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尔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魏枕云,顺便悄悄把装芙蓉糕的碟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魏枕云看着眼前这几个,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但看着苏瞳尔惨白的小脸和嘴角没擦干净的金色血痕,满腔怒火又化成了心疼和后怕。
他重重叹了口气,径直走向苏瞳尔,然后坐旁边的椅子上,抬手敲了敲她的头。
“下次!下次再敢这么玩命,看我不把你关在宗门不许出来一百年!”
苏瞳尔听着大师兄的话,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委屈巴巴:“大师兄…这件事情还没处理完…而且我真的很想弄清楚命格之事。”
魏枕云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手指头轻轻的敲了一下桌面,没好气地说...
“命格真有那么重要吗?连命都不顾?赶紧运功疗伤!还有你们几个!” 他瞪向方旭白和江承书,“特别是你六师弟!伤没好透别瞎逞能!书悦你也调息一下。此地魔气虽散,但恐有余孽,我去找云老爷子了解下温家那女孩的情况。”
说完手里多了一盘好看又好吃的灵食糕点,然后递给苏瞳尔。
任书悦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江承书默默把最后一辟谷丹塞进嘴里。方旭白忍着笑点头。
苏瞳尔捧着糕点,感动得差点落泪(饿的),连忙抓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道。
“谢谢大师兄!大师兄最好了!”
魏枕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摇头,起身准备去找云崇山。
走到门口,他又停住,回头严肃道:“对了,云老爷子刚才让人送来的那碗黑乎乎的十全大补疗伤汤,我看着就吓人,你们…谁爱喝谁喝吧,反正我不喝。”
说完,开门溜了。
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息后。
任书悦优雅地端起茶杯:“我画意消耗过度,虚不受补。”
江承书迅速咽下糕点,一脸正色:“我浩然正气护体,邪药难侵。”
方旭白咳了一声:“我…我阵盘需要温养,忌口。”
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正埋头吃点心的苏瞳尔。
苏瞳尔动作一僵,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糕点屑,一脸懵懂:“啊?什么汤?”
任书悦指了指桌上那个被遗忘的角落,一个盖着盖子但依旧散发出古怪草药味的汤盅。
苏瞳尔:“……”
她默默地把芙蓉糕碟子抱得更紧了。比起未知的“十全大补汤”,还是点心更安全!大师兄,救命啊!这汤看起来比魔修还可怕!
我乃修道之人,不食人间的凡食,然后就无视了。
一会儿后,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只见房门打开。
魏枕云带着苏瞳尔的外祖走了进来,然后径直坐在江承书的身边,然后看着江承书。
“来,你来告诉我这次的事件你要这么解决?”
这话一出来,屋内的众人都被整的一愣,魏枕云的指节在紫檀木桌上叩出沉闷的声响,目光如淬了冰的箭矢,死死钉在江承书脸上。
“说话!”
他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桌上茶盏叮当乱响。
“你家王朝的龙脉正被人用邪法抽干!那是你江家祖宗埋骨之地聚起的气运!再拖下去,别说江山,连皇陵里的龙气都要被吸成干尸!”
江承书喉结艰难地滚动,手指用力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他垂着眼,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却遮不住烧红的耳根。
“大师兄息怒……这事,我也是刚知道。”
声音压得极低,涩得像砂纸磨过。
“噗!”
苏瞳尔连忙将吃到一半的糕点放在盘子里,杏眼圆睁,精明地转向江承书,腮帮子还鼓着。
“五师兄你是皇子?”
她歪头,手指戳着脸颊,迷茫瞬间变成锐利的审视。
“不对啊,你这个名字都不太像像皇家会取得名字啊!”
一旁的云崇山猛地攥紧青衫下摆。魏枕云那句“江家江山”如炸雷劈下,他死死盯着江承书那清隽却掩不住贵气的脸。
难怪!他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惊动这场关乎国运的对峙。
魏枕云被苏瞳尔这不合时宜的点破气笑了,屈指弹了下她额头。
“小师妹,他不是皇子!”火气泄了点,却更恨铁不成钢,“这位,是凡人界那位‘死’了十二年的先皇陛下!当年师父说让他没事要回去看看得,自从修仙了后,就对凡人界得事情不管不顾了。!”
“哐当!”苏瞳尔外祖父的旱烟杆掉在地上,火星四溅。老头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猛地就要往下跪:“草…草民参见…”
“使不得!”
江承书慌忙去扶起苏瞳尔得外祖,急声道:“老人家快起!我现在就是个清修的修士,论辈分该叫您外祖!”
他瞥见魏枕云更阴沉的脸色,笑容僵住,转头向苏瞳尔讨饶。
“小师妹,这事说来话长,别听大师兄瞎说。”
苏瞳尔没理他,抱着手臂绕着江承书转了半圈,像在估量一件稀罕物。
“当过皇帝又怎样?”她突然停住,鼻尖几乎戳到他胸口,“现在不还是跟我一样卡在金丹期?”
她踮脚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带刺:“不过,你倒是玩得溜啊!自己拍拍屁股修仙去,烂摊子丢给别人。现在江山被人祸害成这样,看你样子好像也不太心疼呢?”
她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还有,你选的那个接班人,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外祖父魂飞魄散,想捂她的嘴却被灵巧躲开。
“你这丫头怎么敢…”
他急得冒汗,对着江承书腰弯得更低,“先皇恕罪,童言无忌啊!”可又忍不住困惑地探头,“可史书上明明说,您…二十年前就龙驭宾天了啊?”
江承书摆摆手,目光扫过众人各异的神色,最后落在窗外老松上,长长叹了口气。
“退位那年,我才二十。”
他无意识地摩挲腰间一块成色普通的暖玉,声音沉下去。
“从小就有咳疾,批奏折常咳得握不住笔。”
他声音更轻了,像怕惊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