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小声道谢，低头尝了一口，鱼肉鲜甜嫩滑，火候恰到好处。
她忍不住微微点头，眼里流露出满足。
钱希看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自己也尝了尝，点头认可。
“确实不错”
吃完饭，夜色已深，河边的灯光倒映在水中，碎成一片摇曳的光斑。
晚风带着凉意吹来。
钱希拎起航空箱，里面的五月已经睡着了。
他很自然地说，“走吧，送你回去”
“嗯”，秦韵点点头。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谁也没有多说话，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淡淡的暖意却在空气中悄然流淌。
到了车边，钱希为秦韵拉开车门，看着她坐好，才绕到驾驶座。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五月在后方睡得香甜。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晚的城市道路上，窗外的霓虹不断向后流逝。
“今晚的餐厅选得很好”
钱希忽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悦耳。
“谢谢款待”
秦韵转过头，看到他专注开车的侧脸，轮廓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轻声回答，“你喜欢就好”
车子平稳地停在秦韵公寓楼附近。
引擎声低低轰鸣了片刻，然后熄火，周遭瞬间陷入一种温柔的静谧之中。
车内只有仪表盘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以及后座航空箱里五月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到了”
钱希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
“嗯”
秦韵轻声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的扣环，却没有立刻解开。
一种微妙的、混合着不舍和些许无措的情绪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今晚的一切都很好，好得让她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点。
秦韵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安全带的锁扣。
“咔哒”一声轻响。
“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转过头看向他，车窗外的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疏离感
“该我谢你才对，”
钱希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目光落在她脸上，“餐厅很棒，晚餐很愉快”
他的语气很真诚，顿了顿，又补充道。
“和你一起”
最后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秦韵的心尖。
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感觉脸颊又开始微微发烫。
“那……我回去了”
她移开视线，低声说，手已经搭上了门把。
“好”
钱希应着，却解开了安全带。
“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秦韵下意识地想拒绝。
但钱希已经利落地下了车，绕过车头，同时从后座提起了装着五月的航空箱。
小猫被惊动，在里面轻轻“喵”了一声。
他走到她这边，替她拉开车门。
夜晚微凉的空气立刻涌了进来，带着周边植物的清新气息。
“走吧”，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秦韵只好下车。
两人并肩走上通往公寓单元门的短短路径。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五月在箱子里偶尔发出一点窸窣的动静。
今天的路似乎有点变短了，短到秦韵还没想好要不要再说点什么，就已经站在了门厅前。
暖黄色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映照着光滑的地面。
她转过身，从钱希手里接过航空箱。
两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轻轻触碰了一下，秦韵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般，迅速而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箱子。
“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又说了一遍，感觉词汇有些贫乏，“路上开车小心”
“会的”
钱希点点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对话似乎该到此为止了。
秦韵提着箱子，往后稍微退了一小步，准备转身进去。
就在这时，钱希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开口叫住她。
“秦韵”
秦韵立刻停下动作，抬眼望他，眼神带着询问。
钱希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语气自然地说道。
“明天下午，我会准时过去。学习修坯”
原来是要说这个。
秦韵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明天见”
“明天见”
钱希的唇角似乎又向上扬了扬。
这次，秦韵不再犹豫，提着五月，转身推开了玻璃门。
她没有立刻走向电梯，而是站在门内，隔着玻璃，向外看去。
钱希还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
看到她回头，他抬手，轻轻挥了一下。
夜晚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和清晰的手势。
秦韵也下意识地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小幅度的挥了挥。
做完这个动作，她才像是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快步走向电梯间，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得有些急。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五月细微的呼噜声和秦韵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
她看着金属门上模糊的倒影，脸颊的热度迟迟未退。
刚才楼下那短暂的对视和告别，像慢镜头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提着航空箱走出来。
打开家门，温暖的灯光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将航空箱放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小心地打开门。
五月怯生生地探出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环境，粉嫩的鼻子轻轻抽动。
“到家啦，五月”
秦韵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软，她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小猫的下巴。
五月似乎感受到了安全，小心翼翼地迈出箱子，开始谨慎地探索这个新领地，时不时回头看看秦韵，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秦韵蹲在一旁，看着它小小的身影，心底一片柔软。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猫碗，倒上温水和新买的猫粮，又布置好猫砂盆。
看着五月试探性地吃了几口猫粮，她才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街道空荡荡的。
晚风吹动着窗帘，带着夜晚的凉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似乎那句低沉含笑的“明天见”还在耳边萦绕。
她甩甩头，试图驱散那些纷乱的思绪，转身去给五月准备更舒适的窝。
另一边，钱希的车并未驶远。
他在下一个路口转弯，驶入一条安静的林荫道，然后缓缓停在了路边。
车窗降下，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车内，驱散了残留的、属于她的那一点极淡的茉莉清香。
他靠在驾驶座上，并没有立刻重新发动车子，只是任由指尖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轻点着。
脑海里浮现的是她下车时微红的耳尖，接过航空箱时小心翼翼避开触碰的手指，还有隔着玻璃门厅，那双回头望过来、带着些许慌乱却又清澈的眼睛。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亮在昏暗的车内映亮他的下颌线。
指尖划过屏幕，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他沉吟片刻，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五月还好吗？适应新环境有没有闹？”
发送。
他将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上，目光投向窗外沉静的夜色，嘴角噙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弧度。
公寓里，秦韵刚把五月的软窝安置在客厅角落，手机就屏幕就亮了起来。
提示音让她心尖一跳。
她拿起手机，看到那条新消息时，呼吸似乎都漏了一拍。
是钱希。
她连忙打字回复，“很乖，刚刚吃了点东西，现在在探索领地”
后面附上了一个小猫歪头的表情。
消息几乎是秒回。
钱希：“那就好”
紧接着，又一条跟了进来，“它比它的主人胆子大些”
秦韵看着这句话，脸颊“轰”一下又烧了起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胆子小？
还是在调侃她刚才在楼下的慌乱？
她捏着手机，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承认也不是，否认好像又显得更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