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清晨总是被嘈杂吵醒。
陈凡睁开眼时，窗外刚泛起鱼肚白，楼下已经传来收废品的喇叭声、早点摊的油锅滋滋声，还有租客们急着赶工的脚步声。他坐起身，出租屋的天花板还留着上次漏雨的水渍，像块难看的霉斑，但墙角堆着的便利店零食箱，却让这逼仄的空间多了点“生活”的痕迹——那是他前几天签到的“全年零食储备”，店员分三次才送完。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今日签到地点：出租屋，奖励：粮油大礼包（大米10kgx2、食用油5Lx2、面粉5kgx1），已发放至附近超市自提点，凭取货码即可领取】。
陈凡面无表情地记下取货码，没有丝毫兴奋，只是掀开薄被下床。他昨晚用签到的2000元现金，在楼下小卖部买了两包最便宜的挂面，现在锅里还剩小半锅面汤，凉得结了层油膜。他倒了热水刷锅，动作熟练得像做了千百遍——从孤儿院出来的这几年，自己做饭是最省钱的活法，他早就习惯了。
洗漱完，他换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和牛仔裤，口袋里揣着手机和几十块零钱，出门去取粮油。
楼下的早点摊飘着肉包子的香味，热气裹着油烟扑在脸上，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正蹲在路边狼吞虎咽。陈凡路过时，有个工人抬头瞥了他一眼，笑着喊：“小陈，今天还去工地吗？赵工头昨天还问起你呢！”
陈凡脚步没停，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没打算再去工地。自从上次用“民警好感度”逼赵虎退还克扣的工资后，他就断了打零工的念头——那种靠体力换钱、还得看人脸的日子，他过够了。现在有系统的签到奖励，先解决温饱，再想下一步，这是他昨晚躺在硬板床上想好的计划。
取货的超市离出租屋不远，是家连锁社区超市，平时主要做周边租客的生意。陈凡报了取货码，收银员查了系统后，朝仓库喊了一声：“小李，把12号的粮油礼包给这位先生拿过来！”
很快，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小伙子扛着个大纸箱走出来，箱子上印着“优质粮油组合”的字样，看着就沉甸甸的。“哥，你这礼包够吃小半年了吧？”小伙子把箱子放在收银台上，笑着搭话，“最近好多人来取这种礼包，是不是超市搞活动啊？”
陈凡没解释，只是伸手去提箱子。箱子比他想象中重，手指扣住纸箱边缘时，指节微微泛白。
“哎，哥，我帮你送过去吧？”小伙子看出他吃力，主动开口，“你住哪个巷子？我正好顺路。”
“不用。”陈凡吐出两个字，弯腰将箱子扛到肩上。重量压得他肩膀往下沉了沉，他调整了下姿势，稳步朝门外走。
小伙子站在原地，挠了挠头，看着陈凡的背影嘟囔：“这人咋这么冷淡呢……”
陈凡没听见这话，也不在意。他扛着粮油箱，一步步往出租屋走。城中村的路坑坑洼洼，偶尔有电动车飞驰而过，溅起地上的泥水。他走得很慢，却很稳，额头上渗出细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t恤领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快到出租屋时，他遇到了房东王翠兰。
王翠兰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择菜，看见陈凡扛着大箱子，眼睛一下子亮了，放下手里的菜篮子站起来，语气比上次催租时热络了不少：“小陈啊，这买的啥呀？这么沉，要不要阿姨帮你搭把手？”
上次陈凡甩给她十万现金后，王翠兰就再也没敢上门催过租，反而每次见到陈凡，都想凑上来套近乎——她总觉得这沉默的小伙子“突然有钱了”，说不定是得了什么机遇，想多攀个关系。
陈凡脚步没停，也没看她，只侧了侧肩，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声音没什么温度：“不用。”
王翠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点，但没敢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陈凡的背影走进楼道，嘴里小声嘀咕：“有钱了就摆架子，真是个白眼狼……”
陈凡把粮油箱扛进出租屋，放在墙角的零食箱旁边，两个箱子堆在一起，占了小半面墙，让原本空荡的屋子显得充实了些。他拆开箱子，把大米、食用油、面粉一一拿出来，摆得整整齐齐。指尖碰到米袋时，能感觉到颗粒饱满的触感，他想起前几天还在吃临期挂面，现在却有了够吃小半年的粮油，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觉得“这样就不用总去买吃的了”。
收拾完粮油，已经快到中午。陈凡煮了碗挂面，就着昨天剩下的咸菜吃了，然后坐在床边，打开手机翻看着招聘软件。他没什么学历，之前投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只有几家快递公司、快餐店让他去面试，但他不想再做这种重复的体力活。
“该做点什么呢？”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里想着。系统的签到奖励虽然能解决温饱，但总不能一直靠签到过日子——他习惯了凡事靠自己，就算有了系统，也想有份“能掌控的事”。
正想着，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已完成当日基础生存需求，可触发“补充签到”，今日补充签到地点：社区药店，奖励：基础医疗卡（内含5000元，可在市内任意医保定点药店、医院使用），是否前往签到？】
陈凡眼神动了动。
他身体一直不算好，小时候在孤儿院营养不良，长大后人瘦，偶尔会感冒发烧，但每次都硬扛着——去医院要花钱，他舍不得。现在有了基础医疗卡，至少以后生病不用再硬扛了。
“去。”他站起身，抓起手机就往外走。
社区药店就在超市旁边，不大的店面，货架上摆满了药品和保健品。陈凡走进去时，店员正趴在柜台上玩手机，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笑着问：“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感冒药还是保健品？我们最近有活动，买钙片送维生素……”
陈凡没听她推销，直接走到柜台前，拿出手机：“签到。”
店员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先生，您说什么？签到？我们药店没有签到活动啊……”
陈凡没解释，只是指尖在手机上点了一下，脑海里立刻传来系统提示：【补充签到成功，奖励基础医疗卡已发放至宿主账户，可凭身份证或手机号查询使用】。
他抬眼看向店员：“查医疗卡，手机号138xxxx5678。”
