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悯心情颇好地哼着曲儿,抬手轻拍了下魃灵的肩膀,先带着她往冷鸢山去
她要先接孔宣走一趟,金鹏则暂时留在家中
“也不知道俩小只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修炼呢?”
她眉头轻轻蹙起,眼底却漾着担忧,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
刚带着魃灵走进大殿,姚悯便忍不住弯起唇角
殿内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连半点破坏的痕迹都没有
她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殿柱,语气愉悦
“哎呀!居然没捣乱?看来上次的话真听进去了~”
可当她迈步往后殿走时,脚步却渐渐放缓
方才的笑意像被冷水浇灭,美眸渐渐冷了下来
到后来,她脸上的笑彻底消失,眼神冷得要杀人,周身的气压低沉
远处,金鹏正扑腾着翅膀追着蝴蝶玩闹,孔宣抱臂站在一旁,虽皱着眉却没上前
他管不住这活泼的弟弟
蓝亭想拦,奈何金鹏速度比她快上许多,只能蹲在地上,指尖抠着青砖,小嘴抿成一条直线,委屈的嘟囔,细若蚊蚋
“娘娘回来肯定会生气的…”
姚悯站在不远处,早就生气了,袖袍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心里暗骂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熊孩子!】
她转头,指尖轻轻揉了揉魃灵的头顶,声音压得极柔,却带着安抚
“魃灵,你在这里等姨姨一下~”
魃灵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乖乖点头应声,眼底却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意
她早瞧着金鹏捣乱不顺眼,罗睺教她的“欠收拾就得打”,此刻正在心里冒头
姚悯上前一步,周身灵力骤然炸开,刺骨的寒气翻涌弥漫,连廊下的灯笼都晃了晃,烛火险些熄灭
她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伸手一握,空气中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金鹏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到她手中,翅膀被攥得发紧
金鹏瞬间感受到那股浓烈的杀意,还有翅膀上传来的痛感,浑身羽毛根根竖起直接炸毛
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连爪子都在微微发抖,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孔宣和蓝亭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顺着那让人心头发颤的寒意望过去
看清来人是姚悯时,两人都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颤
“拜见娘娘”
姚悯抓着金鹏的翅膀,将他转过来与自己对视
她嘴角勾着极淡的笑,可那笑意根本没达眼底,反而有些渗人
她语调不高,却每个字都砸得人心里发慌
“胆子不小啊,金鹏…三天不打,就要上天拆家?上次的警告是忘了,还是觉得吾好说话?”
金鹏头埋得更低,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一个劲儿地哆嗦
姚悯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眉头皱起,语气里满是怒意,却依旧压着声调,怕真吓着这孩子
“你们有凤族传承,本该以修炼为先!你这般懒惰,只想着玩闹不钻研修行,往后若想振兴凤族,凭你?在别人手下根本活不过一息!”
金鹏脖子缩了缩,声音里带着哭腔,终于挤出几个字
“恩人…金鹏知错”。
“知错?”
姚悯指尖朝着不远处的断廊碎瓦指了指,看着那些狼藉,气极反笑,一声轻嗤带着无奈
“第一次念你刚出生,吾不计较;可这是第二次了!”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泛起柔和的灵力,裹着金鹏轻轻落在地上
灵力散去时,金鹏已变回身着褐衣的孩童模样
姚悯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的怒意微微散去,声音软了些
“你想引起注意,不该用破坏的方式。家里有专业的训练场地,你能打败傀儡,才是真的实力提升。”
“拆家不代表你能称霸,吾承认你比普通修士强,可这不是傲慢的资本,比你强的人,在洪荒里多如牛毛”
她顿了顿,眼神认真的看着他
“洪荒实力为尊,弱肉强食本就如此。若是你真不愿意修炼,不如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吾会永远护你周全…”
掌心轻轻覆在金鹏的褐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
姚悯眼底的火气渐渐漾起温柔,心里却无奈叹气
【还是没忍心下手…换做别人,恐怕早动手了吧?这孩子…】
金鹏头依旧低着,指尖绞着衣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安,眼眶红微微泛红
“我会被讨厌吗?”
