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锋见领导态度坚决,而且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好点头:“好的,市长,我这就打电话。”他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三叔会不会觉得冒昧,但同时也为领导对三叔的重视感到一丝骄傲。
这边,郑家老宅里,郑开泽刚挂了和郑锋的电话,对郑开叶说:“小锋说他尽量赶回来……”话还没说完,手机又响了,一看是郑锋打回来的,接起来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惊讶又有些无奈的表情。
“怎么了,大哥?”郑开叶问道。
郑开泽放下电话,苦笑道:“小锋说,他们刘市长……就是安市的刘博安市长,听说你回来了,非要过来拜访,车已经往这边开了,估计一个多小时就到。”
郑开叶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但很快便舒展开来,他理解下面干部想要接近他的心态,尤其是家乡的父母官,这种突然的造访虽然打乱了他原本只想安静陪伴家人的计划,但也在情理之中,他看了一眼闵盈盈和林姿,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
闵盈盈撇撇嘴,小声道:“真是……到哪儿都清净不了。”
林姿则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握了握郑开叶的手,表示理解和支持。
郑安邦和大娘倒是有些紧张起来:“市长要来?哎呦,这……家里也没准备什么……”
郑开叶安抚道:“大爷,大娘,没事的,刘市长是客,也是父母官,正常接待就好,不用特别准备什么。”他语气平和,带着一种见惯了大场面的镇定。
话虽如此,家里的气氛还是因为这位即将到来的“市长”而稍微变得有些不同,郑开泽开始帮着父母简单收拾一下客厅,郑开叶则走到院子里,打了个电话给周启,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让他们在外不要阻拦。
一个多小时后,一辆挂着安市二号车牌的黑色轿车稳稳停在郑家老宅门口,郑开叶也整理了一下衣着,从容地走到院中。
车门打开,刘博安率先下车,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深色西裤,身材保持得很好,脸上带着热情而不失分寸的笑容,郑锋紧跟其后。
“郑省长!冒昧打扰,实在是失礼了!”刘博安快步上前,远远就伸出了手,姿态放得很低。
“刘市长太客气了,欢迎欢迎。”郑开叶迎上两步,与刘博安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脸上是温和而标准的笑容,“回到家乡,还没来得及去拜访父母官,倒是劳你跑这么远,是我失礼才对。”
“哪里哪里!郑省长日理万机,难得回家省亲,是我唐突了才对。”刘博安言辞恳切,“一直听闻郑省长在d省大刀阔斧搞改革,经济发展势头强劲,心里敬佩得很,早就想找机会当面请教,今天听说您回来了,就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还请您千万不要见怪。”
两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郑开叶将刘博安和略显拘谨的郑锋引入院内,郑开叶向刘博安介绍了自己的家人,以及特意强调的“我恩师闵老的孙女,盈盈,刚从海外学成归来”。
刘博安一一礼貌地问好,对郑安邦和老伴尤其尊重,对闵盈盈也表示了充分的重视,他的态度把握得很好,既热情又不显谄媚,既尊重郑开叶的家人,也保持着一名地方大员应有的气度。
众人重新回到堂屋落座,大娘重新沏了茶,话题自然围绕着t县和安市的发展展开,刘博安简要介绍了安市近期的经济社会发展情况,特别是产业园区建设和招商引资的一些举措,也坦诚地提出了一些发展中遇到的瓶颈和困惑,言语之间,确实带着请教的意思。
郑开叶认真听着,偶尔插话问一两个关键细,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下级行政区官员而有所轻视,反而从刘博安的介绍中,敏锐地捕捉到一些具有共性的问题,他结合d省在“强基固本”中的一些经验和教训,谈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比如如何优化营商环境的核心要素而非仅仅追求政策优惠,如何培育内生动力与引进外部资源相结合,如何处理好发展与环保、民生的关系等。
谈话高屋建瓴,又接地气,既有理论高度,又有实践案例,听得刘博安频频点头,受益匪浅,郑锋在一旁更是听得聚精会神,为自己三叔的见识和能力感到由衷钦佩。
“听郑省长一席话,真是茅塞顿开啊!”刘博安感慨道,“我们有时候确实是局限于一时一地的具体情况,缺乏像您这样全局性和战略性的视角,以后还要请郑省长多关心家乡的发展,多给我们指点迷津。”
“刘市长言重了,家乡的发展,我自然关心。”郑开叶微笑道,“每个地方情况不同,d省的一些做法也未必完全适合安市,关键还是要因地制宜,找准自己的优势和路径,有什么需要沟通协调的,随时可以让小锋联系我,或者通过正常渠道沟通都可以。”他这话既表达了支持,也划清了界限,避免给人留下干预邻省事务的口实。
刘博安自然是明白人,连忙称是,他又坐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便识趣地起身告辞,不再打扰郑开叶与家人的团聚,郑开叶和郑开泽将他送到院门口。
临上车前,刘博安紧紧握着郑开叶的手:“郑省长,再次感谢!今天受益匪浅!祝您和家人团聚愉快!”
送走刘博安,院子里的气氛重新回归家庭的温馨,郑锋留下来,正式拜见了三叔三婶和盈盈姑姑,他看着已是封疆大吏的三叔,眼神里充满了崇拜,郑开叶也询问了郑锋在安市的工作情况,勉励他踏实工作,戒骄戒躁。
傍晚,郑开叶的大嫂也从县里赶了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老宅的八仙桌旁吃了一顿丰盛而地道的家乡菜,席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