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的道音还在紫霄宫殿内绕梁，缓缓往人耳朵里钻
偏生每个字都带着“大道至理”的庄重，听得姚悯食指和中指虚虚夹着片不知从哪摸来的玉叶，随着困意一点一点
最后脑袋“咚”地一下轻磕在太师椅扶手上，眼睫颤了两颤就彻底闭上了，连呼吸都变沉
一副“上课被数学公式按在地上摩擦”的颓样
睡前她还迷迷糊糊晃了晃脑袋，心里把鸿钧吐槽了个遍
【鸿钧不去开个“助眠教学班”真可惜，这道音比安眠药还管用，失眠人见了都得磕一个……】
旁边的老子早被她这副样子气笑了，他叫了好几次姚悯，最后干脆闭着眼叹气，低声道
“睡死算了……”
其他圣人也没闲着
元始嘴角抽了抽，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没救了”的无奈
通天手肘撑着扶手，手掌托着腮，眉梢挑了挑，嘴角弯成个促狭的弧度，还偷偷冲姚悯的方向眨了下眼
女娲指尖绞着裙摆，眼神在姚悯和鸿钧之间来回飘，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叫醒她，又怕动静太大引鸿钧注意，急得捏了捏衣角
西方二圣赶紧把脑袋埋得更低，双手合十，眼底却藏着点“快被发现”的期待，像等着老师抓调皮学生的告状精
可他们哪用得着打小报告？
鸿钧根本不需要他们打小报告，因为在姚悯犯困的第一时间段他就感知到了，心里又气又无奈，干脆再次使出那一招
姚悯刚梦到鸿罗cp里罗睺穿小短裙转圈文段，识海里就“轰隆”一声炸响
“汝又没听吾讲！第二次了！！”
“！！！”
鸿钧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震得姚悯睡意全无，虎躯一震，头“哐当”撞在太师椅顶框，手忙脚乱地捂着头，眼泪都疼出来了，还没等缓过劲，脑子里的困意就被搞得飞没影了
她抬头愣了好半晌才双手捂着脸，后背往太师椅上一瘫，脚趾头都在椅底下抠出了个“三室一厅”，心里把鸿钧骂得狗血淋头
【我靠！睡得好好的，刚梦到罗睺裙摆飘起来那截！你就不能温柔点叫？非得用声波攻击！鸿钧你这老古板，一点礼貌都没有！】
放下手转头时，六圣的表情更是精彩
老子闭着眼，嘴角却没藏住笑意，拂尘都在轻轻晃
元始扫了她一眼，眼神跟写了“你失态了”的牌子似的，直勾勾戳过来
通天单手撑头，另一只手在扶手上轻轻叩着，笑得露出点牙，眼神里一半是调侃，一半是“没撞疼吧”的关心
女娲干脆冲她挤了挤眼，那眼神写着“懂了，学渣体质没跑了”
西方二圣则互相瞪着眼，眼底满是“没告成功”的失落。
姚悯眼皮一挑，缓缓转向上首的鸿钧
鸿钧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眼底的警告都快砸她头上了，冷哼一声就开口
“姚悯，汝说说，吾刚才都说了什么？”
姚悯浑身一僵，嘴角的笑比哭还难看，眼神如雷达般扫向六圣，还悄悄朝通天使了个“快救我”的眼色，眼尾都快眨抽筋了
可六圣一个个躲的比谁都快
老子两眼一闭，拂尘往腿上一搭，贫道已入定勿扰
元始垂着眼看道袍云纹，连余光都不沾她
通天直接扭头看殿外，仿佛能透过屋顶看到云彩
女娲捻着衣摆牡丹纹，手偷偷比了个“加油”
西方二圣还在互相使眼色，压根没理她
姚悯：………
【没义气啊！早知道就拉你们发个毒誓了，其他人就算了！通天你几个意思？！！】
又暗自庆幸刚才迷迷糊糊听了句重点，赶紧起身拱手
“老师刚才在说封神量劫的要点，一：量劫之中，只有应劫之人与入劫之人；二：此次量劫重大，不得有误，不可乱杀无辜；三：言明圣人不得插手”
鸿钧眉梢挑了挑，眼神里满是“没料到”的诧异，手指在扶手上敲了两下
“行了，汝虽不是圣，但也莫要插手封神之事。”
姚悯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暗自嘲讽
【我怎么不是圣？你心里门儿清！不就是五圣不知道嘛，这话的意思明明是“你能插手，别让人看见”！】
