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窗台，在秦翡的餐桌上投下浅金色的光斑。
浅灰色的小碗里盛着白米饭，颗粒分明得能看清每一粒的纹路——她早上六点半就起来淘米，指尖在米粒间轻轻搓了三下，把浮在水面的碎米捞出来，再严格按“一勺米加两勺水”的比例兑进电饭煲。
煮好后没立刻开盖，还焖了五分钟，指尖碰了碰碗壁，温温的不烫手，她才小声嘀咕：“这样米饭不粘牙，嚼着软，肚子不会疼。”
旁边的白瓷盘里，清炒西兰花切得大小均匀，每块都差不多指甲盖大，边缘泛着淡淡的橄榄油光。
橄榄油是小区超市买的特级初榨款，她当时蹲在货架前看了三分钟配料表，确认只有“橄榄果”一种成分，才放进购物篮。
炒的时候特意盯着厨房计时器，刚好五分钟就关火，关火前还焖了十秒：“这样软而不烂，嚼着不费劲儿，花瓣还能保持点脆度，不会炒黄发蔫。”
还有一杯温豆浆，装在带盖的玻璃杯里，杯壁凝着薄薄的水汽——是小区门口“张记早餐店”的现磨豆浆。
她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到店，老板老李见她来，总会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保温桶里舀出提前温好的一杯：“小翡，今天豆浆没放糖，我特意多磨了两分钟，比昨天浓点。对了，今早进的西兰花新鲜，梗细花瓣大，我给你留了半颗，在柜台底下的塑料袋里呢。”
秦翡当时还点了点头，声音轻却清楚：“谢谢李叔。”
说完把西兰花放进帆布包里，拎着豆浆慢慢走回家——路上怕豆浆洒，她特意把杯子抱在怀里，像护着个小宝贝。
秦翡坐在镜头前，双手捏着筷子，指尖先碰了碰碗沿，确认不烫，才开始拨西兰花。
一根一根往米饭上摆，摆成小小的三角形——和她烤三明治的形状一模一样，连三个角的角度都对齐了，像是用尺子量过。
摆完还歪头看了看，觉得右边的角有点歪，又用筷子轻轻拨了拨，直到满意才停下。
然后她夹起一小块米饭，配着半根西兰花，慢慢送进嘴里，嘴角轻轻动着，一下、两下……数到十二下才咽下。
这是妈妈以前教她的，说“嚼够次数好消化，不容易胃疼”，这个习惯她记了好多年。
眼神专注地盯着碗里，指尖偶尔轻轻碰一下玻璃杯，确认豆浆还是温的，才放心地再夹一口。
“环保小卫士”的弹幕很快弹出来，带着个心疼的小哭脸：【主播怎么又吃西兰花呀？我翻了上周的回放，这七天午餐都是它！我妈今天还说，要学你做清炒西兰花，说清淡健康，可我觉得天天吃也会腻呀！昨天我妈用砂锅炖了红烧排骨，炖了两个小时，肉烂得一抿就化，香得我都想打包给你送过去！】
秦翡咽下嘴里的饭，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小口豆浆，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才慢慢笑了：“西兰花…炒着香，不用费劲儿嚼，配米饭刚好。”
“别的菜要么麻烦——比如红烧排骨要吐骨头，我总怕不小心咽下去，卡喉咙；要么味道太冲——上次试了口青椒炒肉，辣得我嗓子疼，喝了半杯豆浆才缓过来。”
“我、我嫌麻烦，就习惯吃这个了。”
“林氏医疗-林晚”的弹幕带着股热乎劲儿，还加了个“搓手”的小动画：【我让家里厨师给你做清蒸鱼、炖南瓜！清蒸鱼选的是鲈鱼，刺少得很，就中间一根主刺，蒸8分钟刚好，放一点点姜丝去腥味，肉嫩得像豆腐；】
【炖南瓜用的是老南瓜，放半勺冰糖，炖到用勺子一压就成泥，甜丝丝的，跟你喜欢的一个味儿！】
【我让厨师装浅灰色的保温盒，跟你碗一个色，你肯定喜欢，下午就让人送过去，保证还是热的，连不锈钢小勺子都给你带，不烫嘴！】
秦翡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碗里的西兰花，花瓣上还沾着点米饭粒。
她用筷子把米饭抖掉，才声音温温地说：“不用啦，谢谢你。我这人…有点倔，吃惯了一样东西，就不想随便换。”
“上次朋友送了盒番茄炒蛋，我尝了一口，酸得我直皱眉，还是觉得西兰花顺口。”
