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F-09区域,天更黑了。路灯昏黄,风在窗外呼啸着掠过树梢,像是低声警告什么。
我握着方向盘,眼睛一直盯着前面。赵勇坐在副驾翻那本从抽屉里找到的笔记本,眉头越皱越紧。李悦在后座整理刚才拍的照片和文件,偶尔小声念叨几句。
“这地方不对劲。”赵勇突然开口,“他们明明知道我们会来,为啥还留下这么多东西?”
我看他一眼:“可能是故意留的。”
“故意让我们发现?”李悦也抬起头,“那他们想干啥?”
没人说话。我们都明白——这不是普通的调查,而是一次试探。或者说,是邀请。
车子继续往前开,一直到霖安市边缘地带,我才慢慢把车停路边。
“下周三之前得准备好。”我说,“但他们不会等那么久。”
赵勇点头:“今晚回去就整理资料,明天一早给局长汇报。”
李悦迟疑了一下:“你觉得局长会支持我们吗?”
我沉默了几秒,摇头:“不确定。”
气氛沉了下来。我们都清楚,现在局里的水比想象中更深。郑铭就像一颗炸弹,随时可能炸。
“不管怎样,先把今天的东西消化掉。”我说,“明天先去技术科,让李悦帮忙看看那本笔记本。”
赵勇伸了个懒腰:“行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我们重新发动车子,朝分局方向驶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到了办公室。桌上堆满了昨晚带回来的资料,笔记本、地图、打印件什么都有。
李悦比我到得还早,已经坐在电脑前处理数据。她面前摆着几台设备,屏幕上跳动着各种代码和图表。
“怎么样?”我走到她身后问。
“有点麻烦。”她没抬头,“这份交易记录的加密方式很特别,不是普通算法,像是专门为我们这次行动设计的。”
“专门设计?”我皱眉,“说明他们防备心很强。”
“不止强。”她调出一段数据,“你看这个时间戳,每条记录间隔不超过三分钟,几乎是同步更新。说明他们在实时监控资金流向。”
我低头看着屏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动作太大,他们会立刻察觉。”
“没错。”李悦点头,“所以我建议,低调点。”
赵勇推门进来时手里还端着热咖啡:“你们俩这么早就来了?”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他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就换个思路,别碰账目,直接找人。”
“找谁?”我问。
“那个后勤科请假的警员。”他说,“医院没就诊记录,说明他在撒谎。如果他是内鬼之一,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我点点头:“有道理。”
正说着,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局长发来的消息:“今天上午十点,例行会议,请准时参加。”
我和赵勇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会议安排在十点整,地点在局长办公室。我和赵勇提前十分钟到,李悦因为要处理数据没来。
刚坐下没多久,局长就进来了。一身笔挺制服,脸色平静,看不出情绪。
“昨晚的调查进展如何?”他开门见山地问。
我把带回的资料大致讲了一遍:工厂的位置、地图上的红圈、笔记本里的交易记录,还有那张写着“幽灵科技”的名片。
局长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没立刻表态。
“你怀疑这些人和内鬼有关?”他问。
“可能性很大。”我说,“尤其是那张名片,背后的信息指向‘暗网联盟’,他们最近动作明显频繁。”
局长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陈昭,你知道我们在面对什么吗?”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我不是阻止你查案。”他说,“而是提醒你,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
“你有没有想过,”他转过身来,“他们为什么会让你发现那些线索?”
我心里一紧。
“你是说……这是个陷阱?”
局长没否认:“他们知道你在查他们,也知道你的能力。他们不怕你查,是因为他们准备好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赵勇忍不住开口:“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
局长看着他,眼神平静但坚定:“该做的还是要做,但必须谨慎。我不希望有人白白牺牲。”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是担心我会重蹈24章那次袭击的覆辙——当时如果不是我和赵勇拼死反击,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我说,“我们会小心。”
局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离开局长办公室后,我和赵勇回到办公室,李悦还在忙。
“怎么了?”她看我们脸色不太对。
我把局长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放下鼠标,表情严肃:“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按兵不动?”
“不是不动。”我摇头,“而是换种方式。”
赵勇冷笑一声:“还能有什么方式?总不能坐着等他们来找我们吧。”
我看着桌上的资料,脑子里飞快运转。
忽然,我想起昨晚在工厂走廊用“犯罪场景回溯”看到的画面——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搬设备,其中一人胸前戴着耳麦,在低声说话。
“我记得那人说过一句话。”我喃喃道,“‘x-09已就位’。”
李悦眼睛一亮:“x-09?那是啥?”
“不知道。”我站起来,“但我们得去查。”
赵勇一把抓起外套:“走吧。”
李悦迅速收拾设备:“我去调附近基站的信号记录,看看能不能追踪‘x-09’的来源。”
我拿起车钥匙,看向窗外。
风又刮起来了,带着一股寒意。
我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