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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嘱托

黑顺城的晨雾还没散尽,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街巷,连城主府门前那对石狮子都变得模糊起来。五特就站在府门的石阶上,看着周奎把一捆捆卷得紧实的修路图纸搬上马车,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孨宁宁拎着个青布小包袱站在一旁,淡绿色的衣裙下摆沾了点晶莹的露水,衬得她像株刚从晨雾里抽芽的嫩草,清新又灵动。

“周奎,黑顺城离不开你。”五特从怀里掏出一卷标着“四马并行路基图”的竹简,递给他时,指尖在“防水沟坡度——一比三”的朱红标注上敲了敲,力道不轻不重,“你的新任务是修通黑盛城到黑安城的路,必须够四辆马车并排走的宽度,车轮碾过去不能有半点颠簸。路两边要挖三尺深的防水沟,沟壁得用石灰和黏土按比例混合,一层层夯实,不能偷工减料。还有,每隔十里修一座驿站,驿站里要隔出三间住人的屋子,一间存粮的仓库,马厩至少要容得下十匹马,槽里的草料架得搭结实。”

周奎双手接过竹简,指尖触到冰凉的竹片,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五特这是故意把自己留下,怕自己当个电灯泡,耽误他和孨宁宁同行?他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孨宁宁,见她正低头摆弄包袱上鹅黄色的流苏,阳光透过雾霭洒在她脸上,脸颊微微泛红,像抹了层淡淡的胭脂。周奎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五特的肩膀,声音压得低了些:“行,你放心去永宁城。这路我肯定修得结结实实的,别说下雨天不积水,就是山洪来了,防水沟也能扛得住。再说,黑顺城的学堂刚打了地基,青砖都运到了;医馆的药材还没备齐,李大夫天天催着我去采买,我还真离不开。”

五特被他说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调侃,抬腿轻轻踹了他一脚,踹在他的腰侧:“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去安排人手,明天一早就得开工,别耽误了工期。”

正说着,两道挺拔的身影快步从巷口走了过来,是黑顺城的李将军李克炳和郑将军郑远山。两人都穿着半旧的铠甲,铠甲缝隙里还沾着点尘土,手里各拎着个沉甸甸的牛皮皮囊。走到五特面前,他们把皮囊递了过去,声音洪亮:“五特大人,这是我们哥俩给您准备的干粮和伤药,路上用得上。麦饼是昨晚让伙房烤的,加了芝麻和盐,扛饿;伤药是老军医配的金疮药,止血快,还有一小瓶治跌打损伤的药酒,用瓷瓶装着,放在最底下了。”

五特接过皮囊,掂了掂,分量很沉,里面的麦饼硬实得硌手。他低头看了眼,皮囊口用麻绳仔细系着,还打了个防滑的结。他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感激:“多谢二位。黑顺城的防务就交给你们了,城墙上的巡逻要加密,城门傍晚关闭的时间提前一刻钟。要是刘万贯家族的人再敢借着商户的名义闹事,不用手软,直接拿下送进大牢。”

李将军和郑将军齐声应下,声音掷地有声。两人又转向孨宁宁,笑着说了几句“路上小心”“照顾好大人”的话,才退到一旁,看着五特和孨宁宁登上马车。

周奎站在城门下,手里还攥着那卷修路图纸,朝着马车挥着手喊:“五特!到了永宁城记得给我捎封信!要是遇到不长眼的土匪,剿匪的时候可别忘了叫上我,我最近新练了几招劈柴的功夫,对付小毛贼绰绰有余!”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渐渐消失在晨雾深处。

马车碾过一段坑洼的土路,车身猛地颠簸了一下,孨宁宁下意识地抓住了五特身侧的车帘绳。她指尖触到布料上粗糙的纹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当年太子赵瑞兵败黑山城的消息传到永宁城时,我爹正和几个老臣在府里议事。”孨宁宁的声音轻得像车窗外飘来的柳絮,带着点少女独有的软糯,“我偷偷趴在窗外听,听见我爹说,‘这二冬是个奇才啊,以少胜多,还能把黑山城那种烂摊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要是咱们永宁城能有这样的人,百姓也不用遭罪了’。”

五特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小弯刀,刀鞘上的木纹被磨得发亮。他看着孨宁宁垂下去的眼睫,上面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尘土,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蝴蝶:“你爹是个好城主,心里装着百姓。”

“可他没您这样的法子。”孨宁宁猛地抬起头,眼睛里亮得像落了星星,“去年冬天,永宁城下了场大雪,城西的贫民窟塌了好几间房子,冻死了三个老人。我爹把自己的棉衣都送出去了,可还是没用——没有结实的木料,没有会盖房子的工匠,就算想修,也修不起来。”她说着,鼻尖微微泛红,伸手抹了下眼角,“还有南街的粮铺,老板是刘万贯的远房亲戚,故意把粮价抬得老高,百姓们买不起粮食,只能啃树皮、吃观音土……我爹带人去查,可粮铺老板拿出刘万贯当年给的文书,说这是‘合法经营’,我爹也没办法。”

五特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刀鞘,指节泛白。他想起黑安城西城那些修好的穿斗式房屋,想起城南田地里郁郁葱葱的庄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得慌:“刘万贯的势力,在永宁城还没清除干净?”

