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
“天一”抱着胡桃刚进璃月港,眼尾扫过街角卖糖葫芦的小贩,脚步突然顿住。
那木杆上串着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霜,阳光洒在上面泛着琥珀色的光,最顶上那串还特意叠了三层糖,瞧着就甜得能粘住舌头。
“天一”低头冲怀里还在小声嘟囔“放我下来”的胡桃晃了晃下巴,语气里的促狭藏都藏不住:“哎,胡堂主,你看那串裹了三层糖霜的,是不是比你上次抢天一的那串还诱人?”
胡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喉咙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上次抢天一的糖葫芦,她躲在巷子里啃得连糖渣都没剩,此刻那酸甜的滋味仿佛又漫上舌尖。
可她偏要嘴硬,立刻梗着脖子反驳:“谁、谁稀罕!本堂主吃惯了山珍海味,这点街边小食还入不了眼!”话刚说完,“天一”已经抱着她快步走到摊位前,指尖夹着几枚摩拉递过去,还故意转头冲她眨了眨眼,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刚好能让她听清:“可我听钟离说,某人上次为了抢最后一串糖葫芦,差点跟个半大孩子在巷子里追着跑,最后还把人家的小风车碰倒了?”
胡桃瞬间涨红了脸,从耳根红到脖子根,手脚又开始胡乱蹬动:“你胡说!那是我跟小孩闹着玩!快放我下来,本堂主自己走!”
“天一”却偏不放,手臂还轻轻往上托了托,稳稳托住她,另一只手捏着糖葫芦的木签,故意举到她嘴边,语气裹着笑意:“尝尝?甜得很,比你刚刚念叨要写的《往生堂客户奇闻录》还甜。”
胡桃本想偏头躲开,可鼻尖萦绕的糖香实在勾人,犹豫了两秒半,还是忍不住凑过去,飞快咬了一颗。
山楂的酸混着糖霜的甜在嘴里炸开,她眼睛亮了亮,却还嘴硬:“也就一般般,没本堂主想的好吃。”
“天一”瞧着她嘴角沾着的糖渣,没点破,只笑着帮她擦掉,继续抱着她往巷深处走。
两人就这么一路闹着,从街头的小吃摊逛到巷尾的饰品铺。路过卖发簪的摊子时,老板娘正拿着一支缀着小银铃的桃木簪招揽客人,风一吹,铃铛“叮铃”响。
“天一”停下脚步,伸手拿起那支簪子,指尖捏着簪尾轻轻晃了晃,清脆的铃声突然在胡桃耳边炸开,吓得她猛地一缩脖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天一”却笑得更欢,眼尾都弯了:“这支跟你手腕上的往生堂铃铛还挺配,要不买了?以后你一跑,满璃月港都能听见响声,省得我找不着你。”
胡桃气得牙痒痒,伸手就要去抢那支簪子,想把它扔回摊子上,却被“天一”轻巧避开。
她甚至故意把簪子别在自己耳边,歪着头逗她,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想要啊?那你跟我说句「天一姐姐最好了」,我就给你。”
“你做梦!”胡桃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被惹毛的小松鼠,可指尖触到“天一”手臂温热的温度时,又想起方才在林间,她那句“心里空得慌”——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说太重的话。
直到路过新月轩,窗缝里飘出的水煮鱼香味直往鼻子里钻,那鲜辣的气息瞬间勾住了胡桃的胃,她才猛地指着饭馆大门,声音拔高了八度:“快进去!水煮鱼要是卖完了,我跟你没完!”
