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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智核下的独行劫

风裹着沙尘打在脸上,五特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到的尽是粗糙的泥灰。灵智核的淡蓝色扫描波纹始终在意识里铺开,十五里内的每一处热源、每一次心跳都清晰可辨——东边三里外有个赶路的货郎,心跳平稳;西边五里的破庙里缩着三个流民,呼吸微弱;南边八里处,一队禁军正押着五个壮丁往县城方向走,壮丁们的心跳又快又乱,像是揣了只受惊的兔子。

五特脚步一顿,转身往南走去。他贴着田埂走,尽量让自己的身影藏在庄稼地里,灵智核的扫描界面始终锁定那队禁军——五个壮丁都被捆着胳膊,脖子上还套着粗麻绳,每走一步都被绳子拽得一个趔趄;四个禁军手里拿着鞭子,时不时往壮丁身上抽一下,鞭子抽在衣服上的闷响,连十五里外的五特都能通过灵智核的声波感应捕捉到。

“快点走!磨磨蹭蹭的,耽误了官爷的事,把你们都扔去喂狗!”一个满脸胡茬的禁军踹了一脚走在最后的壮丁,那壮丁腿一软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闷哼一声,却不敢哭出声。五特的指尖微微攥紧,灵智核已经读取到这几个禁军的记忆——他们昨天刚从一个村子里抓了这五个壮丁,还抢了村里唯一的一头耕牛,耕牛反抗时,被他们活活打死,肉煮了吃了,牛皮还扒下来准备拿去卖钱。

等队伍走到一片茂密的玉米地旁,五特猛地从地里窜出来,灵丝弦瞬间弹出,分作四缕缠上禁军的喉咙。“你们的事,做得太绝了。”五特的声音冷得像冰,灵丝弦猛地收紧,四个禁军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他快步走到壮丁们身边,用刀割断他们身上的绳子,“快走吧,往北边跑,那里有个庄子,能给你们口饭吃。”

壮丁们愣了愣,随即对着五特连连磕头,眼泪混着脸上的泥灰往下淌:“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五特摆了摆手,看着他们跑进玉米地,灵智核扫描确认他们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才转身继续往前走——十五里内还有两处抓壮丁的小红点,他得赶在天黑前把人都救出来。

就这样走了半个多月,五特救的壮丁和百姓越来越多,灵智核的能量消耗也越来越大,好在白天阳光充足,只要晒上半个时辰,能量就能补满。可他没发现,自己的眼睛渐渐泛起了灰黑色,像是蒙了一层雾,尤其是在灵智核运转的时候,那层灰黑色更浓——灵智核深处那个不知名的文件夹,正在悄无声息地运转着,程序代码如藤蔓般缠绕上五特的神经。

这天下午,五特走到一个县城外,灵智核突然扫描到县城西头有一处异常密集的热源——一座青砖黛瓦的豪宅里,足足有二十多个热源,其中五个热源的心跳又快又弱,像是被囚禁着,还有三个热源的波动很特殊,是年轻女子的心跳,带着明显的恐惧。五特心里一动,绕到豪宅后面,翻墙跳了进去。

豪宅的院子很大,种着不少名贵的花草,正屋的窗户上糊着厚厚的窗布,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能看到里面摆着精致的桌椅。五特躲在假山后面,灵智核的扫描界面放大——正屋的堂屋里坐着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中年人,手里端着茶杯,旁边还站着两个丫鬟;东厢房里,一个穿着花袄的妇人正拿着鸡毛掸子抽打一个小丫鬟,小丫鬟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出来;西厢房里,一个梳着双髻的少女正对着镜子描眉,手里把玩着一支金簪,眼神里满是不屑;后院的柴房里,五个壮丁被捆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身上满是伤痕;旁边的小屋里,三个年轻姑娘缩在角落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其中一个姑娘的胳膊上还有明显的淤青。

五特指尖弹出灵丝弦,悄无声息地绕过院子里的丫鬟和仆人,精准地缠上了堂屋里那个中年人的脖颈。灵丝弦一接触到他的皮肤,对方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入五特的脑海——这人叫徐老大,是县城里有名的富户,家里开着当铺和粮行,可他的钱都是靠坑蒙拐骗来的:低价收购百姓的粮食,再高价卖给朝廷;偷偷在当铺里做手脚,用假银子换百姓的真首饰;最可恨的是,他和县城里的县丞来往密切,专门帮县丞抓壮丁和年轻姑娘,壮丁送去军营领赏,姑娘就送给县丞玩乐,每次都能从县丞那里拿到不少好处。