“清不干净。”孨宁宁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他家族在永宁城扎根几十年了,粮铺、当铺、药铺,好多生意都被他们把持着。我爹刚当上城主的时候,想把粮价压下来,结果第二天,药铺就把治感冒的草药涨了一倍——他们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让百姓们恨我爹。”她顿了顿,突然抓住五特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期待,“五特大人,您能救救永宁城吗?就像救黑安城、黑盛城那样,教百姓们盖房子、种庄稼、做橡胶制品,让他们能吃饱饭、住暖房。”

五特看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想起赵宏在黑安城第一次学编竹篮时笨拙的样子,想起王大柱看着橡胶林时自豪的神情,心里的那股堵得慌的感觉,突然变成了一股热流。他轻轻拍了拍孨宁宁的手背,声音坚定:“放心,既然答应带你回永宁城,我就不会让那里的百姓再受苦。穿斗式房屋的图纸我带着,垄作的法子我教你爹,橡胶树的种子我也备了一些——只要百姓们愿意干,只要你爹肯支持,永宁城一定能变好。”

孨宁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雨后初晴的太阳。她刚要说话,车帘突然被掀开,周奎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一个烤得金黄的玉米:“你们俩聊啥呢?车夫大哥刚烤的玉米,香得很,快尝尝。”他说着,把玉米递给孨宁宁,又递了一个给五特,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笑着说,“看你们聊得热闹,我都不忍心打扰。”

孨宁宁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忙接过玉米,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啃着。五特也接过玉米,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看着车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看着远处隐约出现的黑顺城轮廓,心里暗暗盘算着——先帮周奎解决刘万贯家族的事,再带着孨宁宁回永宁城,盖房子、清沟渠、整田地、建作坊,一步步来,就像在黑安城那样。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土路的声音,夹杂着孨宁宁偶尔的笑声,还有周奎和车夫的谈笑声,在暮色里传得很远。五特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刘万贯家族的刁难,永宁城百姓的疑虑,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混沌能量源,都是需要解决的麻烦。但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只要心里装着百姓,只要身边有像赵宏、王大柱、孨宁宁这样的人,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林间劫路

马车缓缓而行,五特想带孨宁宁还得坐马车,太慢了……这得一个多月才能到永宁城吧!

马车一路路过黑盛城、路过黑盛城路面平整治安有序巡逻队经常能看到!可是过了黑安城就……黑盛城到黑安城的路还在修建中……马车刚碾过黑安城边界的界碑,车轮下的土路便渐渐变得崎岖,车轴在坑洼处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孨宁宁放下手中的《永宁城风物志》,指尖还残留着书页的粗糙质感,正想和五特说这山林里的雾气比黑顺城的更重,连呼吸都带着湿冷,车辕突然猛地一沉,两匹拉车的骏马前蹄腾空,人立而起,鬃毛倒竖,发出一阵焦躁的嘶鸣,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雾中瞬间消散。

“吁——”车夫死死攥住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颤音,“五特大人,有、有匪!”

五特伸手按住腰间的佩剑,剑柄上的缠绳早已被掌心的薄汗浸得微潮。他掀开车帘望去,只见道路两旁的密林中,呼啦啦冲出二十多个手持刀枪的壮汉,个个脸上蒙着深色的棉布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在雾气中闪着贪婪光的眼睛。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左眼处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颧骨,肩上扛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刀身黏着几片枯叶,在雾气里泛着森冷的光。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独眼汉子把刀往地上一剁,刀锋嵌入土中寸许,震起一片细小的尘土,“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识相的,把马车里的金银珠宝、粮食药材全都留下,再让那女娃下来陪哥几个乐呵乐呵,或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孨宁宁闻言,眉头一蹙,伸手将腰间的短匕握得更紧了些,匕首柄上雕刻的缠枝纹硌着掌心。五特却不动声色,缓缓走下马车,靴底踩在潮湿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目光扫过那群土匪,最后落在独眼汉子身上:“永乐城地界,何时轮到你们‘南宫帮’的人在此放肆?”

“哟,还挺横!”独眼汉子旁边一个瘦高个土匪嗤笑一声,那笑声像夜猫子叫,他挥舞着手里的短刀,刀身因颤抖而发出“嗡嗡”声,“小子,少管爷爷们的闲事!我们‘南宫帮’在这青狼岭一带横行三年,别说永乐城的巡捕,就是黑安城的官差见了我们的‘南’字旗,都得绕着走!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爷爷这刀可不认人!”

五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南宫帮?没听说过。我劝你们现在就滚,不然等我动手,可就不是丢财这么简单了。”

“动手?”独眼汉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着大腿狂笑起来,震得肩上的鬼头刀不住晃动,“就凭你一个人?兄弟们,给我上!先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废了,再把那女娃抢回去给帮主当侍妾!”

