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有成竹应问答,入职喜报暖家宅
林慧面试的那天,晨光像揉碎的金箔,轻轻洒在阳台的枫树苗上 —— 新抽的嫩红叶片沾着晨露,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光。陈建国比闹钟醒得还早,厨房飘出的红糖小米粥香,把整个屋子都烘得暖融融的。
“这件会不会太显拘谨?” 林慧站在穿衣镜前,指尖捏着米白色连衣裙的衣角轻轻转了半圈。裙子是前几天陈建国陪她挑的,领口绣着一圈浅金色的枫花纹,衬得她气色亮了不少。她又伸手摸了摸发间的枫叶发夹 —— 那是在枫栖镇买的,红枫叶片缀着颗小珍珠,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镜子里的自己,眼角虽有细纹,却藏着久违的期待,可指尖还是忍不住微微发紧:“万一经理问我这么多年没上班,跟不上节奏怎么办?”
陈建国走过来,指尖轻轻拂过她衣领上没捋平的褶皱,动作慢而轻,像在整理一件珍贵的瓷器。“你忘了?这半个月晚上,你练收银练到把扫码枪都摸热了,乐乐当‘顾客’故意找茬,你不也都应付过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枫叶,叶脉清晰的锯齿纹泛着新鲜的红,是早上从阳台枫树苗上小心摘的,“你看这纹路,跟枫溪的枫叶一模一样 —— 小丫说,红枫叶能给人勇气。拿着它,就当咱们带着枫溪的暖去面试。”
林慧接过枫叶,叶片的触感微凉,却像有股暖意顺着指尖往心口钻。她把枫叶攥在掌心,深吸了口气 —— 空气里有粥香,有枫香,还有陈建国身上熟悉的温度。两人并肩走出楼道,小区里的老枫树已经开始泛红,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地上,拼出星星点点的红影。
面试的超市离小区不过两站路,陈建国特意没开车,陪着林慧慢慢走。路上风很软,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响。“要是经理问你为什么想回收银岗位,你就说 ——” 陈建国忽然停下,侧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你说这些年照顾家,练出了细心和耐心,现在想找份能踏实做事的工作,而且你喜欢跟人打交道,就像在枫栖镇跟粥铺老板聊天那样自然。”
林慧跟着点头,把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想起前几天模拟时,陈建国扮演挑剔的大妈,说 “这价格不对啊,我上次买才八块”,她当时慌得手忙脚乱,是陈建国握着她的手,教她怎么核对账单、怎么温和解释。现在想起那些画面,心里的紧张竟淡了不少。
到超市门口时,人事部的张经理已经站在玻璃门旁等了,穿件藏青色西装,笑容很温和。陈建国帮林慧理了理发夹,低声说:“我在这儿等你,别慌,你比谁都熟练。” 他靠在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林慧跟着张经理走进超市,背影挺得笔直,手里还攥着那片枫叶。风一吹,梧桐叶落在他肩头,他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跳槽面试,林慧也是这样在楼下等,那时候他出来只说了句 “还行”,就匆匆催着她去买午饭,连她手里温着的牛奶都没接 —— 原来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在外面攥着心等,而他竟从没在意过。
超市里的时钟滴答走,陈建国数着梧桐叶飘落的次数,每一次都觉得心往嗓子眼提一分。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表盖内侧贴着爷爷和奶奶在枫溪晒秋架下的照片,奶奶手里捧着粥,笑得眉眼弯。他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话:“日子要放在心上疼,就像熬粥要守着火候。” 以前他总觉得 “疼” 是多挣钱,现在才懂,是看着她紧张时,想替她攥紧那片枫叶;是她进去面试,自己在外面连呼吸都轻。
大概过了半小时,玻璃门 “叮” 地响了一声。陈建国猛地抬头,就看见林慧走了出来 —— 她嘴角扬着,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手里还攥着那张面试登记表,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怎么样?” 他快步迎上去,声音都有点发颤。
林慧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忽然笑出了声,眼角都弯了:“张经理说,我模拟收银的时候,找零又快又准,还会跟‘顾客’搭话,说我比很多新人都熟练 —— 让我下周一体检,然后就入职!”