姚悯身子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皱起眉
家里谁不是把这小家伙当最小的崽对待,怎么会觉得被讨厌?
她缓缓蹲下身,尽量让语气更柔和,指尖轻轻擦了擦他眼角的泪珠
“为什么这么说?是有人欺负你了?”
金鹏抓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小嘴撇的更低了,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掉在衣襟上,却还是没说话
他身后的孔宣与蓝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姚悯瞬间明白了,这小家伙肯定被欺负了,还没跟任何人说
她掌心轻轻贴在金鹏的脸颊上,温温的触感让他颤了颤,声音轻柔平稳
“曾经有人告诉我,人生是不断与理想的自己比较,不是活在别人的评价里”
“纵使被说坏话、被讨厌,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对方怎么看你,是对方的事情”
“遇见、获得、失去、成长、释怀、完结…我与旧事归于尽,来年依旧迎花开。”
她顿了顿,伸手将金鹏抱起来,语气温柔地展开水镜,镜中映出外界的青山绿水
“当你看见河,你已在河之外;当你看见山,你已在山之外”
姚悯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金鹏的鼻尖,她笑着补充
“当你能看清自己的任何情绪,你就已在情绪之外。真正的强大是允许不同的声音,你接纳什么,什么就会消失;你对抗什么,什么就会一直存在…”
这些话,不只是说给金鹏听的,孔宣、蓝亭和魃灵都静静听着,默默悟着其中的道理
金鹏猛地扑进姚悯怀里,胳膊紧紧抱着她的脖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砸在姚悯的衣襟上,委屈的呜咽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姚悯轻拍着他的后背,没再多说
等金鹏情绪渐渐缓和、不再哭时,才抬手对着断廊碎瓦挥了挥
淡蓝色的灵力掠过,破损的房屋瞬间恢复如初,连地上的碎屑都消失不见
她放下金鹏,叉着腰站起身,长舒一口气,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温柔,语气却严肃了几分
“好了,是谁欺负你了?跟吾说说,吾替你打回去!”
金鹏抽噎着,声音沙哑,慢慢回忆
“我之前偷溜出去…遇见一个老者。他头发雪白,却不稀疏,脸看着像中年模样,最显眼的是眉毛,比柳条还长。他穿深绿色的衣服,速度比我还快,来回穿梭,我根本抓不住,还被他逗得团团转…”
姚悯听着,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心里快速盘算
【这形象是扬眉啊…传说是空心杨柳树化形,当年魔道之争时远远见过一面,如今倒是站在天道阵营,这可太不凑巧了~】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眼底闪过蔫坏的光
【鸿钧与罗睺暂时来不了,那就由我来替你们暴打老友!天道阵营的?正好,下手不用顾忌!】
姚悯轻咳两声,语气严肃中带着笑意
“走!吾带你们去讨回公道!”
孔宣依旧抱臂站着,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蓝亭悄悄抹了把汗,心里嘀咕:终于不用担心拆家了
金鹏则开心地举起拳头,脆生生喊了句
“娘娘威武!”
姚悯缓缓转身,对着魃灵招了招手
魃灵乖巧地走过来,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对着三人拱手行礼,动作标准,带着几分疏离的礼貌
姚悯伸手摸了摸魃灵柔顺的红发,语气带着笑意,向三人介绍,眼底满是疼惜
“这位是魃灵,道祖的女儿。来交个朋友,以后要和你们一起相处了~”
三人一听是道祖的女儿,都好奇地打量魃灵
蓝亭和金鹏凑过去,你一言我一语地打招呼
只有孔宣还抱着胳膊站在后面,小脸上带着几分傲娇,眼神却忍不住往魃灵身上瞟,显然也好奇
姚悯看着这场景,尴尬地笑了笑,心里默默腹诽
【要是把魃灵、孔宣、陆压凑一起,会不会形成“冷酷傲娇三人组”?】
想到这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后退一步,看着四小只渐渐熟络起来,低声呢喃
“等他们认识完,就去讨回公道。扬眉啊扬眉,敢动我的崽,你准备好栽我手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