话音刚落,三个手持砍刀的土匪便嗷嗷叫着冲了上来,嘴里还骂骂咧咧。五特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闪到最前面那个土匪面前,没等对方的砍刀落下,一掌便拍在他的胸口。那土匪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旁边的不知名树上,树叶簌簌落下,他像一摊烂泥似的滑落在地,晕了过去。

这一手直接震慑了其他土匪,冲上来的人顿时停住了脚步,脸上的凶狠被惊恐取代,握着武器的手开始发抖。独眼汉子也收敛了笑容,眼神阴鸷地盯着五特,左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飞镖:“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不过,我们南宫帮可不是吓大的!兄弟们,一起上,宰了他!”

剩下的土匪相互看了看,又鼓起勇气冲了上来,刀枪挥舞着,在雾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孨宁宁也从马车上跳下来,裙摆一摆,手中短匕划出一道凌厉的寒光,挡住了一个从侧面偷袭的矮胖土匪。那土匪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如此厉害,一时不备,手腕被短匕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手臂抬起又在喉咙上割一刀,血流不止,手里的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五特一边应付冲上来的土匪,一边对独眼汉子说:“我再说最后一遍,滚。否则,南宫帮今日便要从青狼岭除名了。”

独眼汉子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被打倒在地,有死有伤,有的捂着手腕哀嚎,有的蜷缩在地上抽搐,心里也有些发怵,但嘴上仍不服软:“小子,你别得意!我们帮主马上就到……”没等他说完!五特也不废话用灵智核扫描附近三里地内情况瞬间打出石头……几秒钟所有土匪全部打死!

就在这时,林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声,一个粗哑的声音喊道:“是谁在我南宫帮的地盘上撒野?”

五特扫描时知道附近还有土匪!先杀了再说,为老百姓减少几个坏人也是好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汉子骑着一匹黑马,从林中疾驰而来。马脖子上挂着一串铜铃,随着马蹄声叮当作响。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劲装,胸口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南”字,裸露的胳膊上布满了青黑色的刺青,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腰间别着两把月牙斧,斧刃闪着寒光,气势汹汹。

独眼汉子见光头汉子来了,顿时像找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跑过去,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帮主,您可来了!这小子和这女娃不仅不肯交买路财,还打死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光头帮主勒住马缰绳,黑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他目光如炬地盯着五特,眼神里满是桀骜:“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动我南宫帮的人。报上名来,免得爷爷动手时不知道杀的是谁。”

五特淡淡道:“五特。黑顺城管事。”

“黑顺城管事?”光头帮主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周围的树叶都在晃动,“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小管事!就算你是城主又如何?在这青狼岭里,我说了算!今天要么留下东西和人,要么就把命留下!”

孨宁宁忍不住开口,声音清冷如泉:“你可知我们要去永宁城做什么?若是耽误了护送大事,别说你一个南宫帮,就是整个永乐城都担待不起!”

“永宁城?大事?”光头帮主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神色,他从马鞍旁抄起一把斧头,“管你去永宁城做什么!在我这地盘上,就得听我的!兄弟们,给我上,拿下他们!”

就在这时,五特突然打出石头……碰碰碰又打死几个土匪,”光头帮主瞳孔一缩,脸上的嚣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恐。他翻身下马,动作急促得差点摔在地上,对着五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小人南宫虎,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大爷来到此处,多有冒犯,还请大爷恕罪!”

其他土匪见寨主如此,也纷纷扔下武器,“哐当”声此起彼伏,一个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独眼汉子更是吓得面如土色,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说:“大、大爷,小人知错了,求大人饶命!”

五特冷冷地看着光头帮主南宫虎,南宫虎连忙磕头,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大爷饶命!小人下次不敢了,我回去立刻解散南宫帮,从此改邪归正,再也不敢了!”

五特摆了摆手:“死吧。”

孨宁宁走到五特身边,笑着说:“没想到你这城主令,连横行青狼岭的南宫帮都这么怕。”

五特也笑了笑,伸手拂去肩上的一片落叶:“这帮土匪就是欺软怕硬,咱们厉害他们自然害怕。我们赶紧赶路吧,免得再出什么岔子。”

两人重新坐上马车,车夫一挥鞭子,清脆的鞭声在林间回荡,马车继续向着永宁城的方向驶去。林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马车的车帘上,留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

险途温情

马车碾过永泰城边界的碎石路,车轮与石子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孨宁宁靠在车壁上,指尖轻轻拂过身旁一个贴着“桑皮纸秘方”封条的木箱,目光追随着窗外掠过的景致。方才五特掷石驱野猪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站在晨露未干的草地上,身姿挺拔如松,手臂挥出时带着干脆利落的力道,连那头凶神恶煞的野猪,在他面前都像只受惊的兔子。

“在想什么?”五特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温和。他手里拿着一块用布包裹的麦饼,递到孨宁宁面前,“李将军给的芝麻麦饼,还软的,垫垫肚子。”

孨宁宁接过麦饼,指尖触到布料下的温热,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她咬了一小口,芝麻的香气在舌尖散开,脆生生的饼皮带着淡淡的咸香。“在想你刚才扔石头的样子,”她直言不讳,眼神里带着好奇,“你怎么知道石头能打跑野猪?而且还偏偏瞄准它的眼睛?”

