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冲时味居而来?!”
系统最后的警告如同冰水浇头,让姜小勺瞬间通体冰凉。不是去找寰宇,也不是无目的游荡,而是精准地、带着明确恶意地直奔他而来!那碎片蕴含的【暴戾】与【极度饥饿】意念,光是感知就让人不寒而栗。
“李大哥!苏公!郑先生!情况紧急!”姜小勺顾不得伤势,语速极快,“有一个极其凶险的不祥之物正朝小店飞来,须臾即至!还请三位暂且回避,或是…助我一臂之力!”他目光主要看向刚刚展现出超凡剑意的李白。
苏轼和郑侠闻言色变,他们虽不通武艺法力,但也知能让姜小勺如此惊慌的绝非小事。苏轼立刻道:“小勺放心,我等虽不才,亦可摇旗呐喊,以正气声援!”郑侠更是直接挽起袖子,似乎准备用他那为民请命的架势跟邪物讲道理。
李白却是不惊反喜,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长剑挽了个剑花,青霜剑嗡鸣作响,豪气干云:“来得好!正愁刚回来没个像样的对手试剑!是何方妖孽,敢扰某家酒兴?小勺你且指挥,看某一剑斩了它!”
姜小勺心中稍安,有这位诗仙剑客在,底气足了不少。他迅速部署:“那物无形无质,乃是极恶意念聚合,物理攻击恐难奏效。李大哥,稍后请以方才那般剑意,辅以浩然诗念,助我加固这【青莲破邪封魔阵】,我们以守代攻,先困住它再说!”
他又对苏轼和郑侠道:“劳烦二位先生,持此【放翁酒壶】与【郑虔秋山图】,立于阵眼两侧,默念诗词文章,以文华正气,稳固阵基!”两人肃然领命。
姜小勺自己则强忍伤势,全力运转“差意调和”,沟通后院所有蕴含秩序意念的物品——【梦溪罗盘】、【先秦刀币】、【祖冲之浑仪图】、【仲景金针】,乃至那株药王香苗,将它们的意念之力源源不断注入脚下刚刚绘制的阵法之中。
顿时,后院青光再起,道道蕴含剑意、文气、药香、算理、史韵的流光在铁锅周围交织,形成一个更加复杂稳固的光罩,将混沌标记牢牢封锁在内,也做好了迎接外部冲击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连后巷偶尔传来的野猫叫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姜小勺感觉那碎片即将抵达,心神绷紧到极致时——
砰!砰!砰!
前门传来了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一个略显不耐烦的中年男声响起:“开门!城管!例行检查!有人举报你们后厨卫生不合格,违规处理餐厨垃圾,还有…违章搭建?!”
姜小勺:“……”
苏轼:“???”
郑侠:“城管是何官职?比开封府尹还大吗?”
李白眉头一挑,收剑入鞘半寸:“啧,麻烦。是先斩邪物,还是先退官兵?”
姜小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眼看那凶星碎片就要砸脸,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城管上门了?!这要是让他们闯进来,看到后院这又是光罩又是古人的景象…
他急忙对三位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几位先生千万莫要出声,待我去应付一下!李大哥,阵法还需你维持剑意!”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些,快步走向前厅,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店门。
门外站着两名穿着城管制服的工作人员,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为首的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队长,后面跟着个年轻队员。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中年队长皱着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店内。
“不好意思警官,刚在后厨忙活,没听见。”姜小勺陪着笑,侧身让开,“我们店卫生绝对达标,垃圾也是按规定处理的,至于违章搭建…这老房子了,后面就是个普通小天井,放点杂物而已。”
中年队长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径直就往里走:“是不是普通天井,我们看了再说。最近对沿街商铺的后院违建查得很严。”
姜小勺心里咯噔一下,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心中疯狂祈祷后院那几位祖宗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也希望那该死的碎片晚点再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中年队长快要走到通往后院的门口时,后院猛地传来一声清越的长吟,带着几分醉意和狂放: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是李白!他大概是维持剑意久了,酒意上涌,诗兴也跟着大发,居然在后院高声吟唱起他的《将进酒》!而且中气十足,声震屋瓦!
中年队长的脚步瞬间停住,狐疑地看向姜小勺:“后面有人?在干嘛?唱戏呢?”
姜小勺额头冷汗都快下来了,干笑道:“啊…是…是…我在放音乐!对,放音乐!一位老艺术家的朗诵,声音比较大…”
“是吗?”中年队长显然不信,伸手就要去推通往后院的那扇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不是碎片,而是前厅角落里,一个被姜小勺遗忘的、连接着手机正在偷偷直播的支架(某个网红食客之前落下的),突然屏幕亮起,弹幕开始疯狂滚动:
“卧槽!刚才什么声音?好好听的男神音!”
“《将进酒》!这是哪个cV在直播吗?”
“背景好像是个厨房?主播是谁?露个脸啊!”
“这朗诵绝了!听得我想喝酒!”
“关注了关注了!”
原来是不小心碰到了开关,直播开启了!而且因为李白那穿透力极强的吟诵,瞬间吸引了不少夜猫子网友!
年轻城管队员好奇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愣了一下。
姜小勺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前有城管查违建,后有诗仙发酒疯,旁边还有意外开播的手机…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中年队长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姜小勺几乎能预见到下一刻,门被推开,露出后院青光闪烁、三个古装男人(其中一个还在舞剑吟诗)的惊悚场景…
就在他绝望之际,后院李白的诗风陡然一转,从《将进酒》的豪迈,无缝切换到了另一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吟诵声中,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隔着门板渗透而出!那中年队长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如同被针刺了一下,猛地缩了回来,脸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他感觉那扇门后,仿佛蛰伏着一头欲要破笼而出的凶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就连直播手机屏幕上,弹幕也瞬间变了风向:
“嘶…怎么突然感觉冷飕飕的…”
“这杀气…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主播你到底在哪儿啊?这不像演的!”
“报警了报警了!”
年轻城管队员也有些紧张地拉了拉队长的袖子:“头儿,这…这后面好像有点邪门啊?要不…咱们今天先查别的?”
中年队长看了看紧闭的后院门,又感受了一下那若有若无的“杀气”,再瞥了一眼那诡异的直播手机,心里也有些发毛。他清了清嗓子,强行维持镇定,对姜小勺道:“咳咳…既然你在忙…那我们下次再来检查!记住,后院的杂物尽快清理!还有,注意噪音,别扰民!”
说完,竟带着年轻队员,有些匆忙地转身离开了时味居,仿佛生怕那扇门后面真的冲出个“十步杀一人”的赵客来。
姜小勺愣在原地,直到看着两位城管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猛地松了口大气,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他赶紧关掉那该死的直播,心有余悸地擦了把冷汗。
危机…暂时解除?
不!
他猛地转头看向后院!
真正的危机,那带着【暴戾】与【饥饿】的凶星碎片,还没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插曲!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推开后院的门。
只见院内,青光阵法依旧稳固,苏轼和郑侠一脸后怕地看着他,而李白…吟完那首《侠客行》后,正抱着酒壶,倚在墙角,似乎…又睡着了?青霜剑随意地放在手边。
姜小勺:“……”
他抬头望向东南方的夜空,那里,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它,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