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双月照新禾
星壤境的双月总带着奇妙的默契，银月管星禾气，金月掌地脉温，两轮月亮交替升起时，星轮稻的叶片就会泛起金银交织的光，像给稻苗镀上了层铠甲。陈刚蹲在星轮田边，看着杂交苗的根须已经穿透星脉枢纽，与万域地脉网彻底连为一体，根须上流动的光粒里，能清晰看见青牛村的炊烟、东域的稻浪、虚空境的混沌涡，像串流动的万花筒。
“王仓管的星际粮仓封顶了！”陈兰的传讯符在星壤上滚动，符纸里映出座奇特的建筑：粮仓的穹顶是用星枝稻秸秆编的，能随双月变换颜色，银月升起时泛银，金月当头时鎏金；仓门挂着青牛村的粗布帘，帘上绣着万域谷的年轮纹，风一吹，纹路就跟着转动，“他说要在仓顶种圈‘双月稻’，既能当装饰，又能预报星脉动静，一举两得！”
传讯符里飘出片双月稻的稻叶，叶边呈锯齿状，一半银一半金，摸起来一边凉一边暖。陈刚将稻叶插进星轮田，叶入土的瞬间，周围的星轮稻突然齐齐弯腰，像在给新伙伴行礼，杂交苗的根须立刻缠上双月稻的根，两种根须交换着光粒，让整片田的光都亮了几分。
青牛用蹄子扒开星壤，露出底下的“星禾泉”——泉眼是个小小的漩涡，里面的泉水一半是星脉凝结的银液，一半是地脉汇聚的金液，两种液体在漩涡里旋转，却不交融，像幅流动的太极图。“喝这泉水能让稻苗同时长星纹和年轮。”陈刚用东海的珊瑚碗舀起泉水，往杂交苗根部浇去，水珠落在土里，竟炸成细小的光花，每个光花里都有颗迷你的双月。
远处的星枝稻田传来“叮咚”的脆响，比往常更急促，像在传递什么消息。陈刚骑上青牛往那边跑，发现星枝稻的稻穗正朝着星壤境边缘倾斜，穗尖的光粒不断飞向同一个方向，在半空织成道光墙，光墙后隐约有黑色的影子在晃动。
“是‘星尘煞’！”陈兰的传讯符突然闪烁，符纸里映出柳乘风的脸，他正往药篓里装灵草，“百草盟的古籍里记着，星壤境每隔百年会刮星尘煞，煞气能腐蚀稻苗的根须，得用万域谷的秸秆混合虚空境的本源土做‘防煞障’！”
陈刚立刻取出万域谷的老秸秆，混着带来的本源土，在星轮田边缘筑起道矮墙。墙刚筑好，星尘煞就呼啸着冲过来，黑色的煞气撞在墙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被秸秆和本源土吸收，化作淡紫色的光粒，反倒成了稻苗的养分。星枝稻的光墙慢慢消散，稻穗又恢复了悠闲的晃动，像在说“多谢帮忙”。
“原来煞也能当肥料。”陈刚摸着防煞障，秸秆上的年轮纹正一点点吞噬星尘煞，让墙变得更坚固，“爷爷说过，万物没有绝对的好坏，就看怎么用，星尘煞腐蚀根须是害，化作养分就是利，就像凡俗的粪肥，闻着臭，用着香。”
青牛突然对着星禾泉哞叫，泉眼的漩涡里冒出颗奇特的谷粒，谷粒一半是星枝稻的银白，一半是万域谷的金黄，表面的纹路同时刻着星脉和地脉的轨迹，像颗浓缩的双月。“是‘双月种’！”陈刚认出这是星枝稻与万域谷的终极杂交种，柳乘风的古籍里提过，这种谷粒能在任何境域生长，甚至能在星尘煞里开花。
他将双月种埋在星禾泉边，种入土的瞬间，泉眼的银液和金液突然交融，化作淡金色的泉水，顺着地脉纹流向整片星壤境，所过之处，星尘煞留下的黑色痕迹全部消退，长出带着双月纹的绿芽。
星壤境的夜晚，双月同时出现在天空，这种景象百年难遇。陈刚坐在星轮田边，看着双月的光同时落在双月种上，种芽破土而出，长出的稻苗竟有两株禾秆，一株吸收银月的星禾气，长出星纹；一株吸收金月的地脉温，长出年轮，两株禾秆在顶端交织，开出一朵金银双色的稻花。
“双月花开了！”陈兰的传讯符亮得像颗小太阳，符纸里挤满了万域的面孔：三叔公举着守枢人玉镯，玉镯的光与双月呼应；王仓管站在万域粮仓顶，往星壤境的方向撒新谷；雪团的冰掌里托着冰稻籽，说要种“双月冰稻”；凌风的龙角上缠着双月稻的秸秆，龙爪里攥着颗刚收获的双月种。
双月花的香气随着星脉纹飘向万域，陈刚能闻到青牛村的米酒香、东域的米糕香、虚空境的混沌香，所有香气在星壤境交织，化作股奇特的“万域味”，闻着让人心里踏实，像回到了记忆田的打谷场。
他掏出天机轮，轮盘上的龙形轨迹已经延伸到双月种的根部，轨迹旁的光点里，星尘煞的黑色正在慢慢变淡，被金银双色的光覆盖。陈刚知道，星尘煞不是结束，就像当年的域劫、本源煞一样，都是平衡的考验，只要稻苗的根扎得够深，能吸收煞气化作养分，就能在任何考验里活下去，甚至长得更壮。
青牛趴在星禾泉边，牛角上的地脉草缠着双月稻的秸秆，草叶上的露珠里映出万域的丰收景象：记忆田的谷堆如山，万域粮仓的门永远敞开，星壤境的星轮稻与双月稻连成一片，像条金银双色的毯子，铺在星空下。
夜深时，双月渐渐西斜，星轮田的光却越来越亮，双月种的稻花慢慢凋谢，结出颗巨大的谷粒，谷粒的纹路里，星壤境的星脉、万域的地脉、凡俗的岁月、虚空的混沌，完美地融在一起，像颗浓缩的宇宙。
陈刚将谷粒摘下来，放进母亲留下的粗布口袋，口袋里的天机轮突然发烫，与谷粒产生共鸣，轮盘上浮现出一行字：“万物共生，即是平衡。”他知道，这就是爷爷和母亲想让他明白的道理，也是龙谷稻要传递的平衡道——不是消灭不同，而是让不同共生，像双月的银与金，像星纹与年轮，像万域的所有稻种，在天地间各得其所，却又紧紧相连。
星壤境的晨光再次亮起，双月种的谷粒在粗布口袋里轻轻晃动，像在说：该给万域的伙伴们送新种了。陈刚骑上青牛，往星槎的方向走，身后的星轮田在晨光中泛着金银双色的光，像片永远不会熄灭的希望，照亮着星壤境，也照亮着万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