五特靠在对面的车壁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以前在黑顺城周边巡查,见过猎户对付野猪。野猪皮糙肉厚,普通地方打不动,但眼睛是它的软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车厢里堆叠的木箱上,声音轻了些,“就像咱们带的桑皮纸,看着薄,可按秘方加了楮树皮和石灰水浸泡,就能防水防潮,这都是找对了要害。”

孨宁宁闻言,心里微微一动。她原以为五特这样厉害的人,对付凶兽只会下狠手,却没想到他还能把手艺里的门道说得这样透彻。她咬着麦饼,看着五特棱角分明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在他眼睫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竟让他多了几分柔和。

马车继续前行,一路风平浪静。孨宁宁索性把身边的木箱打开一条缝,拿出一卷曲辕犁图纸铺在腿上。图纸上用墨线细细勾勒出犁身的弧度,旁边还用朱笔标注着“犁铧角度三十度,省力且深耕”。“五特大人,这曲辕犁真能让稻谷增产两成吗?”她指着图纸上的标注,眼里满是好奇。

五特凑过来看了一眼,指尖点在犁辕的位置:“这可不是瞎画的。以前黑顺城用直辕犁,得两头牛才能拉动,而且只能耕浅土。后来周奎琢磨着改了犁辕的弯度,一头牛就能拉,还能把土翻得更深,肥料能渗进去,稻谷自然长得好。”他想起周奎当初为了改这犁,在铁匠铺里守了三天三夜,忍不住笑了,“周奎那家伙,为了试这犁,把自家的田都翻了三遍。”

孨宁宁听得入了迷,又拿起一张薄刃镰刀的模具图纸:“那这镰刀呢?看着比普通镰刀薄多了,会不会容易断?”

“不会。”五特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这是用黑顺城特有的‘三火三锻’法子炼的铁。先把铁矿烧红,反复捶打去除杂质,再放进炭火炉里焖三天,最后淬火时用的是井水,这样炼出来的铁又韧又锋利,割麦子时一刀能割透一丛,还不卷刃。”他顿了顿,补充道,“去年秋收,用这种镰刀的农户,比往年提前了五天收完麦子,还少坏了不少麦穗。”

孨宁宁轻轻抚摸着图纸上的纹路,心里对这些手艺和技术充满了敬佩。她抬头看着五特,眼神里带着崇拜:“这些手艺都是黑顺城百姓一点点琢磨出来的,真是太厉害了。”

五特笑了笑:“都是为了过日子。百姓们在田里摸爬滚打久了,就知道怎么省力气、多收粮。咱们把这些带去永宁城,就是想让那里的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

直到傍晚时分,他们进入了永康城附近的草原。草原辽阔无边,夕阳像个大火球,把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橘红色,草地上的青草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边,随风摇曳,翻起层层波浪。

“大人,前面有片背风的洼地,咱们就在那儿扎营吧?”车夫勒住缰绳,回头请示五特。

五特点点头:“好。你去卸马车,我来搭帐篷。”他特意叮嘱,“把车厢里的木箱搬下来时轻着点,别碰坏了里面的图纸和模具。那镰刀模具要是碰变形了,到了永宁城就没法照着做了。”

孨宁宁也跳下车,主动请缨:“我来帮你拾柴生火。”

她提着裙摆,在草地上小跑起来,弯腰捡起一根根干枯的树枝。草原上的风有些凉,吹得她的发丝飘起,脸颊也被风吹得微微发红。五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动作麻利地搭建起帐篷,帐篷的支架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很快就立起了雏形。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狼嚎突然从远处传来,像一把冰冷的尖刀划破草原的宁静。孨宁宁心里一紧,手里的树枝“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她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草原上,十几匹狼正形成一个扇形包围圈,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跑来。狼的眼睛在夕阳下闪着幽绿的光,像一颗颗浸在血里的绿宝石,狼嘴咧开,露出森白的獠牙,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不好,是狼群!”车夫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想躲到马车底下。五特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沉稳得像脚下的大地:“别慌,有我在。”

他松开手,走到马车前,缓缓闭上眼睛。孨宁宁站在他身后,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她看到五特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轻轻动了动,仿佛在感知着什么。下一秒,五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如鹰。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石子,手指快速挥动,石子像暴雨般射了出去,带着“嗖嗖”的破空声。

第一匹狼倒下时,孨宁宁的腿已经软得站不住了。她看着那些狼像被砍倒的枯树一样接连倒地,耳朵里全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直到最后一匹狼倒在地上,草原上恢复平静,她才像脱力般往前踉跄了两步,下意识地扑进了五特的怀里。

她的额头抵着五特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气息和皮革味。五特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抬起手,犹豫了片刻,还是落在了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像安抚受惊的小兽。“没事了,都解决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柔了些。

孨宁宁埋在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浸湿了他胸前的布料。她不是害怕狼的尸体,是刚才狼群冲过来时,那种被死亡包围的窒息感,让她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要是这些狼把马车里的手艺和技术毁了,永宁城的百姓可就少了一条活路了。五特连接脑神经上的灵智核里不知名文件夹里的程序又偷偷运转起来了……收集投怀送抱之夫妻之事……

五特双眼发灰黑色,看着怀里的孨宁宁,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五特用灵智核读取记忆灵丝弦控制住了孨宁宁的身体,偷偷把她和车夫弄昏睡,五特抱起孨宁宁的轻盈的身体进了马车中……一阵柔软舒适感涌进了灵智核里,夫妻之事之后,就自动想起系统提示音,主动投怀送抱,奖励颜值提升。五特一边收拾现场,一边想颜值提升有啥用!现在恢复如初后!

