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城中村菜市场已经飘起了烟火气。
陈凡踩着沾了点露水的帆布鞋，停在一间挂着“空置”木牌的商铺前。灰扑扑的卷闸门上还留着前一任租户贴的“五金维修”贴纸，边角卷翘，被昨晚的雨打湿后更显破旧。但陈凡知道，这铺子的位置有多金贵——菜市场主入口左手边第三间，来往买菜的人流必经之地，昨天过户时中介说，光是这地段，月租至少能要到五千。
他掏出钥匙，弯腰插入锁孔，“咔嗒”一声拧开。卷闸门被手动拉起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惊飞了门口电线上的两只麻雀。铺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纸箱，地面扫得还算干净，应该是前租户搬走时简单清理过。
陈凡没进去，就靠在门框上，目光扫过来往的人流。大多是提着菜篮子的老人，还有推着三轮车送货的摊主，喧闹的叫卖声、自行车铃声混在一起，是他住在这里半年来最熟悉的声音，只是以前他是挤在人群里打零工的那个，现在多了个“商铺老板”的身份。
“小伙子，这铺子是你的？”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凡转头，看见个穿蓝色工装裤的中年男人，手里攥着块沾了泥的围裙，脸上满是汗珠，身后跟着个推着装满青菜的小推车的女人，应该是夫妻俩。男人叫王建军，陈凡昨天来踩点时见过，他在隔壁铺卖了五年菜，一直想把旁边这间租下来扩大摊位，只是前租户咬死了租金不松口，拖到合同到期才搬走。
陈凡点了下头，没说话。
王建军搓了搓手，凑过来两步，眼神里带着试探：“那你这铺子……打算租不？我想租来卖菜，咱们都是邻居，好商量。”
陈凡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产权证明，递了过去。纸张边缘被他折出了明显的印子，上面“房屋所有权人”那一栏，清晰地印着“陈凡”两个字，红章盖得醒目。
王建军接过来，眯着眼看了足足半分钟，又翻到后面的过户日期，确认是昨天刚办的，才把证明还给陈凡，语气里的试探变成了实诚：“真是你的啊，年轻有为。那租金……你想怎么算？”
“五千，押一付三。”陈凡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今天吃了饭”一样平常。
王建军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挠了挠头：“小伙子，能不能少点？四千五行不？你看我这卖菜的，赚的都是辛苦钱，而且这铺子里头啥都没有，我还得自己装水电……”
他话还没说完，陈凡已经转身，伸手要拉卷闸门。
“哎！等等！”王建军赶紧拦住，“五千就五千！别关门啊！”
他知道这地段值这个价，昨天中介就跟他说过，要是新业主敢要五千，让他别犹豫，不然过两天肯定被别人抢了。刚才试着压价，也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这年轻人这么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
王建军的老婆也赶紧过来打圆场：“五千就五千，我们今天就能搬进来，下午就找电工装灯，保证不耽误你收租。”
陈凡停下动作，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租房合同——是昨天在打印店花五块钱打的，条款简单明了，租金、付款方式、租期都写得清清楚楚。他把合同递过去：“签字，按手印。”
王建军接过合同，看都没细看，就拉着老婆在承租方那栏签了字，又从兜里掏出个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信封，数都没数就塞给陈凡：“这里面是两万，押一付三，你点点。”
陈凡接过信封，指尖捏了捏厚度，没拆，直接塞进了内侧口袋。他指了指合同上的日期：“租期一年，月底收下月租金。”
“知道知道！”王建军笑得满脸褶子，“以后还请你多关照，要是铺子有啥问题，我们再跟你说。”
就在这时，陈凡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叮！检测到宿主在商铺完成租赁交易，触发临时签到任务】
【今日签到地点：城中村商铺】
【签到奖励：2000元现金，已自动存入宿主银行卡】
陈凡的眼皮没动一下，像是没听到这声音一样。他把合同叠好，放进另一个口袋，对王建军说了句“我走了”，就转身离开，没再看一眼已经开始收拾铺子的夫妻俩。
走出菜市场，喧闹声渐渐被抛在身后。陈凡路过之前打零工的那个工地，铁丝网里，赵虎正叉着腰跟一个工人吵架，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说了今天才干完活给工资，你急什么？再催老子让你滚蛋！”
那工人低着头，手里攥着个破了口的水壶，不敢反驳。
陈凡的脚步没停，径直走了过去。他现在已经不用再看赵虎的脸色，也不用为了几十块钱的工资跟人争执，那些日子就像沾在鞋底的泥，走几步，也就掉了。
他走到村口的农业银行，取了号，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前面还有三个人，他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余额那一栏显示着“.00”——王建军给的两万租金，加上刚才签到的两千，正好是这个数。
这是他长这么大，手里第一次有这么多钱。以前在孤儿院，零花钱是每月十块；毕业后来城中村，打零工一天赚一百，还得省吃俭用交房租。现在，只是租个铺子，签个字，就有了两万多，还有每个月稳定的五千租金。
陈凡盯着手机屏幕，眼神依旧平静，没有激动，也没有兴奋，只是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把两万块转进了定期存款，只留了两千在活期里当生活费。
轮到他时，柜员是个年轻姑娘，看到他递过来的银行卡，又看了看他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笑着问：“您好，请问要办理什么业务？”
“存定期。”陈凡把卡递进去。
“存多久呢？”
“一年。”
柜员很快办好了手续，把存单和银行卡递给他：“您的业务办好了，定期存款一年，到期利息是……”
“不用了。”陈凡接过东西，转身就走，没等柜员把话说完。
走出银行，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照在身上有点热。陈凡沿着路边的树荫往出租屋走，路过便利店时，想起昨天签到的“全年零食储备”还没取，就走了进去。
店员还记得他，看到他进来，赶紧笑着迎上来：“帅哥，你昨天订的零食到了，都在后面仓库，我帮你搬出来？”
