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内,能量风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狂暴程度!凌谕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吸纳着从影谕体内剥离而出的、混合了混沌本源与蚀之本源的恐怖能量!他的身体剧烈膨胀,皮肤表面混沌清辉与蚀之黑纹疯狂交织、冲突、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魂,但他死死咬紧牙关,眉心青莲印记灼灼燃烧,以无上意志强行引导着这股毁灭性的力量,试图将其纳入混沌青莲的演化体系!
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一个不慎,便是爆体而亡,甚至可能被蚀的意志彻底侵蚀,化为新的毁灭之源!
而被强行剥离能量的影谕,则承受着另一种极致的痛苦。他如同被抽走了骨骼的傀儡,瘫软在地,身体在虚实之间剧烈闪烁。那被“蚀”侵蚀了三千年的神魂,在失去力量支撑和“双生莲心”的刺激下,原本被压抑的、属于“凌谕”的情感和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三千年的孤寂、悔恨、对小妤刻骨铭心的爱恋、对另一个“自己”复杂的情绪……种种情感交织爆发,让他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嘶嚎!
“啊——!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的刹那——
异变陡生!
凌谕体内,那被强行容纳的、混沌与蚀混合的庞大能量,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突然发生了剧烈的、不受控制的排斥反应!仿佛水与火无法相容,那源自“蚀”的、充满毁灭与混乱本性的能量,与凌谕纯粹的混沌青莲本源,产生了根本性的、无法调和的冲突!
轰隆隆——!!!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大排斥力,从凌谕体内轰然爆发!他周身空间寸寸碎裂!那庞大的、混杂的能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挤压,然后……被硬生生地、强行排挤出了他的身体!
“噗——!”凌谕再次狂喷鲜血,身体如同被掏空般瞬间萎靡下去,重重摔倒在地,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但幸运的是,那致命的、足以让他爆体或魔化的混杂能量,被排出去了!
而被排挤出的那股庞大能量,并未消散,而是在洞府中央疯狂汇聚、扭曲、压缩!它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和生机,散发出比之前影谕身上更加纯粹、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毁灭气息!
渐渐地,那团能量开始凝聚成形!不再是虚无的雾气,也不再是依附于影谕的状态,而是……凝聚成了一个具体的人形!
一个由最纯粹的黑暗和死寂构成的人形!
它没有五官,没有明确的衣着,只是一个模糊的、不断蠕动的人形轮廓,仿佛是由流动的阴影和吞噬一切的虚无构成。但它散发出的威压,却让整个洞府,不,是让整个北境的天地法则,都为之颤抖、哀鸣!仿佛它本身就是“毁灭”这一概念的具象化!
蚀!真正的、脱离了载体、初步凝聚出自我形态的“蚀”!降临了!
它缓缓“抬起”那模糊的头部,虽然没有眼睛,但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道冰冷、漠然、仿佛看待蝼蚁般的“目光”,扫过了全场。最终,停留在了重伤倒地的凌谕和意识混乱的影谕身上。
“混沌……青莲……双生……同源……完美的……容器……可惜……抗拒……”一个冰冷、毫无情感波动、仿佛由无数毁灭之音叠加而成的诡异声响,从那人形轮廓中发出,直接作用于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它似乎在惋惜凌谕和影谕未能成为它完美的载体,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了新玩具般的……漠然的兴趣。
“吞噬……进化……”蚀的人形轮廓缓缓抬起一只由阴影构成的手臂,指向凌谕和影谕。顿时,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吸力传来,不仅要吞噬他们的力量,似乎连他们的存在本身,都要彻底抹去!
“不好!”墨渊和林清瑶脸色剧变,强忍伤势想要上前,却被那恐怖的威压死死压制,根本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
“哼!”
一声冷哼,同时从两个方向响起!
只见重伤的凌谕,挣扎着用剑撑地,缓缓站了起来!他虽然气息萎靡,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冰冷如刀,死死盯着那蚀之人形!而另一边,意识混乱的影谕,似乎也被这致命的威胁所刺激,强行压下了内心的风暴,眼神恢复了冰冷与死寂,同样站了起来!
两个凌谕!一模一样的容貌,此刻却站在一起!一个气息纯正浩瀚,带着重伤后的虚弱与不屈的意志;一个气息冰冷死寂,带着被剥离力量后的空乏与沉淀了三千年的沧桑与决绝!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言语,但那一刻,一种源自同根同源、跨越了时空的微妙共鸣与默契,在两人之间瞬间达成!
敌人的敌人,就是暂时的盟友!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一体两面!眼下,这具象化的蚀,才是他们共同、也是最致命的威胁!
“小妤……交给你了。”凌谕(现世)对着墨渊和林清瑶的方向,沙哑地说了一句,目光却始终锁定蚀之人形。
影谕没有说话,只是周身再次弥漫起淡淡的蚀气,但这一次,这蚀气似乎不再受那蚀之人形的完全掌控,带着一丝他自身的冰冷意志。
两人一左一右,虽然重伤在身,气息远不如巅峰,但那股同仇敌忾、誓死一搏的气势,却让整个洞府的气氛为之一变!
而也就在这时——
冰床之上,服下了逆命元婴丹的妍小妤,在经历了药力狂暴的冲击和重塑元婴的痛苦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眸,不再是之前的黯淡无光,而是重新焕发出了灵动的神采,甚至比之前更加清澈深邃,隐隐有混沌星河流转!逆命元婴丹的药效惊人,不仅稳住了她的生机,似乎还让她的修为和根基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然而,她苏醒后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预想中凌谕关切的脸庞,而是……洞府中央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黑影!以及……在黑影前方,并肩而立的……两个……凌谕?!
妍小妤瞬间瞪大了美眸,红唇微张,整个人如同被雷霆击中,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两……两个凌谕?!
一模一样!
一个气息熟悉而温暖(尽管此刻虚弱),另一个……冰冷死寂,却有着同样的面容和……一种让她心悸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这……这是怎么回事?!幻觉吗?还是……丹药的副作用?
巨大的震惊和茫然,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她刚刚苏醒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