“我就知道你可以!” 陈建国心里的石头 “咚” 地落了地,他一把把林慧抱起来,轻轻转了个圈。林慧的笑声落在风里,头发飘起来,发间的枫叶发夹闪着光。路过的阿姨笑着多看了两眼,嘴里念叨 “这小两口真好”;卖糖葫芦的大爷也朝他们摆手,糖霜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林慧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脸泛红,却没真的推开,反而伸手勾住了他的胳膊。
回家路上,两人顺道拐进菜市场。傍晚的菜市场最热闹,卖鱼的王老板嗓门最大:“建国,今天怎么买这么多菜?” 陈建国还没开口,林慧就笑着接话:“王叔,我面试过了,下周上班,今天庆祝!” 王老板眼睛一亮,捞鱼的网兜都顿了顿:“好啊!你这姑娘细心,肯定能干好!” 说着就多抓了一把小葱,塞进他们的菜袋里,“给,炒菜香!”
陈建国提着沉甸甸的菜袋,手指被塑料袋勒出淡淡的红印,却一点都不觉得累。他看着林慧走在前面,跟卖豆腐的阿姨打招呼,跟卖蔬菜的奶奶聊两句,脚步轻快,背影里都是劲儿 —— 这才是他熟悉的林慧,不是那个在冷战里沉默的、在厨房打转的林慧,是眼里有光、心里有盼头的林慧。
晚上,客厅的灯亮得暖融融的。林慧系着围裙在厨房忙,锅里的红烧肉咕嘟咕嘟响,甜香漫得满屋子都是。乐乐背着书包刚进门,鼻子就先凑了过去,“妈!是不是红烧肉?我闻着味儿了!” 他放下书包就扑到餐桌旁,看着桌上摆着的糖醋鱼、凉拌黄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粥,眼睛都直了,“妈,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啊?比我生日还丰盛!”
“你妈面试成功了,下周就要去超市上班了。” 陈建国走过来,揉了揉乐乐的头,把一块刚炖好的红烧肉夹进他碗里。乐乐嘴里塞着肉,含糊地喊:“哇!恭喜妈妈!” 他赶紧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果汁杯,踮着脚举到林慧面前:“妈妈,咱们碰杯!”
林慧笑着接过杯子,陈建国也拿起自己的茶杯,三个杯子 “叮” 地碰在一起,果汁溅出一点在乐乐的校服上,他赶紧用袖子擦,引得两人都笑了。客厅里的灯光落在三人身上,映着桌上的菜香,还有阳台飘来的枫香,暖得像一汪水。
饭后,林慧抱着陈建国画的收银步骤图,坐在阳台的枫树下。图纸上,每个步骤都用红笔标了重点,“扫码时注意条形码方向”“找零前先核对金额”,甚至还画了个小小的枫叶,旁边写着 “别慌,像熬粥一样慢慢来”。陈建国端着杯红糖茶走过来,杯子是之前林慧收拾出来的青瓷杯,杯沿还留着淡淡的茶渍。“别光看了,喝点茶暖暖胃。” 他把杯子递过去,坐在她身边,“下周上班第一天,张经理会安排人带你,要是遇到不懂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 我跟单位说好了,要是你那边有事,我能随时过去。”
林慧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暖烘烘的。她靠在陈建国的肩上,抬头看着夜空 —— 月亮很圆,洒在枫树苗上,新叶泛着淡淡的银辉。手腕上的枫叶手环轻轻晃,纹路跟掌心的枫叶一模一样。“有你在,我就不害怕了。” 她轻声说,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落在陈建国的心湖里,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
陈建国摸了摸胸口的怀表,表盘微微发烫,表盖里奶奶的笑容好像更清晰了。他想起在枫溪,赵二柱熬粥时会守着砂锅,小丫折枫叶飞机会给它哈口气,张村长夫妇傍晚总会一起去捡柴火 —— 那些简单的温暖,曾让他羡慕,现在却真真切切地落在了自己家里。他握着林慧的手,掌心的枫叶还带着余温:“这只是开始,以后咱们的日子,会像枫溪的秋天一样,越来越红,越来越暖。”
阳台的枫树苗在风里轻轻晃,叶片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应和着他的话。月光下,两人的影子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跟枫树苗的影子叠在一起,成了一幅最暖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