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在朦胧间听到身旁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那个娇媚的女声此刻充满怨毒:\"此子非杀不可!我郑氏满门三百余口,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抹去。此仇不报,我郑观音何以心安!\"
一个沙哑的男声慢条斯理地劝道:\"郑家娘子稍安勿躁。杀自然要杀,但此子身上的秘密更值得探究。想我们五姓七望传承千载,累计的财富也不为不多,可是和这小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这家伙短短两年就聚起富可敌国的财富。这里面的道道,我们也必须搞到手。\"
\"王兄所言极是。\"一个带着书卷气的嗓音接口道,\"此番我们联合出手,折损了多少死士才将他擒来。他那遍布天下的商队、作坊,可都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啊!\"
\"李家主此话最是中肯。”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拔高,“有这小子的财富,我们足以傲视天下。如今大隋风雨飘摇,推翻这个妄图打压我们世家的王朝也不是不可能。“
\"卢家主深谋远虑!\"一个公鸭嗓迫不及待地插话,声音尖细得刺耳,\"我博陵崔氏举双手赞成!\"
话音未落,密室内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几个家主你一言我一语,竟当场开始瓜分起文渊尚未到手的产业。郑观音尖声争要江南的丝绸作坊,王家主打起了盐铁买卖的主意,李姓文士则对海外商路垂涎三尺。他们越说越兴奋,仿佛文渊的万贯家财已经尽入囊中。
\"那琉璃厂就归我们卢家了!\"洪亮声音的主人拍案道。
\"且慢!\"公鸭嗓急道,\"博陵崔氏要分三成干股!\"
文渊听着这番丑态百出的讨价还价,差点笑出声来。这些自诩高贵的世家门阀,此刻活像市井中争夺剩饭的乞丐。他暗自摇头,心想等十二生肖带着死士杀到时,不知这些人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文渊虽目不能视,却敏锐地察觉到密室内的气氛骤然凝固。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报——报告各位家主!\"来人声音发颤,似乎惊吓过度,\"城里...城里突然出现大批黑衣人!他们正在各街巷暗中搜寻,已经查了半个城区...\"来人喘息了几息有回报道:“想在距离我们这里已经只有一条街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似是有人拍案而起。
\"废物!\"郑观音尖锐的声音里透着惊慌,\"不是让你们把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吗?\"
\"郑家娘子莫急。\"王家主强作镇定,但语速明显加快,\"我们布下的迷魂阵岂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奇特的鹰唳声,穿透夜空。文渊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那是金雕的叫声。看来青衣他们已经锁定了这个区域。
\"不对...\"那个文士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你们听这鹰叫声...莫非是...\"
密室内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个传闻:第五家的少年家主,养着一对能追踪千里的神雕。
文渊正暗自调息,忽然察觉体内真气流转已无滞碍。他心头一喜,正要蓄力冲破最后的禁制,却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逼近。
\"各位家主,我们必须即刻启程!\"一个急促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文渊只觉几道凌厉的指风再度封住他刚通畅的经脉,那人的手指冰凉如铁,点穴手法狠辣精准。
\"等不到天明了...\"来人喘息粗重,声音里透着恐惧,\"我们派出去的探子...一个都没回来...\"
密室内顿时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更可怕的是...\"那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他们似乎已经锁定了这片街区...\"
文渊虽然再次被制,却听得心中暗笑。他能想象此刻这些世家家主们惊慌失措的表情——就像被猎人围剿的困兽,终于意识到自己才是猎物。远处,隐约传来金雕的鸣叫,一声比一声迫近。
\"走!立刻从密道离开!\"郑观音突然厉声喝道,声音里透着几分慌乱,\"现在全城还在宵禁,他们怎么可能...\"说到一半,她的声音突然顿住,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不对...宵禁时分,他们的人是怎么在城中自由行动的?\"
黑暗中传来\"哗啦\"一声,似是有人失手打翻了茶盏。
\"这正是他们最可怕之处。\"后来那人沉声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些人不仅战力惊人,更兼具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匿能力...\"
文渊听到一阵慌乱的翻箱倒柜声,有人撞倒了桌椅,有人打翻了灯盏。焦灼的喘息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突然,一双冰冷的手将他粗暴地拽起。文渊感觉自己像货物一样被抬了起来,随着众人急促的脚步声,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移动。
在颠簸奔逃的黑暗中,文渊突然感到袖口一凉,一道细滑的触感顺着他的手腕蜿蜒而上。那冰凉的身躯灵巧地缠绕在他的小臂上,紧接着,尾巴尖轻轻在他皮肤上叩了三下——这是赤虺特有的暗号。
文渊心头一暖,险些笑出声来。这小东西定是循着气息一路追踪至此,此刻正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别怕,我来了。他能感觉到赤虺鳞片下传来的细微颤动,那是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
这小蛇的突然出现,比千军万马更让文渊安心。他知道,既然赤虺能找到这里,青衣和十二生肖定然也不远了。文渊故意放软身子,装作更加虚弱的样子,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等赤虺的毒牙咬上这些人的脖颈时,该是怎样精彩的场面。
文渊心中盘算着反击之计,正欲暗中活动手脚指挥赤虺行动,却猛然发现连脖颈都已无法转动分毫。他这才惊觉,那点穴之人手法竟如此刁钻,连最细微的肌肉控制都被彻底封死。
\"他奶奶的...\"文渊在心底暗骂,怒火中烧,\"等小爷脱了身,定要把那点穴的混账生擒活捉!\"他咬牙切齿地想象着让青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场景——非得让那家伙也尝尝这浑身僵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不可。
赤虺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怒意,在他袖中不安地扭动着冰凉的身躯。文渊虽动弹不得,却能感觉到小蛇正用信子轻舔他的手腕,仿佛在说:再忍耐片刻,援兵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