刚好，小陈拎着个灰色布袋走进来，布袋上印着“风启科技”的小logo，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给秦翡的医用硅胶样品。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对话，脚步立刻放轻，还轻轻敲了敲门框：“没打扰你吃饭吧？”
见秦翡摇头，才笑着走过来，从布袋里掏出一小块淡蓝色的硅胶：“这是周阳假肢的硅胶样品，你摸试试，软乎乎的，跟你给毛豆缠的防滑胶手感差不多。”
秦翡伸手碰了碰，指尖传来温软的触感，她点了点头，小陈才继续说：“我懂这种习惯！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连续一个月早餐都吃豆浆油条，我妈换了肉包子，我还闹着要吃油条呢，说‘味儿不对，咽不下去’。”
“不过西兰花换种做法不算换口味呀——比如焯水3分钟，捞出来拌一点点原味沙拉酱，还是软的，味道像酸奶，但不酸，就一点淡奶香，不冲，你肯定能接受。”
秦翡的眼睛亮了点，放下筷子，转头看向小陈，指尖还轻轻捏着桌布的边：“沙拉酱？是那种…白色的、稠稠的吗？我上次在超市见过，瓶装的，标签上画着草莓和香蕉，没敢买，怕太甜，像上次吃的草莓蛋糕一样，腻得慌。”
“会、会像酸奶一样酸吗？”
“不会不会！”小陈赶紧从布袋里掏出一小盒试用装，包装是浅灰色的，上面就画了一片小小的生菜叶，“我昨天特意试了，拌西兰花刚好，不稠不稀。”
“我跟超市阿姨问了半天，说这个是原味无添加的，只有奶香味，不甜也不酸，跟你喝的无糖豆浆一样温和。”
“我明天带一瓶来，再给你带片全麦面包，配西兰花拌酱刚好。我们先试一点点——要是不好吃，就还吃清炒的，不勉强，怎么样？”
秦翡轻轻“嗯”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夹了根西兰花，嚼够十二下咽下，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好啊，试一点点——要是好吃，以后西兰花就有两种吃法啦，像毛豆有充电和说话两种模式一样，不单调；要是不好吃，就给毛豆当‘装饰’，贴在它屏幕旁边。”
她一边吃，一边跟弹幕聊西兰花的做法。
“环保小卫士”又发：【我妈说西兰花焯水的时候放一点点盐，会更鲜，还能保持绿色！】
有人接话：“可以加蒜末炒，蒜末煸香了不辣，还提味，我家天天这么做，我能吃两大碗饭！”
还有人说：“焯水后拌一点点生抽，鲜得很，还不用炒，省事儿，适合早上做，不耽误上班。”
秦翡都认真听着，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本子——是张奶奶给的，封面画着小雏菊，纸页上已经记了不少零件尺寸。
她用铅笔一笔一划写“蒜末炒西兰花（焯水放一点点盐）”，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蒜图标；又写“西兰花拌生抽（焯水3分钟，别煮老）”，画了个小酱油瓶。
字写得工工整整，还在后面都画了个小问号：“以后慢慢试，试完了就把问号改成对勾，像零件合格了打勾一样。”
小陈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拎起布袋准备走：“硅胶样品放你桌上了，明天带沙拉酱的时候，再跟你对一下周阳假肢的尺寸，比如膝盖处的硅胶厚度，你看是5mm还是6mm合适。”
秦翡抬头看他，指了指玻璃杯：“豆浆还有半杯，你要喝吗？温的，不烫。”
小陈笑着摆手：“不用啦，我楼下买过了，你慢慢喝。”
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明天带沙拉酱的时候，给你带个小勺子，塑料的，不沉，拌酱方便。”
秦翡点点头：“好，我把盘子洗干净等着，放阳台晾干，明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