“不用，”陈凡摇摇头，“地址发你，帮我送过去。”他报了自己出租屋的地址，又补充了句，“今天下午送。”
“好嘞！保证准时送到！”
陈凡没再买别的，转身出了便利店。他现在要回出租屋，把东西收拾一下——有了稳定的租金收入，这月租三百的小单间，他也该搬了。不是嫌弃这里，只是觉得，既然有能力住得好一点，没必要委屈自己。
回到出租屋，他打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掉漆的衣柜和一张折叠桌，桌子上还放着昨天吃剩下的泡面桶。陈凡走到衣柜前，打开门，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个装着身份证、银行卡的旧钱包。
他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一个黑色的双肩包——这是他从孤儿院带出来的，背了五年，带子上的线都快磨断了。然后把桌上的泡面桶扔进垃圾桶，又用抹布把桌子擦干净。
收拾完，他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点开租房App。他没看太贵的，就找离菜市场不远的小区，月租一千左右的单间，要求只有一个：朝南，有阳台。
翻了没几分钟，就看到一个合适的——离他的商铺只有两站路，小区虽然老，但环境干净，房间朝南，带个小阳台，月租一千二，押一付一。
陈凡直接拨通了中介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您好，请问是要租房吗？”
“看了你们挂的那个一千二的单间，现在能看吗？”
“可以可以！您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接您！”
“不用，发地址，我自己过去。”
挂了电话，陈凡把背包背上，锁好出租屋的门。门牌号是302，他在这里住了半年，没跟邻居说过一句话，现在走了，也没什么留恋的。
走到小区门口，他抬头看了眼三楼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就像他过去的日子，封闭又昏暗。但现在，他要走向有太阳的地方了。
中介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到陈凡，赶紧跑过来：“哥，你可来了！这房子特别抢手，昨天刚挂出来，今天就你一个人来看！”
陈凡没说话，跟着中介进了小区。小区里种着不少老树，树荫浓密，路上遇到几个散步的老人，都笑着跟中介打招呼，看起来邻里关系不错。
房间在四楼，朝南，打开门，阳光直接照了进来，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小阳台就在卧室旁边，摆着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阳台上还种着几盆绿萝，绿油油的。
“哥，你看这采光，绝对没问题！而且房东人特别好，家具坏了随时修，物业费也包含在租金里了。”中介在旁边不停介绍，“你要是满意，咱们今天就能签合同，明天就能搬进来。”
陈凡走到阳台，推开窗户，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点树叶的清香，比出租屋的霉味好闻多了。他转头对中介说：“签。”
中介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了，赶紧拿出合同：“哥，那我现在给你拟合同，你身份证带了吗？”
陈凡从背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中介。
就在中介低头写合同的时候，陈凡的脑海里又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完成住房升级，触发日常签到任务】
【今日签到地点：新租房】
【签到奖励：全屋家电套装（冰箱、洗衣机、空调、热水器），已安排送货，明日送达】
陈凡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接过中介递过来的合同，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条款没问题，就签了字，然后扫码付了押金和第一个月的租金。
“哥，这是钥匙，你收好！”中介把钥匙递给陈凡，笑得眼睛都眯了，“以后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凡接过钥匙，放进兜里，对中介说了句“谢谢”——这是他今天说的最多的两个字。
走出小区时，太阳已经偏西了。陈凡看了眼手机，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便利店的零食应该快送到出租屋了。他没回去，而是直接往商铺的方向走——他想再去看看，自己的第一个“资产”。
走到商铺门口，王建军已经把铺子收拾好了，新的菜架摆得整整齐齐，上面摆满了新鲜的青菜、萝卜，他老婆正拿着个小喇叭喊：“新鲜蔬菜，刚到的，便宜卖了！”
看到陈凡，王建军赶紧迎上来：“陈老板，你来了！你看这收拾得还行不？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当谢谢你租我这铺子！”
“不用。”陈凡摇摇头，目光扫过铺子里的人流，不少人在挑菜，生意看起来不错。
“那也行，”王建军也不勉强，“月底我把下个月的租金给你送过去？”
“不用，转账。”陈凡报了自己的银行卡号，然后又补充了句，“别迟到。”
“放心！肯定准时！”
陈凡没再停留，转身离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菜市场的石板路上，一步一步，很稳。
他现在有了商铺，有了新的住处，还有每个月稳定的租金收入，不用再打零工，也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系统每天都会签到，会给他新的奖励，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奖励用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走到路口，他看到一家打印店，突然想起之前系统给的“轻资产创业”指引。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打印店的招牌，然后走了进去——他需要印点名片，还有中介公司的注册资料。
也许，从明天开始，他就不止是“商铺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