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云层，将夜间的闹剧与温情一同蒸发。木叶隐村恢复了秩序井然的表象，仿佛昨夜那场金色的灾难性狂欢只是一场集体幻觉。唯有火影大楼公告栏上新鲜张贴的毕业分班名单，无声地宣告着某些变化的开始。
第七班：漩涡鸣人，春野樱，宇智波佐助。指导上忍：旗木卡卡西。
凌皓的目光在那份名单上停留了一瞬，如同扫描仪掠过一行无关紧要的代码。于他而言，这分班结果近乎必然，是命运齿轮严丝合缝转动的又一个明证。他的兴趣点，落在那个名字的主人身上。
他“恰好”在任务领取处的走廊拐角，“偶遇”了正耷拉着眼皮，对着手里的《亲热天堂》发出无声叹息的卡卡西。阳光从高窗洒落，照亮他银发上的一圈光晕，却照不进那只被护额遮住的眼睛深处。
“卡卡西前辈，恭喜。”凌皓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恭喜的意味，更像是在陈述一个观测结果，“收获了一支…潜力非凡的队伍。”
卡卡西从书本上抬起那只死鱼眼，慵懒地眨了眨，仿佛刚注意到凌皓的存在。“啊…是凌皓啊。谢谢。”他合上书，语气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属于带新人的疲惫头疼，“潜力非凡？嗯，拆家的潜力确实非凡。”他自嘲地笑了笑，挠了挠他那头乱糟糟的银发。
两人并肩朝着大楼外走去，气氛看似随意，却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精密仪器相互探测般的张力。
“听说昨晚很热闹。”凌皓状似无意地提起，目光平视前方。
“可不是嘛。”卡卡西打了个哈欠，“成百上千个吵吵闹闹的小鬼，差点把根部的老窝都给掀了。”他语气夸张，眼神却冷静得像冰湖，“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了不得，刚毕业就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凌皓能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探查意念，如同无形的蛛丝，轻轻拂过自己的查克拉波动。卡卡西在试探，试探他与昨夜那场“奇迹”是否有关联。
凌皓的查克拉如同最深的海，内敛而平稳，没有丝毫异常涟漪。他甚至配合地露出一丝极淡的、介于感慨和无奈之间的表情：“多重影分身之术…确实令人印象深刻。看来四代目的遗产，终究还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继承人。”
他再次提及波风水门，并将鸣人的爆发归因于血脉遗产，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卡卡西那只露出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像是被阳光晃到，又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他没有接话，反而忽然换了个话题，语气依旧懒散：“说起来，凌皓你在海外待了几年，见多识广。有没有遇到过…那种特别擅长空间忍术的敌人？或者…有什么对付这类敌人的心得？”
空间忍术。
这个词如同一个隐秘的开关。凌皓的心神微微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知道，卡卡西绝非无的放矢。昨夜，除了那泛滥成灾的分身，必然还有别的什么，触动了他这位敏锐前辈的神经。
是“灵犀之眼”回收时那几乎不存在的空间波动？还是自己解析封印之书时，炼妖壶内部空间法则运转产生的、微弱到极致的外溢痕迹？
亦或者…卡卡西只是在借题发挥，用空间忍术这个幌子，来试探自己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自己对写轮眼的了解程度？毕竟，宇智波带土的那只眼睛，所承载的“神威”，正是最顶级的空间瞳术。
凌皓停下脚步，转脸看向卡卡西，目光坦然而专注，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学术问题：“空间忍术…诡谲难防，防不胜防。与其被动防御，不如扰乱其基点，或在其发动前预判轨迹，一击中断。当然，这需要极强的洞察力和…嗯，独特的感知能力。”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洞察力，这是写轮眼的领域，却又避开了直接提及。
卡卡西静静地听着，那只独眼深处的光芒难以捉摸。他忽然笑了笑，拍了拍凌皓的肩膀，力道随意：“嘛，说得也是。看来海外经历确实让你收获不小。”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对了，下午要不要去训练场看看？指导后辈什么的，偶尔也需要点场外参考嘛。”
这是一个邀请，更是一个放在明面上的观察机会。
凌皓微微颔首：“如果有时间，我会去观摩学习。”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留下了恰到好处的余地。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掀动了卡卡西额前的银发。那一瞬间，护额微微偏移，露出了其下那道竖立的、标志性的伤痕，以及……伤痕末端，那只若隐若现的、不同于寻常黑眸的深红瞳孔。
虽然只是一瞥，快得如同错觉，但凌皓的“创世之析”万花筒已在瞬间捕捉到了那惊鸿一现的细节。
那不是普通的三勾玉写轮眼。
那复杂而诡异的图案，那内蕴的、几乎要撕裂空间的扭曲力量感……尽管被主人以强大的查克拉极力压抑、伪装，但那本质的、属于万花筒的独特法则波动，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清晰无比地映照在凌皓的感知中。
果然是万花筒！
凌皓的心湖终于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那是科研人员发现珍贵样本时的兴奋。卡卡西，一个非宇智波族人，不仅承载了友人的眼睛，竟还将它培育到了万花筒的境界？这其间需要何等强烈的情绪冲击与天赋支撑？这双眼睛又承载着何种独特的能力？
巨大的解析价值！
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甚至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被风迷了一下眼，自然地转开了视线。
卡卡西似乎毫无所觉，若无其事地扶正了护额，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准备点给可爱后辈们的‘见面礼’了。”他晃了晃手中的《亲热天堂》，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凌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目光深邃如同古井。
银发的狼，慵懒的伪装下，藏着撕裂空间的利爪和深不见底的警惕。
而冷眼的观测者，则在一次看似平淡的偶遇中，确认了下一个值得解析的珍贵目标。
无声的惊雷，已在他们之间炸响。
接下来的“观摩学习”，想必会很有趣。凌皓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腿侧的忍具包，那里，一枚新设计的、用于高精度能量场记录的符文晶片，正静静散发着微光。
风，继续吹着，卷起几片落叶，掠过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仿佛什么也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