过了好一会儿,孨宁宁才慢慢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她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刚才太害怕了……我怕这些狼把咱们带的图纸和模具弄坏了。”

五特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没事,狼已经被打跑了,图纸和模具都好好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就算狼真的靠近马车,车厢是用厚木板做的,里面还有棉絮垫着,也伤不到里面的东西。”五特现在恢复正常了,但刚才的事可忘不了,看着应该是自己的女人,孨宁宁还不知情……五特感觉到了愧疚……五特想一定把你的家乡建好,作为报答!

这时,车夫也从马车底下钻了出来,脸色还是苍白的。他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狼尸,又看了看五特,眼里满是敬畏:“大人,您真是神人啊!这些狼要是冲过来,咱们的命可就完了,还有这些宝贝手艺可就都完了!”

孨宁宁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蹲下身,看着地上的狼尸,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这些狼扔了太可惜了。永宁城最近闹旱灾,百姓们好久没吃过肉了,咱们把狼肉带回去给他们吃吧?狼皮做成皮衣,还能给城里的老人过冬。”她抬头看着五特,补充道,“就像咱们带的桑皮纸能帮百姓防潮,这些狼肉和狼皮,也能帮百姓解燃眉之急。”

五特看着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刚从惊恐中缓过来,她想到的还是这些手艺能给百姓带来的好处。他点了点头:“好。咱们把狼皮剥下来,肉处理干净,一起带去永宁城。”

三人立刻动手处理狼尸。五特负责剥狼皮,他的动作熟练得让孨宁宁惊讶。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狼皮上轻轻划了几下,然后顺着狼皮的纹理慢慢剥离,指尖偶尔碰到狼皮上的硬毛,也丝毫没有停顿,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狼皮就被剥了下来。孨宁宁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想起他说的“三火三锻”炼刀法,忍不住说:“五特大人,你剥狼皮的手法,和铁匠铺锻铁是不是一个道理?都是找对纹理,用对力气?”

五特手上的动作一顿,笑着点头:“差不多。不管是锻铁还是剥狼皮,都得摸清门道,不能蛮干。就像咱们带的曲辕犁,要是犁铧的角度不对,再用力也没用。”

孨宁宁在一旁烧火,火焰“噼啪”作响,映得她的脸颊通红。她看着五特专注的侧脸,忍不住又问:“五特大人,你说咱们到了永宁城,教百姓做桑皮纸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学不会?”

五特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笃定地说:“不会。咱们带的秘方里,写得明明白白,什么时候加楮树皮,什么时候加石灰水,浸泡几天,煮几个时辰,都写得清清楚楚。就像周奎教黑顺城的百姓做曲辕犁,一步步照着来,没有学不会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到时候我和你一起教,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咱们再慢慢解释。”

孨宁宁点点头,拿起身边的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倒出一些晒干的香料:“这是我从黑顺城带来的香料,煮肉的时候放一点,味道会更香。就像桑皮纸加了石灰水会防水,这香料加进去,狼肉就不腥了。”

五特看着她手里的香料,眼里满是笑意:“你倒是把这些手艺里的‘门道’用得挺明白。”

夜幕渐渐降临,草原上的星星越来越亮,像撒在黑色丝绒上的钻石。三人围坐在火堆旁,锅里的狼肉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车夫一边添柴,一边哼着小调,气氛温馨而祥和。

孨宁宁拿起一块烤得金黄的麦饼,递给五特:“大人,你也吃点东西吧,忙活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她顿了顿,又说,“等咱们到了永宁城,用带的镰刀帮百姓割麦子,用桑皮纸帮百姓存粮食,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五特接过麦饼,咬了一口,麦饼的香气和肉香混合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久违的温暖。他看着身边的孨宁宁,她正低头吹着碗里的狼肉汤,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样子恬静而美好。他在心里默默想,这些手艺能有她这样的人惦记着,能真正帮到百姓,就比什么都强。

夜深了,车夫已经睡熟了,发出轻微的鼾声。五特和孨宁宁还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焰。孨宁宁从怀里掏出一张桑皮纸的小样,借着火光仔细看着:“你看这桑皮纸,摸起来多厚实,用来包粮食,肯定不会受潮。”

五特凑过去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是用三年生的楮树皮做的,最耐用。等咱们到了永宁城,找一片空地,教百姓们种楮树,这样以后他们自己就能做桑皮纸了。”

孨宁宁心里一暖,抬头看着五特,眼里闪着泪光:“谢谢你,五特大人。如果不是你,这些手艺可能就留在黑顺城了,永宁城的百姓也得不到实惠。”

五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谢。这些手艺不是我一个人的,是黑顺城百姓的智慧。能让它们帮到更多人,才是最好的。”

