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宏大古老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直接在林晚的灵魂深处震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重量,仿佛承载着无数纪元的兴衰。
“后来者……汝之道……已触及门槛……”
“然……背负‘寂灭之核’……福祸难料……”
“纪元之轮将启……归墟暗潮涌动……”
“汝……可愿承……守护之责?”
林晚心神剧震,强行压下那被彻底看透的不适与渺小感,道心在瞬间运转到极致,消化着这意念中蕴含的惊人信息。
混沌母源果然并非死物,它拥有意志,或者说,它是某种更高层次存在的显化!它认可了她的道,称其“已触及门槛”,显然指的是混元之境。而“寂灭之核”,指的应该就是她体内那枚融合后的残缺矛尖,母源知晓它的存在,并直言“福祸难料”。
最让她在意的是后两句——“纪元之轮将启”,“归墟暗潮涌动”,以及最后的“……守护之责”?
她深吸一口气,以神念凝聚意志,恭敬地回应那宏大意念:“晚辈林晚,拜见母源。敢问前辈,何为‘纪元之轮’?‘归墟暗潮’又所指为何?守护之责……又该如何承担?”
那混沌眼眸依旧冷漠地注视着她,宏大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沧桑:
“宇宙如潮,纪元如沙。一轮纪元之兴衰,自混沌始,至归墟终。‘纪元之轮’,即是推动此循环之根本法则显化。轮转之力积蓄至满,则新纪元将启,旧纪元的一切痕迹,都将在轮转之力下被冲刷、覆盖,唯有超脱轮回、证道混元者,方可于新纪元中存留印记,乃至……开创新篇。”
林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来宇宙并非永恒,而是在经历着一轮轮的纪元更迭!每一次纪元轮转,都意味着旧有的一切,文明、生灵、法则,乃至大罗金仙,若非超脱,都将被彻底抹去,化为新纪元诞生的资粮!这便是宇宙最大的真相与残酷!
“那‘归墟暗潮’……”她声音有些干涩。
“归墟,乃纪元终结之归宿,亦为轮转之力宣泄之口。然,有古老存在,于上一次纪元轮转之末,窃取部分归墟权柄,化身‘寂灭之主’,欲阻轮转,使宇宙永陷终末死寂,或……以其意志取代轮转,成为永恒之主。其力量渗透归墟,引动暗潮,侵蚀现世,汝所见‘墟湮’、‘血孽’,乃至那‘寂灭之核’,皆为其手段之延伸。”
“而今,纪元之轮将再次启动,轮转之力开始活跃,归墟亦随之躁动。‘寂灭之主’及其信徒,必将趁此机会,大肆破坏,加速终末降临,或试图掌控轮转。若让其得逞,此方宇宙,将再无新生,唯有……永恒的毁灭。”
宏大意念的解释,如同拨开了重重迷雾,让林晚终于看清了这宇宙背后那盘宏大而残酷的棋局!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九幽之乱、天枢秩序、墟湮之祸、血孽之灾,乃至这古道、归墟的秘密,竟然都围绕着这“纪元轮转”与“寂灭之主”的博弈而展开!
而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深陷其中,甚至成为了关键的一环——因为她融合了部分“寂灭之核”,却又走出了截然不同的、包容终始的大道!
“守护之责……”林晚喃喃自语,已然明白了母源之意。这守护,并非守护某一方势力,某一颗星辰,而是守护这方宇宙能够顺利度过纪元轮转,迎来新生,而非坠入“寂灭之主”所期望的永恒终末!
这是一个沉重到无法想象的责任!面对的敌人,是窃取了归墟权柄、意图葬送整个纪元的古老存在!其麾下还有无数像“万化归一教”这样的狂热信徒!
她沉默了片刻,抬头直视那混沌眼眸,目光清澈而坚定:“前辈,晚辈之道,源于太初,行于混沌,执掌轮回,今亦包容寂灭。我所求者,乃万物之动态平衡,乃文明之无限可能,而非绝对的毁灭或永恒的静止。‘寂灭之主’之道,与我背道而驰。即便不为这守护之责,我与他,亦注定是大道之敌。”
“此责,林晚……愿承!”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道心誓言,在这概念的边界回荡。
那混沌眼眸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那亘古不变的冷漠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赞许?
“善。”
“汝既承此责,当知前路艰险。‘寂灭之主’虽被初始之神重创封印,其意志仍可透过归墟施加影响,其信徒遍布阴影。纪元轮转之力已然启动,留给汝等的时间……不多。”
“尽快稳固汝道,真正踏出那一步,方有与之周旋之资格。”
“此缕‘源初之气’,赠予汝,助汝悟道。”
随着宏大意念落下,一丝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却蕴含着最纯粹混沌本源意蕴的灰色气流,自那母源眼眸中分离,如同拥有生命般,轻飘飘地飞向林晚,瞬间没入她的眉心。
轰!
林晚只觉神魂剧震,仿佛瞬间被拉入了一个更加深邃、更加贴近大道根源的层面!对太初、混沌、寂灭、轮回的感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那层混元屏障,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去吧。莫要……让初始之神……与无数纪元的牺牲者……失望。”
宏大意念渐渐低沉,那混沌眼眸也缓缓闭合,最终重新隐没于那不断生灭的母源原点之中,仿佛从未睁开过。
周围的压力骤然一轻,那强烈的呼唤感也平息下去。
林晚知道,她该离开了。
她对着那重归平静的混沌母源,深深一拜。这一拜,敬其孕育万物,亦敬其所托之重。
随即,她转身,沿着来路,朝着古道之外,迈步而去。
步伐坚定,再无迷茫。
她的肩上,已然扛起了关乎整个纪元存亡的沉重使命。
而她的道,也将在接下来的风雨中,迎来最终的淬炼与……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