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里,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李明军看了看旁边一向空着的副驾驶的座位此时坐着故阳。
再看看后座原本应该是两个人相依在一起的位置此时只有凌落一个人孤零零的翘着二郎腿。
只觉得这两人年轻真好,时不时拉他出来当当电灯泡,增加趣味。
而故阳缩在副驾上,死活不和凌落坐在后排。
他侧头,看向车窗外的街道,恨不得把脸怼进去,刚才那股“扞卫主权”的雄赳赳气昂昂,已经彻底蔫成了一团被水浸过的棉花。
丢人,太丢人了。
他居然真的信了邵辉的鬼话,跑到一个正主面前,用审视的目光盯了人家一上午,活像个上门抓小三的正房。
凌落悠闲的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眼神却往前面看去,唇边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地开着车,任由尴尬的气氛在车厢里发酵。
沉默最终还是被故阳打破了,他把头从车窗边侧过来,转头向后看去,脸颊还泛着未褪的红晕,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不解。
“可是……辉哥也不至于凭空捏造啊。说人家专门撬墙角,这话说得也太重了。”
在他心里,邵辉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不像是会无中生有诋毁别人的人。
凌落轻笑一声,终于开了金口:“他一个人当然编不到这个程度。但这其中,少不了我们那位英语老师的功劳。”
“俞老师?”故阳一愣,“怎么可能,俞老师那么温和的人……”
“温和?”凌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他将电脑关上,抬头含笑的看着故阳。
“俞老师平时看着只是不爱说话,私底下,那张嘴可比刀子还快,专门往人心窝子上戳。”
故阳的嘴巴微微张开,脑海里浮现出俞云泽那副温文尔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嘴毒?
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凌落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解释道:“你想想,邵辉那个性格,占有欲强得跟什么似的,偏偏又碰上俞云泽那种表面云淡风轻,内里什么都明白的人。
俞老师只要平时没事的时候提两句皓星怎么样这类似的,或者吵架的时候,戳邵辉两刀,邵辉就能记一辈子。”
故阳瞬间就懂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暴跳如雷的邵辉,对着一个永远冷静的俞云泽,最后被一句话精准引爆。
那个醋坛子,不,是醋缸,听到自己伴侣的名字和“假想敌”联系在一起,可不是要当场炸毛吗?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撬墙角”的罪名,怕是已经成了邵辉心里一个过不去的坎,一个一提就炸的雷。
“所以……辉哥就被俞老师刺激得,认定了季老师是情敌?”故阳喃喃道。
“不然呢?”凌落把车停进车库,“一个陈年旧醋,让你今天跑去帮人看了一上午的墙角,还看得津津有味。”
故阳的脸“轰”一下又烧了起来,刚好车已经停在了停车场。
他连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往电梯跑,不敢再看凌落那张带笑的脸。
回到家,故阳想立刻钻回房间冷静一下,刚换好鞋,一转身,就被堵在了玄关。
凌落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正好挡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跑什么?”凌落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笑意。
“我……我没跑,”故阳眼神躲闪,双手紧张地背在身后,“我就是,去喝口水。”
“口渴了?”凌落往前一步,将他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的小小空间里。
他低下头,温热的鼻息喷在故阳的耳廓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为了一个塑料勺,紧张了一上午。”凌落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大提琴的拨弦,在故阳耳边震颤,“阳宝,这是不是说明……你不信任我?”
“我哪有!”故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声音都高了八度,“我没有!”
“没有?”凌落的鼻尖轻轻蹭过他的耳垂,惹得故阳身体一僵。
“你这么紧张,不就是怕我被人挖走?”凌落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辜,手却不怎么安分地环上了故阳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你就这么没信心?觉得我这么容易被撬动?”
“我不是!我就是……就是好奇!”故阳被他圈在怀里,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大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只能胡乱找着借口,“对!我就是去吃瓜的!谁让辉哥的瓜那么好吃!”
“你啊,”凌落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故阳的胸口,“吃瓜吃到正主面前,还差点把自己也变成瓜让人家吃。故阳同学,你这爱好可真特别。”
故阳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他把头埋在凌落的颈窝里,耍赖似的哼哼唧唧:“我不管!都怪你!都怪邵辉!”
“阳宝,”凌落的指腹摩挲着故阳的脸颊,声音喑哑,“你今天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信任还不够牢固。”
故阳心头一跳:“你想干嘛?我......我还没好。”
闻言,凌落眼神一暗,声音也正经起来:“三天了还没好?我看看。”
说完,不等故阳反应,一把抱着他往卧室而去。
卧室门“咔哒”一声,被凌落用脚带上。
故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被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陷进被褥里。他刚撑起半个身子,一个黑影就压了下来。
凌落单膝跪在床沿,俯身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眉头紧皱,眼睛里全是担忧。
“凌落。”
凌落轻‘嗯’了一声,动手扯故阳的带子。
“乖,我看看。”
“不,不用!”故阳手脚并用地往后缩,想离这个危险源远一点,“我......我自己擦药,明天就能好......”
凌落闻言,眉头更紧了一些,他抬头看了故阳一眼,“按理说,三天应该早就好了。”
“阳宝,让我看看,是不是有没发现的地方。”
“不用,真不用,”故阳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明明知道凌落在乎他的身体情况,还口不择言的随意瞎咧咧。
“我好了的,刚刚是骗你的。”
闻言,凌落解带子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望着故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