草原上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了青草的香气。两人坐在火堆旁,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焰,心里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期待着这些黑顺城的手艺,能在永宁城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能让那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早,三人收拾好东西,把处理好的狼肉和狼皮小心地装上马车,那些装着手艺和技术的木箱被放在最稳妥的位置。马车行驶在草原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车辙。孨宁宁靠在车窗口,手里拿着那张桑皮纸小样,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前方的路或许还会有危险,但只要有五特在身边,只要这些手艺还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永熙雨阻

马车刚驶入永熙城地界,铅灰色的云层便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湿冷的水汽。起初只是零星的雨丝,打在车帘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没过半柱香的功夫,雨势陡然变大,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下来,在车顶上敲出“噼啪”的声响,像是无数根小鼓槌在急促地擂鼓。

孨宁宁掀开一角车帘,望着窗外模糊的山景,眉头微微蹙起。雨水顺着车窗的缝隙渗进来,在窗沿积成小小的水洼,又沿着木纹缓缓流淌。“这雨下得真急,”她伸手接住一滴从车帘滴落的雨水,指尖瞬间被冰凉的触感包裹,“永熙城的山路本就崎岖,现在一淋雨,怕是更难走了。”话刚说完,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五特靠在车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弯刀。雨水打在车身上的声音越来越响,隐约还能听到山间传来的闷雷声,像是远处有巨石在滚动。他察觉到孨宁宁的异样,转头看向她:“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没事,可能就是有点冷。”孨宁宁勉强笑了笑,把车帘放下,缩了缩脖子,可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五特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孨宁宁身上,孨宁宁赶紧的看看这帅气的五特。

“让车夫慢些走,”五特沉声道,“山路湿滑,别慌。”他又脱下自己刚换上的麻布布衣,披在孨宁宁身上,布衣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让孨宁宁稍微脸红了。孨宁宁看着五特结实的臂膀……脸更红了些……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猛地一震,车轮像是碾到了什么东西,车身剧烈地晃动起来。车夫的惊呼声透过雨幕传进来:“大人!前面的路……”

五特立刻掀开车帘,雨水瞬间扑面而来,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襟。他眯着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上,无数石块和泥土正夹杂着断枝残叶滚滚而下,像一条黄色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冲向山路。“轰隆——”一声巨响,滑坡的土石瞬间堆满了整个路面,形成了一道数丈高的土坝,把前路彻底堵死了。

车夫急得直跺脚,手里的缰绳被雨水泡得湿滑,他死死攥着,指节泛白:“这可怎么办?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滑坡的土石这么多,咱们根本搬不动啊!绕路的话,得多走好几天,要是耽误了去永宁城的时间……”

五特刚想回话,就听到车厢里传来孨宁宁压抑的咳嗽声。他连忙转身回到车厢,只见孨宁宁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发紫,额头滚烫。五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心里一紧——这烧得厉害。

“你撑住,我这就清理出通道,找地方给你避雨。”五特沉声道。他转身对车夫说:“你看好孨宁宁,我去清理路障。”

孨宁宁虚弱地拉了拉五特的衣角:“别……别管我,先把路清出来……”话没说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五特眉头紧锁,启动了灵智核。淡蓝色的扫描光线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滑坡处的地形、土石的分布、以及隐藏在泥土下的巨石位置,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你在车厢里守着她,别让她再淋到雨,”他转过身,对车夫说,“我去清理路障,你离远点,别被碎石溅到。”

车夫点点头,连忙钻进车厢,看着熟睡的孨宁宁,蹑手蹑脚的靠近。五特一直开着灵智核扫描附近三十里内情况瞬间发现,这车夫蹑手蹑脚的靠近孨宁宁干啥……五特深吸一口气,喊到请自重……车夫抬起的手臂刚要摸孨宁宁的脸蛋,听了这话又做贼心虚的缩了回来!穿上蓑衣走了出来!就看到五特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指尖凝聚起淡淡的能量光晕。“弑杀惩戒手指爆!”他大喝一声,声音穿透雨幕,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道巨大的能量束从他的指尖射出,像一道金色的闪电,瞬间击中了滑坡处最中间的那块巨石。“轰隆!”巨石瞬间被炸得粉碎,碎石和泥土四处飞溅,在土石坝上炸开了一个缺口。五特没有停顿,指尖连续发射出几道能量束,每一道都精准地击中了隐藏在泥土下的巨石。

爆炸声接连响起,震得山间的雨水都仿佛停滞了一瞬。土石坝上的缺口越来越大,原本堆积如山的泥土和碎石被能量束炸开,渐渐清理出一条能让马车通过的通道。五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混合着雨水滑落,他的气息微微有些急促,但眼神依旧坚定。

终于,最后一道能量束射出,将通道彻底打通。五特收回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快步回到车厢。

“刚才你要对孨宁宁做什么?”五特狠狠地问。

车夫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惊恐:“我就是想摸摸她还发不发烧了,还一直说胡话,喊着‘百姓’‘粮食’什么的。”

五特进了马车中看着孨宁宁苍白的小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他灵智核快速扫描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足够他们暂时避雨。“走,咱们去前面的山洞,先给她退烧。”

车夫点点头,驾着马车缓缓驶入清理出来的通道,朝着山洞的方向驶去。马车停在山洞门口,五特小心翼翼地把孨宁宁抱下来,走进山洞。山洞里很干燥,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像一层天然的地毯。

五特把孨宁宁放在落叶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他转身对车夫说:“车夫,你先走吧。这里离永宁城也就几天的路程了,现在她生病,外面还下大雨,我们现在走不了了。你要是着急回去,就先回去吧。”

车夫愣了一下,连忙摆手:“大人,我怎么能丢下你们不管呢?要不我留下来照顾姑娘,你先去永宁城搬救兵?”

