子弹一样瞄准？
“做不到，就一直做。”影分身A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另一边，影分身b站在艾斯面前。
“你的武装色，只是在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铠甲’。太肤浅，太浪费了。”
艾斯眉头紧锁。他引以为傲的武装色，被评价为肤浅？
影分身b指着一块半人高的坚硬花岗岩。
“现在，试着用你的意志，去‘渗透’这块石头，而不是用蛮力打碎它。”
“渗透？”艾斯无法理解这个词。
“武装色的本质，是‘意志’的具现化。你的意志只停留在表面，所以你的力量也只能作用于表面。”影分身b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岩石上。
在艾斯骇然的注视下，那根手指如同插入豆腐一般，毫无阻碍地没入了坚硬的岩石之中，抽出时，岩石完好无损。
“用你的意志去‘触摸’它，‘感受’它，然后‘流’进去。”
训练，开始了。
“啊啊啊啊——！”
路飞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
周遭的沙石被吹起，那棵作为目标的小草，瞬间被碾成了粉末。
影分身A纹丝不动。
“失败。你的意志是散的。不是用喉咙去吼，是用你的精神，去‘看’，去‘锁定’我。”
“再来。”
“喝！”
艾斯一声低喝，右拳覆盖上漆黑的武装色，猛地砸向岩石。
“轰！”
岩石四分五裂，碎块飞溅。
影分身b摇了摇头。
“还是在用蛮力。你的意志充满了‘破坏’的念头，所以它就只会破坏。收起你的杀气，把意志变得像水一样，柔软，但无孔不入。”
“再来。”
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这座荒岛变成了两个人的地狱。
路飞一次又一次地爆发霸王色，从一开始的惊天动地，到后来范围逐渐缩小。
他的大脑像是被反复碾压，精神力在极限的压榨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凝练、坚韧。
他从没想过，霸王色还能这样用。
那不是一种情绪的宣泄，而是一种可以被精准操控的武器。
他的老师，那个影分身，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每一次他将要放弃，每一次他不得要领，对方总能用最简单、最直白的一句话，点醒他。
艾斯的情况同样如此。
他打碎了上百块岩石，拳头变得血肉模糊，又在火焰的自愈下恢复。
他一遍遍地尝试，试图理解“渗透”的含义。
“你的意志不够纯粹！还夹杂着愤怒和焦躁！”
“把你的拳头，当成你意志的延伸，而不是一块铁！”
“感受它！不是对抗它！”
影分身b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力量运用中的所有缺陷。
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时，艾斯再次伸出覆盖着武装色的手指，点向一块新的岩石。
这一次，没有碰撞声。
他的手指，像是穿过一层水幕，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岩石半寸。
艾斯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指周围的岩石结构，那种冰冷、致密的触感。
他成功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边的路飞双眼圆睁，一股凝练到极致的霸气，如同一支无形的箭，精准地射向影分身A。
除了影分身A的衣角被吹动了一下，周围的一切，静止如初。
那棵被重新插在地上的小草，连叶片都没有晃动。
路飞喘着粗气，他感觉到一种全新的力量在体内觉醒。他下意识地将那股凝练的霸王色意志，缠绕在了自己的拳头上。
空气，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
两个影分身同时看向自己的学生，脸上露出了与本体如出一辙的平淡表情。
“合格了。”
话音落下，他们化作两团烟雾，砰然消失。
庞大的教学经验，对霸气从理论到实践的全新理解，在一瞬间全部回传到了岩石顶上神月佑的脑海中。
他缓缓睁开眼睛。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虽然粗糙，但上限却很高。意志，可以直接干涉现实。
他看着下方脱胎换骨，气息都变得内敛而危险的兄弟二人。
仅仅一天，他们对霸气的理解和运用，已经超越了过去数年的总和。
神月佑从岩石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两人面前。
艾斯和路飞看着他，眼中除了感激，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已经不是教导，这是神迹。
“你们的进步，勉强能看。”
神月佑的评价依旧平淡。
他走向艾斯。
“你的火焰，温度够了，但形态太单一，能量的利用率，低得可怜。”
艾斯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神月佑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呼——”
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燃起。
那火焰没有温度，却散发着一种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寂。
是【天照】。
“火焰，不只是用来燃烧的。”
神月佑看着艾斯震撼的表情，将手中的黑炎，塑造成了一把漆黑的、燃烧的长刀。
“我再送你一份礼物。”
“一份足以让你不再依赖‘武装色’，也能伤到任何人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