嘴上却乖得很
“弟子谨记。”
鸿钧勾了勾唇，语气温和了几分
“既如此，就回去继续听吾讲完。”
姚悯刚要坐回太师椅，屁股还没沾着椅面就觉出不对
触感硬邦邦的，低头一看，原先铺着云棉软垫、泛着青光的青玉太师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小木椅，椅腿还歪歪扭扭的，跟路边捡的柴火棍拼的一样
她瞪大双眼，猛地转头看向鸿钧，眼神质问
“我的椅子呢？我那闪闪亮、坐上去能飘起来的青玉太师椅呢？你给我没收了？！”
鸿钧端坐着，看姚悯跟看耍脾气的小孩，直接回了个眼神
“什么你的椅子？那是吾的椅子，先前借你坐罢了。现在这小木椅，才是你该坐的，爱坐不坐！”
姚悯不开心地撇着嘴，一屁股坐在小木椅上，椅腿“吱呀”响了一声，吓得她赶紧扶着扶手，心里把鸿钧骂了八百遍
【小气鬼！不就睡了个觉，坐坐你的新椅子吗？至于直接换掉吗？】
后面鸿钧讲的内容，姚悯一个字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时候可以走”
直到鸿钧说“各自离开”，她跟听到下课铃的学生似的，“噌”地从木椅上蹦起来，转身就往殿门口冲，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鸿钧叫住
“姚悯留下。”
姚悯瞬间僵在原地，笑容凝固在脸上，慢慢转过身垮着个小b脸，肩膀都耷拉下来了，声音有气无力
“是……”
心里更是委屈
【下了班还加班！鸿钧你这是压榨劳动力！连颗糖的加班费都没有！】
六圣早见怪不怪
老子拂尘一挥，脚步没顿；元始径直走了；通天路过时偷偷塞给她颗糖，冲她挤了挤眼；女娲笑着比了个“再见”的口型；西方二圣则一脸“果然如此”，慢悠悠地走了
姚悯眼巴巴看着他们消失在殿外，心里欲哭无泪，最后只能叹口气
“哎——！”
“次次被留下，加班还没加班费……”
……
后殿的气氛倒没那么凝重
鸿钧闭目坐在已经擦干净的太师椅上，眼帘微抬扫了她一眼
罗睺捏着缩小版弑神枪的枪尖，也看向她
只有姚悯把玩着混沌珠，眼神发直，满脑子都是鸿罗cp的新剧情
“小鹿崽？姚悯？”
罗睺叫了两声没反应，只好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
“通天跟元始跑了。”
姚悯眼睛“唰”地亮了，猛地抓住罗睺的袖子晃，就差蹦起来了
“什么？！在哪跑的？有没有拍到？有没有合照？我要看兄弟贴贴！”
她语气激动，嘴角的姨母笑都快溢出来了，还东张西望
罗睺被她晃得胳膊酸，嘴角抽了抽
“我说……你这反应也太奇怪了吧？通天好歹是你道侣，他跟元始在一块，你不生气就算了，还这么开心？”
姚悯拍着他的肩膀，一脸“你不懂”的得意
“这就是杂食党的快乐！我主磕我和通天，但清冷哥哥和跳脱弟弟的组合，磕起来才带劲啊！多有反差感！”
“那你为什么不听吾讲道？脑子里全是这些？”
鸿钧的声音突然插进来，直接泼了姚悯一头冷水，将她的激情浇灭，姚悯瞬间蔫了
姚悯很想冲上去拿罗睺的裤衩子塞鸿钧嘴里，让他懂什么叫不要拆台
她撇了撇嘴，语气不悦
“我对道过敏，一听就犯困！”
“前两次讲道怎么没见你犯困？还跟吾讨要道文抄本呢。”
“那是因为……那是太小儿科了！没挑战性！”
“哦？那吾见你看道文版的《混沌情史，言情小说》，怎么看到半夜都不困，还笑出声音了？”
“那是…那是因为…”
“还有…”
“停！别说了！”
姚悯立刻制止鸿钧再说下去，她的底子都要被掀没了
她立刻转移话题
“咱们还是聊聊你们都走哪条路吧……”
鸿钧缓缓闭嘴，不再说姚悯对‘道文’过敏这件事
罗睺早就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抖的厉害，憋得脸都红了，被姚悯瞪了一眼才勉强压下笑意，可嘴角还是翘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