“不用,”五特摇摇头,“我能照顾好她。你家里还有妻儿等着,这大雨天,早点回去也能让他们放心。而且你有蓑衣,再大的雨也没事。等她病好了,我们自己去永宁城就行。”

车夫犹豫了片刻,看着五特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昏昏沉沉的孨宁宁,最终点了点头:“那好吧,大人。我先回去,要是遇到永宁城的人,我就告诉他们你们在这儿。你们一定要保重啊!”

五特点点头:“放心吧,路上小心。”

车夫走出山洞,从马车上拿下自己的蓑衣,披在身上,又从车厢里拿出一些干粮和水递给五特:“这些你们留着,路上用得上。”说完,他转身消失在雨幕中。车夫不知道的事,刚才要是他敢碰孨宁宁一下,他必死无疑!

山洞里只剩下五特和孨宁宁两个人。五特生起一堆火,火焰“噼啪”作响,映得山洞里暖烘烘的。他坐在孨宁宁身边,把孨宁宁抱在怀里,时不时地探探她的额头,心里满是焦虑。孨宁宁时不时扭动身体,五特用灵智核读取记忆灵丝弦直接进入孨宁宁身体里,看看她做的什么梦……孨宁宁在着急的看着永宁城的老百姓艰苦的生活……五特不想让她这么难受!就一点一点的把孨宁宁的梦改变了,就见孨宁宁和五特结婚了……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齐聚一堂……入洞房夜停红烛……五特揭起盖头……两人情意绵绵……夫妻之事如此真实……

孨宁宁昏昏沉沉地睡着,嘴里时不时地发出细碎的梦呓:“爹……粮食……百姓……桑皮纸……”……随后发出说着梦话:“一拜天地……入洞房……你愿意娶我吗……相公……

五特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让永宁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他从包袱里拿出金疮药,又找出一些退烧的草药,放在石臼里捣烂,敷在孨宁宁的额头上。草药的清凉让孨宁宁稍微安静了些,不再那么难受地扭动身体。

五特守在孨宁宁身边,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泛起一阵暖流。这个姑娘,心里始终装着百姓,就算自己生病了,惦记的还是永宁城的生计。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等她病好了,一起把那些手艺和技术带到永宁城,让那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火焰跳动着,照亮了五特坚毅的侧脸。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些,但山间的雾气却越来越浓。五特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要好好照顾孨宁宁,等她病好了,他们还要继续赶路,去完成那个对永宁城百姓来说至关重要的使命。

洞中火暖

火焰在石堆里跳动,把山洞内壁映得忽明忽暗。五特将孨宁宁的手腕轻轻抬起,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灵智核同步扫描着她的身体数据——体温虽仍偏高,但脉搏比刚才平稳了些。他松了口气,把刚烤热的陶罐挪到一旁,罐里装着用仅剩的生姜和干草煮的水,蒸汽带着淡淡的辛辣味,在山洞里缓缓散开。

孨宁宁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被这股热气熏到,眉头微微蹙起。五特连忙俯下身,用袖口轻轻擦去她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娃娃。“水快好了,再忍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喝了姜茶,烧就能退得快些。”

话音刚落,孨宁宁突然轻轻咳嗽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在做什么美梦。五特赶紧搂的更紧了,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不断轻抚她的脸蛋。“别怕,我在。”他一遍遍地轻声安抚,怀里的人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粮……粮铺的米……别涨了……百姓们……快没吃的了……”五特想怎么又做这梦了……

五特的心猛地一揪。这姑娘烧得糊涂,心里念着的还是永宁城的百姓。他握紧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掌心:“放心,等你好起来,咱们带的曲辕犁、桑皮纸秘方,还有那些镰刀模具,一定能帮百姓们种出更多粮食,存好更多收成。刘万贯的家族抬再高的粮价,也难不倒咱们。”

不知道是不是这番话起了作用,孨宁宁的手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稳了些。五特小心翼翼地把她搂在怀里,用脚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干柴,然后用灵智核读取记忆灵丝弦控制拿起陶罐,将姜茶倒在一个干净的木碗里。他用嘴唇轻轻碰了碰碗沿,确认温度刚好,往昏睡的孨宁宁脸扶正,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一点点把姜茶喂进她嘴里。

