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地产商之中,也就只有李兆纪还有被策反的价值。
其他几位与洋人牵扯太深,做过的事太脏,他沈少秋嫌恶心。
“投名状是什么?”
李兆纪像是认命的女人,神情平静地问。
“第一,把你跟李半城、郭德龙、胡德勇合作时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一件不落地说出来,我要录音录像。”
“第二,把你这些年贿赂洋人高层的账本交出来。”
“第三……”
沈少秋慢条斯理地将条件一一道来。
听完这些,李兆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他明白,一旦照沈少秋说的做,自己就彻底成了对方手中的棋子,再无翻身之地。
但他更清楚,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刚刚律师已经把外面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他知道,只要沈少秋把李佳成那份录音公布出来,自己就注定要成为替罪羊,被推出来平息元朗原居民的怒火。
与其现在死,不如赌一把未来。
就算以后可能会死,至少眼下能活。
这道选择题,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没有丝毫迟疑,李兆纪立刻点头答应:“行,沈sir,我同意。”
紧接着,在镜头的记录下,李兆纪把他自己、李半城、郭德龙、胡德勇等人所做过的坏事,一件件交代得清清楚楚。
至于那些账本,沈少秋并不急于拿到手。
只要有这段录音,李兆纪就已经是案板上的鱼,逃不出去了。
“感谢你的合作,李先生。”
沈少秋笑着对李兆纪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唉——”
望着沈少秋离去的背影,李兆纪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港岛商场打拼几十年,几乎没遇到过真正的对手。
结果,年过半百却栽在了沈少秋手里,一败涂地,输了个干净。
“秋哥!”
沈少秋刚踏出审讯室,一直在门外等着的方婷便迎了上来。
“阿婷,有事?”
沈少秋笑着问。
在沈少秋的调教下,方婷已经越来越胜任秘书这份工作,很多事情他都直接交给她处理,省了不少心。
“秋哥,政务司司长田博培想见你,他现在在你办公室等你。”
方婷开口道。
“田博培?”
沈少秋微微皱眉,随后交代道:“阿婷,让他等着。
等他等得着急催你的时候,你就告诉他,我还在处理重要事务,等忙完了自然会去见他。”
“明白了,秋哥。”
方婷点点头,把这话记下后,转身离开。
看着方婷走远,沈少秋再次朝李半城所在的审讯室走去。
“李老板,见过律师,应该清楚我不是在吓你吧?”
沈少秋看着神情凝重的李半城,笑吟吟地问道。
“沈少秋,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半城已经听说了元朗原居民暴动的消息,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安。
“李半城,这几年你可真是干了不少缺德事。
三年前,你还……”
沈少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开始一一细数李半城做过的事。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才听完第一件,李半城就坐不住了。
“李先生,你就自己琢磨去吧。”
说完这句话,沈少秋头也不回地离开审讯室,只留下一脸沉思的李半城。
几分钟后,沈少秋终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沈署长?”
他刚推门而入,坐在沙发上的一个洋人立刻站起来笑着打招呼。
等沈少秋点头确认身份后,那人继续说道:“沈署长,我是政务司司长田博培,我……”
“等一下,你说你是谁?”
田博培刚开口,沈少秋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政务司司长田博培,沈先生,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田博培语气一冷,缓缓说道。
“田司长,我记得我刚才跟韩义理处长说得很清楚,我要和港督亲自谈,所以……”
沈少秋耸耸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不如这样,等杨瑞英退休,你当上署理总督,咱们再谈?”
政务司司长在前任港督离任、新港督未上任期间,的确会代理港督职务。
“沈少秋,你别太过分了!”
听罢此话,田博培压在心头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猛地站起来指着沈少秋喝道。
“田司长,我再说一遍,叫港督来找我谈。
如果刚才韩义理电话里没听明白,那我现在再讲清楚一点,你可听好了,别再传错我的意思。”
“叫港督来找我谈!”
沈少秋盯着眼前的田博培,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好,好,沈少秋,你真行。
这话我一定会一字不落地转告给港督先生,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田博培强压怒火,撂下这句话后,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沈少秋的办公室。
“田司长慢走。”
沈少秋望着田博培离去的背影,大声说了一句,随即慢慢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华,是我。”
电话一接通,沈少秋便开口。
“秋哥,有什么事您说。”
听筒里传来阿华的声音。
“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陆翰涛打算联合新界其他区域的本地势力,一同对抗洋人的这个消息放出去。”
沈少秋语气平稳地说。
“明白,秋哥。”
阿华立刻应声。
“嗯。”
沈少秋轻轻应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走到窗边,望向维多利亚海峡对岸,太平山的方向,低声喃喃:“双王,四个二,杨瑞英,你们这些洋人,到底想怎么玩?”
港督官邸。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谁啊?”
杨瑞英拿起电话,语气平淡地问。
随即,他的脸色骤然一沉,神情变得十分难看:“好,田司长,你回来再说吧。”
说完,杨瑞英缓缓放下电话,转头看向欧亨特、贺锦利和韩义理三人,语气平静地说道:“沈少秋要我去九龙城警署,和他谈一谈。”
“他妈的!”
贺锦利当场爆了粗口,欧亨特与韩义理的脸色也不好看。
堂堂港督,主动去找一个华人谈判,简直……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欧亨特、贺锦利、韩义理三人静静等待杨瑞英的决定……
半小时后,脸色阴沉的田博培大步走进了港督办公室。
“港督先生,不如我们直接和元朗那边的本地人谈吧,沈少秋这个华人,实在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