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悯从空间裂缝中踏出时，天色已是晌午
她本想随便找个凡间小镇落脚，没成想空间传送竟出了点偏差，一落地就撞进了熟悉的海风里
抬眼望去，不远处碧游宫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啧，还真是…哪里都想着他”
姚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袖
她刚跟通天吵架没多久，此刻半点不想见他
可脚像被钉在原地似的，目光总忍不住往碧游宫的方向瞟，其实心里早就软了大半，只是拉不下脸先低头
海风卷着咸腥味吹过，撩起她耳边的白发，也撩起了她的心绪
姚悯深吸一口气，刚想转身换个地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有一丝委屈
“姚悯…”
姚悯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瞬间僵住，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正牢牢落在她背上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通天
通天站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怀里抱着宸砚，小家伙的紫气团子被他护得稳稳的，团手还攥着之前太一所给的迷你东皇钟
通天的目光落在姚悯的背影上，喉结动了动，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只发出一个单音节
“我…”
“通天师弟”
姚悯微微侧目，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冷淡，金瞳里没了往日的笑意，只剩下一片疏离
“可是有要事找吾？若是为了之前的事，那就不必说了——吾还没消气”
“师弟”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通天心里，让他心口生疼，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往日里姚悯要么叫他“通天”，要么带着点调侃叫他“毛小子”，从未这般生分地叫过“师弟”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看到姚悯眸底的冷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满心的刺痛和委屈
怀里的宸砚早就察觉到不对，小家伙晃了晃紫气团子，先是用小爪子轻轻拍了拍通天的胸口，像是在安慰他
见通天没反应，又转头看向姚悯，金瞳里满是着急
突然，他猛地一挣，从通天怀里飘了出去，“咻”地飞到姚悯头顶，还特意用紫气团成一个小窝，稳稳地趴在上面
【娘亲别生气啦～爹爹知道错了！他都等你好久了！宸砚陪娘亲，咱们不跟爹爹置气好不好？(??′?`??)?】
姚悯被头顶的“小包袱”弄得没了脾气，抬手轻轻把宸砚从头上摘下来，放在掌心，掌心温柔地蹭过他的紫气表面，语气软了些
“还是咱们小宸砚可爱…”
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通天，可嘴角那抹不自觉的弧度，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通天看着这一幕，心里又酸又软
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浓浓的愧疚
“对不起…姚悯，是我的错”
他不敢抬头看她，目光落在姚悯的发尾上，有些紧张
“我不该听别人的话就怀疑你，不该没等你解释就质问你…更不该让你受委屈不信任你”
这些话，他在碧游宫想了好久，从一开始的慌乱，到后来的反思，再到此刻的愧疚，每一个字都带着真心
他知道姚悯没有亲人，从相遇到至今，他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可他却因为几句谗言，就伤了她的心
姚悯听着他的道歉，掌心的宸砚也跟着点头，小手还拍了拍她的手指，像是在帮通天求情
【这俩父子…哎，罢了】
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深了些，终于转身抬眼看向通天，金瞳里的冷淡淡了几分
“那…师弟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我知道！”
通天立刻抬头，眼神里满是急切，像是怕她不等自己说完
“错在不信任你，错在没给你解释的机会，错在明明最在意被别人怀疑，却还是做了让你难过的事！”
他说得又快又急，生怕漏了一个字，眼尾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红
姚悯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气早就消得差不多了
其实从通天低头道歉的那一刻，她就原谅他了
毕竟是相处了万万年的道侣，哪能真的因为一点误会就记恨很久
通天见她的表情缓和，心里松了口气，连忙从袖中摸出一个木盒
那木盒是用千年老桃木做的，表面还刻着细碎的云纹，边缘用银丝镶了边，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他捧着木盒，手有些颤抖，递到姚悯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我…我给你带了歉礼。是我问了多宝他们，他们说女仙都喜欢这些，我就…就找遍了其他地方，挑了最好的。”
姚悯的目光落在木盒上，心里还有点小期待
通天向来不擅长这些小惊喜，能特意准备礼物，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微微歪头，示意他打开
通天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铺着一层淡粉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一盒胭脂
那胭脂的颜色鲜艳得刺眼，是那种饱和度极高的粉色，正是姚悯死都不愿意看见的“死亡芭比粉”
连胭脂盒上的花纹都透着一股笨拙的华丽
姚悯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心里对通天的好感度直线下滑
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胭脂！
原本已经消下去的火气，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冒了上来，甚至想胖揍一顿眼前之人
【我靠，直男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直】
通天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还以为她是喜欢得说不出话，连忙解释道
“多宝说这颜色最衬肤色，还说…还说你涂了肯定好看。我看了半天，觉得这颜色确实鲜亮，就给你选了这个”
“呵。”
姚悯冷笑一声，声音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我服了…谁家好人送这个？我觉得原谅的事可以再缓一缓(?_?)】
她猛地转过身，抱着宸砚就走，连看都没再看那盒胭脂一眼，声音淡漠道
“这种‘好东西’，师弟还是自己留着吧。吾消受不起”
话音刚落，她周身空间泛起涟漪，身影瞬间消失在海面上，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山茶香
空气中还飘来宸砚调皮的嘲讽意念，带着点幸灾乐祸
【爹爹好笨！选的胭脂好丑！娘亲才不喜欢呢！没人爱的爹爹像根草～╮(─▽─)╭】
通天伸出去想挽留的手僵在半空，怀里的木盒差点掉在地上
他看着姚悯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盒子里的胭脂，脸上满是茫然和委屈
“怎么…好像更生气了？难道她不喜欢吗？多宝他们明明说，女仙都喜欢胭脂的啊…”
他挠了挠头，心里又慌又乱
好不容易让姚悯消了点气，怎么就因为一盒胭脂搞砸了？
他捧着木盒，站在海面上，只觉得心累得慌
“不行，得再选个礼物！”
通天咬了咬牙，把木盒塞进袖中，转身往碧游宫而去，心里盘算着
【这次得找个靠谱的弟子问问，再也不信多宝那家伙的话了！实在不行，还是问问大哥和二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