姜茶有些辣,孨宁宁喝了两口就皱起眉,想要推开碗。五用灵智核读取记忆灵丝弦控制孨宁宁:“就剩几口了,喝了烧才能退。你不是想早点到永宁城教百姓做桑皮纸吗?得先把身体养好才行。”这话像是有魔力,孨宁宁果然乖乖张开嘴,把剩下的姜茶都喝了下去。

喂完姜茶,五特把碗放在一旁,又用灵智核扫描了一次她的身体——用能量加身给孨宁宁输入一点一点能量,体温终于开始慢慢下降了。他松了口气,抱着孨宁宁靠在石壁上,看着怀里熟睡的孨宁宁。火光映在她脸上,把她的睫毛染成了金色,鼻尖微微泛红,像个受了委屈的小丫头。五特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旁的一缕碎发,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他想起在黑顺城的时候,周奎总调侃他是“不懂人情的石头”,可自从遇到孨宁宁,他好像慢慢有了“人情”。会因为她的担忧而着急,会因为她的善良而心动,会因为她生病而慌乱——这些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五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能打碎巨石,能击退狼群,能轻易制服土匪,此刻却连碰一碰她的头发都要小心翼翼。

“灵智核,分析这种情绪。”他在心里默念,脑海里却没有出现往常的数据流,只有孨宁宁刚才抓着他衣襟,念着百姓的样子。五特笑了笑,算了,分析不出来也没关系,只要能护着她,护着那些需要帮助的百姓,就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火堆渐渐小了些,山洞里的温度也降了些。五特换了一个姿势,把自己身边的干草用灵丝弦拿过来,往孨宁宁有空隙的地方塞了塞,又盖在孨宁宁身上,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看着山洞门口,望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小雨,雾气弥漫在山间,什么都看不清。灵智核自动扫描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他才放心地开着灵智核扫描附近十五里内情况,闭上眼睛用灵丝弦进入孨宁宁梦里……这梦里对于五特是真实的,过着夫妻生活,做着夫妻之事!

迷迷糊糊中,五特感觉有人在轻轻推他。他猛地睁开眼,看到孨宁宁正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神虽然还有些疲惫,但已经清醒了不少。“你醒了?”五特连忙坐直身体,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孨宁宁发现自己坐在五特腿上,五特搂的紧紧的,孨宁宁也没动,“烧退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孨宁宁脸红红的摇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好多了,谢谢你,五特大人。我睡了多久?车夫大哥呢?”

“你睡了一天一夜,”五特递给她一碗温水,“昨天看你烧得厉害,我让车夫大哥先回去了,他有蓑衣,雨天赶路也安全。这里离永宁城不远,等你再休息一天,咱们就出发。”

孨宁宁接过水,喝了一口,眼神里满是愧疚:“都怪我,耽误了赶路的时间。那些手艺和模具,要是能早点送到永宁城就好了。”

“不怪你,”五特打断她,“身体要紧。要是你倒下了,谁和我一起教百姓们手艺?这些手艺没人教,送到了也没用。”

孨宁宁看着五特,突然笑了起来。火光下,她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温暖又明亮。“五特大人,你以前是不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她歪着头问,“周奎大哥说,你在黑顺城的时候,说话就像打铁,硬邦邦的。”

五特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有吗?可能……是和你待久了,学的吧。”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你饿不饿?车夫大哥留下了些干粮,我去给你烤个麦饼。”五特看了看怀里的孨宁宁说:“起来运动运动!”

看着五特转身去烤麦饼的背影,孨宁宁的心里暖暖的。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其实比谁都细心。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着的外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混合着草木和烟火的味道,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不一会儿,麦饼的香气就飘了过来。五特把烤得金黄酥脆的麦饼递到孨宁宁手里:“小心烫,加了芝麻的,你以前说过喜欢吃。”

孨宁宁惊讶地抬起头:“你还记得?”那是在黑顺城的时候,她随口提过一句芝麻麦饼好吃,没想到他竟然记在了心里。

五特点点头,坐在她身边搂着她香肩,也拿起一个麦饼啃了起来:“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包括你说,想让永宁城的百姓都能吃饱饭、住暖房,想让手艺传遍全城,想让曲辕犁在田里扎根。”

孨宁宁咬着麦饼,眼眶突然有些发红。她放下麦饼,看着五特:“五特大人,有你在,真好。以前我总觉得,救永宁城是我一个人的事,可现在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五特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是一起的。从黑顺城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是一起的了。”五特靠近孨宁宁的脸,轻轻的说着……轻轻的在孨宁宁脸颊上亲了一口……孨宁宁没有躲开,任由五特亲……孨宁宁梦里已经和五特结婚了,这梦如此的真实,醒来后也觉得五特这亲热的举动也是很正常的……

山洞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洞口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火堆旁,两个身影并肩坐着,手里拿着麦饼,聊着永宁城的未来,聊着那些即将改变百姓生活的手艺。空气中弥漫着麦饼的香气和烟火的味道,温馨而美好。

孨宁宁知道,等他们离开这个山洞,前路或许还有更多危险,别看刘万贯已经死了,可刘万贯的势力或许还在暗处等着他们。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身边有五特,有那些带着黑顺城百姓智慧的手艺,更有一颗想要让永宁城变好的决心。

孨宁宁想我永远都是五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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