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长寿回神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眼神从恍惚中挣脱，才发现周遭时间早已恢复如常
红莲烈焰肆虐过的痕迹触目惊心，火焰余烬带着火星簌簌坠落，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原本明亮的殿宇被浓烟切割得支离破碎，光线黯淡
姚悯身形微动，衣袂带起一阵清风，稳稳落在通天身侧
她眉峰微蹙，带着几分担忧看向他紧握红莲的手，随即抬起手掌，带着安抚的暖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刻的通天，一手小心翼翼托着那枚精魄，另一只手正指尖微颤地拂过红莲枯败的花瓣
他眼底翻涌着惋惜与沉郁，墨色的瞳孔暗了暗，指尖轻抚过花瓣边缘，喉间轻滚，才低低开口
“看来咱们截教教运，已远超红莲所能承受的极限……”
话音落时，他缓缓抬手，将那朵花瓣蜷曲、边缘泛着死灰的红莲拢入掌心，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早已失去生机的花茎
云霄快步上前，抬头望着他掌心的枯莲，指尖不自觉蜷缩成拳，语气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若将红莲投往血海，可否补全？”
通天缓缓摇头，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收紧，声音低哑的叹了口气
“根茎已断……”
姚悯见状，伸手轻轻握住他微凉的手腕，指腹在他腕间轻捏两下，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
“已是无力回天……”
她眉尖骤然拧起，眸光闪了闪，指尖在他腕间又轻按了按，才传音过去，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
“我的白莲不是在镇压教运吗？我记得弄了不少宝物给你啊。”
通天身体猛地一僵，喉结轻滚了滚，才连忙传音回去，声音不自觉放低了几分，带着些许心虚“白莲的确在镇压教运，只是……回去再解释。”
姚悯挑了挑眉，金瞳里闪过一丝探究，就那么定定盯着他，唇角微撇
总感觉那净世白莲也出了岔子，这模样分明是在遮掩什么
李长寿等人站在一旁，多宝垂首时袖摆轻轻晃动，其他弟子也纷纷低叹，周围的气氛沉得像压了块铅，谁也没料到会是这般结局
通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怅然，带着姚悯缓缓落在地面
他目光扫过一众弟子，声音尽量放得温和“无妨，为师再去混沌海寻一件天地至宝便是。至于这朵红莲，稍加修补，也算是件不错的灵宝，你们谁要？”
多宝上前一步，侧头看向李长寿时眼尾带笑，声音温和却带着深意“此宝是长庚师弟带来的，不如赠给他吧。”
李长寿连忙上前，对着通天深深拱手，指尖微颤
“师叔，红莲仍有吸收业障之能，还是留在截教最为稳妥。”
“本师叔总不能让你白忙一场”
通天语气平淡，却抬手拂出一个金色光团，光团在空中舒展，化作一条流光溢彩的长链
他指尖轻弹锁链，声音里带着几分随意“此乃先天灵宝，穿心锁。”
李长寿望着那锁链，心中惊叹
【擒拿阐教十二金仙之一惧留孙的穿心锁！这可是偷袭闷棍的顶级宝物！】
他连忙再次拱手，有些受宠若惊“太贵重了，弟子不能收下。”
姚悯在旁嗤笑一声，斜睨李长寿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浅嘲，迈步走到李长寿面前
“转生塔前，你师叔便答应予你一件宝物，如今给的不过是件灵宝，拿着就是，他库房里可不少宝物”
李长寿这才双手接过穿心锁，锁链入手微凉，他恭敬行礼
“如此，多谢通天师叔。”
通天随即抬手，将那枚精魄轻轻放在云霄掌心，眼神示意她仔细安顿
“这精魄与红莲已彻底分离，稍后你与云霄将他安顿一下吧……”
云霄接过精魄，指尖轻抚过精魄的温润，点了点头，眼底带着几分郑重
姚悯转身看向多宝，目光扫过众弟子时陡然转冷，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多宝，截教业障之多绝非偶然。你乔装打扮，抽空去探查门下弟子，若有败坏截教名声之人……按我写的门规办，不必姑息。”
多宝上前一步，对着姚悯深深拱手，沉声道“弟子领命。”
姚悯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李长寿时，唇角极快地扬了扬
二人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彼此都敞着天窗说亮话，心照不宣地守着共同的秘密和目标
通天在旁看得真切，眉峰一挑，眼底醋意翻涌，手臂不由收紧，一把将姚悯往怀里带，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无事，便离开吧，吾与你们师伯还有要事相谈。”
话音未落，他已带着姚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殿内
殿内众弟子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多宝低头时耳根悄悄泛红，其他弟子垂着眸，肩膀却忍不住轻轻发颤
谁都听出师尊那话里的醋味了，强憋着才没笑出声，随后都默契地去往水神庙商议正事
而被通天带到卧房的姚悯，却是另一番光景
姚悯坐在梨花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指尖转着茶杯，茶水在杯中晃出细碎涟漪
通天就站在她面前，眼神里带着几分做错事的无奈
“说说吧，给你的白莲怎么回事？”
姚悯金瞳半眯，眸光如刀刮过他的脸，开口时尾音陡然转沉，带着几分锐利
“别告诉我跟红莲一个下场。”
通天笑着上前几步，却被她眼神逼得踉跄后退半步，双手虚抬作投降状，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眼底却藏着几分狡黠
“没有，白莲没什么大事……只是花瓣有些黑。”
“黑？！”
姚悯声音陡然拔高，猛地站起身，指尖指着他，一步步逼近，金瞳里怒火直冒
“净世白莲能净化万物，给你镇压教运才多久？居然黑了？！”
通天被逼到墙角，无奈地抬手护在身前，指尖微颤，脸上的笑容也带上了几分慌乱
“息怒、夫人息怒，别气坏了身子……你还怀有身孕呢。”
“你……”
姚悯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指尖猛地攥紧衣袖，耳尖“腾”地涨红，她自己也是最近才察觉，竟不知他早已看出来
她抱臂冷哼一声，猛地转过身去，脊背却悄悄绷紧，不再说话
通天叹了口气，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蹭了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放得极柔
“别气了，我一会去给你炖莲子羹，少放糖，然后咱们一起看看长庚那小子与云霄的发展，好不好？”
姚悯沉默片刻，终是肩膀微松，转身看他时眼底还带着点余怒，却轻哼道“行吧，最近不爱吃甜的…”
通天笑着颔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转身快步离去
姚悯抬手抚过额间残留的温热触感，唇角忍不住弯起，转身走到榻边躺下，眼底还漾着未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