店员虽然疑惑，但还是拿起pos机，输入了陈凡的手机号。屏幕上很快显示出“基础医疗卡，余额5000元”的字样，店员惊讶地抬头看了陈凡一眼：“先生，您这卡是哪里办的啊？余额这么多，还是通用的！”
“不用管。”陈凡拿起手机，转身就要走。
“哎，先生等一下！”店员连忙叫住他，“我们店里现在有活动，凭医疗卡消费满200减50，您要不要买点常用药备着？比如感冒药、退烧药，还有维生素，对身体好……”
陈凡脚步顿了顿，想了想——确实需要备点常用药。他走到感冒药货架前，拿起两盒最便宜的感冒冲剂、一盒退烧药，又拿了一小瓶维生素c，走到柜台前：“结账。”
店员扫码后，笑着说：“一共186元，用医疗卡支付的话，直接扣，不用您掏现金。”
陈凡点头，报了手机号，确认支付成功后，拿起装着药品的袋子，转身走出药店。
刚出药店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和他一起在工地打零工的老周。
老周蹲在药店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药方，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看到陈凡，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站起来：“小陈？你也来买药啊？”
陈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药方上。
老周叹了口气，把药方递过来：“我家老婆子感冒好几天了，咳嗽得厉害，医生开了这药，要三百多块，我身上就带了一百多，不够……”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本来想找赵工头借点，结果他说我上次请假，扣了我工资，一分钱都不给……”
陈凡看着药方上的药名，都是普通的感冒药和止咳药，确实要三百多。他想起自己以前生病硬扛的日子，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老周说：“手机号。”
“啊？”老周没反应过来，“什么手机号？”
“你的手机号。”陈凡语气没什么起伏，“我帮你付。”
老周愣住了，眼睛一下子红了：“小陈，这怎么好意思啊？你上次才被赵工头坑了钱，我怎么能让你帮我付药钱……”
“没事。”陈凡打断他，“报号。”
老周犹豫了半天，还是报了自己的手机号。陈凡打开手机，找到系统里的基础医疗卡，选择“转账”，输入老周的手机号和300元金额，点击确认。
【医疗卡转账成功，对方可凭手机号在药店消费】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陈凡把手机揣回口袋，对老周说：“进去付吧。”
老周看着陈凡，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小陈，谢谢你……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陈凡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往出租屋走。
老周站在原地，看着陈凡的背影，心里又暖又疑惑——这小伙子以前在工地上沉默寡言，连话都很少说，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但不管怎么说，他帮自己解了燃眉之急，这份情，他记在了心里。
陈凡回到出租屋，把买的常用药放在抽屉里，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墙角的零食箱和粮油堆，又看了看手机里的医疗卡余额——还剩4814元。
生存问题，好像真的解决了。
不用再担心房租，不用再饿肚子，不用再怕生病没钱看。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海里第一次有了“安稳”的感觉。但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他就睁开眼，拿起手机，继续翻看招聘软件——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系统能给他物资，给他钱，但不能给他人生的方向。他不想一辈子只靠签到活着，他想做点什么，做点能让自己“立住脚”的事。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突然，一个“中介助理”的招聘信息跳了出来——要求不高，高中以上学历，能熟练用手机，主要负责整理房源信息、联系客户，薪资3000+提成。
陈凡盯着这个招聘信息看了几秒。
中介？整理房源？联系客户？
好像不难。而且，这是份“能接触到资源”的工作，不是单纯的体力活。
他心里动了动，点了“投递简历”，把自己的基本信息填了上去——姓名：陈凡，学历：高中，工作经验：无，但擅长整理信息、执行力强。
填完简历，他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嘈杂的城中村。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依旧冷淡，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或许，这就是下一步的方向。
他不知道这份工作会不会有回应，也不知道未来还会签到什么奖励，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
毕竟，从绑定系统的那天起，他的人生，就已经不一样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份不一样，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傍晚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陈凡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请问是陈凡先生吗？我们看到您投递的中介助理简历，请问您明天有空来面试吗？”
陈凡握着手机，声音依旧平静：“有。”
“好的，那明天上午十点，您到xx路xx写字楼502室，我们公司在那里。”
“知道了。”
挂了电话，陈凡把面试地址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然后走到墙角，拿起一袋大米，倒进锅里——今晚，他想煮点米饭吃。
锅里的米在水里慢慢膨胀，散发出淡淡的米香。陈凡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锅里的米，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至少，明天有了新的事可以做。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