“天一”看着她急得直拍自己胳膊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脚步也加快了些,往里走时还不忘补了句:“急什么?就算卖完了,大不了我跟掌柜的商量,让后厨再做一锅——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逗你。”
这话听得胡桃差点跳起来,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力道却轻得像挠痒。她光顾着生气,没注意到“天一”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那温柔里,藏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新月轩里,“天一”特意点了胡桃爱吃的水煮鱼,还加了份清心豆腐——明明知道胡桃不爱吃青菜,却故意逗她,把豆腐夹到她碗里:“多吃点素,不然下次追小孩抢糖葫芦时,跑两步就喘。”
胡桃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却还是乖乖把豆腐吃了,只是夹了一大块满是辣椒的鱼肉,塞进“天一”嘴里:“让你逗我!辣死你!”“天一”没躲,嚼着鱼肉被辣个半死,但眼底映着桌上的烛火,暖融融的。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天色擦黑,街上的灯笼都亮了,两人才慢悠悠地往往生堂走。
回去的路上,胡桃没再闹着要下来,反而悄悄抓着“天一”的衣角,借着灯笼的光,看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修长,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和真正的天一一模一样。
回到往生堂时,院儿里的石灯笼还亮着,是摆渡人提前点上的。
“天一”抱着胡桃进了院,刚把她放下,胡桃就像只脱缰的小雀,蹦蹦跳跳地往自己的房间跑,还不忘回头喊:“我先去写《往生堂客户奇闻录》,你别来烦我!”“天一”笑着应了声“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往记忆里“自己”的卧室走。
推开门,房间里的摆设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书桌上放着没写完的字帖,窗台上摆着留云借风真君送的小摆件,连枕头边都还压着一条天蓝色的帕子。
可不知为何,站在房间中央,“天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
她摸了摸书桌,指尖触到冰凉的木纹,突然反应过来——少了胡桃的声音,少了她叽叽喳喳的吵闹,连空气都变得安静得有些压抑。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走出了房间,脚步不自觉地往胡桃的房门口挪。
胡桃的房门没关严,留了道缝,里面传来“沙沙”的写字声,还有她小声的嘟囔:“今天一定要把「白发红瞳占身体还逗我」的事写下来,让你当封面奇人!”
“天一”忍不住笑了,推开门时故意放轻了脚步。
胡桃正趴在书桌上,脑袋埋在本子里,手里的笔飞快地写着,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天一”走到她身后,弯腰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刻意的沙哑:“哦?往生堂堂主这是在写什么秘密呢?要不要我帮你添点细节?比如......某人抢糖葫芦时,摔了个屁股墩?”
胡桃吓得手一抖,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她猛地转过身,刚要发火,却见“天一”已经绕到书桌前,伸手拿起了她的《往生堂客户奇闻录》,翻到新写的那一页,慢悠悠地念了起来:“今日遇一奇人,占我好友天一身躯,红发......哦不对,是白发红瞳,还敢逗本堂主,罪大恶极,当记大过一次......”
“你别念了!”胡桃伸手去抢本子,却被“天一”抬手举高。
她踮着脚跳了好几次,都够不着,气得脸都红了:“快还给我!不然我喊重云来,让他用冰系法术冻你!”
“天一”却偏不还,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把胡桃逼到了墙角。
她低头看着胡桃气鼓鼓的模样,眼底的戏谑渐渐淡了,多了几分认真:“想拿回去也可以,不过......你得先跟我说句「天一姐姐最好了」,就像白天那样。”
“我不!”胡桃梗着脖子,可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身前是“天一”温热的气息,她突然觉得有些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天一”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说是吧?那我就把你抢糖葫芦摔屁股墩的事,写进这本子里,还要画个小漫画,贴在往生堂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看。”
“你敢!”胡桃急了,伸手去推“天一”,却被她反手抓住手腕。
“天一”的手指温热,轻轻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她挣不开。她低头看着胡桃泛红的眼角,语气软了些,却还是带着点逗弄:“那你说不说?”
胡桃咬着唇,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天、天一姐姐最好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却还是被“天一”听了个清清楚楚。她笑着松开手,把本子还给胡桃,还揉了揉她的头发:“早这样不就好了?”
胡桃接过本子,飞快地合上,揣进怀里,转身就要往床边躲,想离“天一”远些。可刚走两步,就被“天一”拉住了衣角。
她回头,看见“天一”眼底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着?”
胡桃看着她的眼睛,那血红色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她想起白天在林间,“天一”说“心里空得慌”,想起吃饭时她眼底的温柔,突然就不生气了。
她别扭地转过身,抓着“天一”的衣角晃了晃:“也、也不是......就是你总逗我!”
“天一”笑了,伸手把她拉到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不逗你了,陪你写本子好不好?”
胡桃没说话,却悄悄点了点头。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往生堂的夜晚,
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冷清,反而满是暖融融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