就在昨天,徐老大还带着人去了城外的李家庄,抓了五个壮丁——其中有个才十六岁的少年,是家里的独子,他娘跪在地上求徐老大,徐老大一脚把老人踹倒在地,还放狗咬人;另外三个姑娘,是从邻村抢来的,最大的才十八岁,本来下个月就要嫁人了,结果被徐老大的人强行拖来了这里,准备明天一早就送给县丞。而他的婆娘王氏,更是恶毒至极,经常打骂家里的丫鬟仆人,上个月还因为一个小丫鬟打碎了她的玉镯,就把人关在柴房里饿了三天三夜;他的闺女徐娇,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县城里横行霸道,前几天还指使家丁抢了一个卖花姑娘的钱,还把人推倒在泥水里。

“徐老大……”五特的眼神冷了下来,灵智核扫描到徐老大的记忆里,还有更残忍的事——去年冬天,他为了给县丞凑够十个壮丁,把自己铺子里两个干活勤快的伙计也抓了起来,伙计的家人来求情,他直接让人把他们打了一顿,扔到了城外的雪地里,第二天就冻死了。王氏不仅没阻止,还说“冻死了干净,省得浪费粮食”;徐娇更是拍手叫好,说“那些泥腿子就不配活着”。

五特悄无声息地绕到东厢房,王氏还在打骂小丫鬟,嘴里骂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玉镯都拿不稳,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谁是主子!”五特一脚踹开门,王氏回头看到他,脸色瞬间变了:“你是谁?敢闯我的房间!来人啊!有贼!”五特没理她,灵丝弦直接缠上她的喉咙,同时读取她的记忆——里面全是打骂丫鬟、欺负百姓的画面,还有她帮着徐老大筛选要送给县丞的姑娘,只要有姑娘长得漂亮,她就会想方设法把人抢来。

“你和徐老大一起作恶,害了不少人,今天也该还债了。”五特的声音冷得像冰,可就在这时,灵智核深处那个不知名的程序突然运转起来,灵丝弦的颜色瞬间变成了灰黑色,不受控制地缠上了王氏的四肢。五特的意识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身体不由自主地走向王氏,眼底的灰黑色越来越浓,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小丫鬟早就吓得缩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看。

王氏吓得浑身发抖,想要反抗,却被灵丝弦捆得动弹不得。五特的动作越来越粗暴,五特与王氏现在正做着夫妻之事!受灵智核不知名文件夹里面的程序控制!灵丝弦不断收紧,王氏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后没了气息——她是被活活做夫妻之事指令折磨死的。五特站在原地,喘着气,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梦,可手上的触感却无比真实。他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太生气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却不知道这是灵智核里程序的控制。( 首次异常显现:五特在东厢房处决王氏时,灵智核内不知名程序突然运转。原本用于快速锁喉的灵丝弦,颜色瞬间从透明转为灰黑色,像淬了毒的蛛网般不受控制地缠上王氏四肢。五特的意识如被浓雾笼罩,身体不由自主地走向王氏,指尖灵丝弦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收紧、拉扯,王氏从挣扎尖叫到气息微弱,最终被活活折磨致死。事后五特喘着气,看着满手的触感残留,只归咎于自己对王氏打骂丫鬟、帮凶作恶的愤怒冲昏了头,完全没察觉灵智核的异常。)

接着,五特又走到西厢房。徐娇看到他,还以为是家里新来的仆人,不耐烦地说:“你进来干什么?没看到我在描眉吗?快出去!”五特没说话,灵丝弦弹出,缠上她的脖颈。徐娇的记忆涌入五特的脑海——她不仅抢过卖花姑娘的钱,还曾因为一个书生不肯给她让路,就指使家丁把人打成了重伤,最后还放话说“再敢挡我的路,就打断你的腿”。

“你仗着家里的势力,欺负百姓,也该付出代价了。”五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灵智核里的程序再次运转,灰黑色的灵丝弦缠上徐娇的四肢。五特的意识再次不受控制,身体走向徐娇,眼底的灰黑色几乎要把整个眼睛都盖住。徐娇吓得尖叫起来,想要逃跑,却被灵丝弦牢牢捆住。弄光后,先行夫妻之事,之后她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最后也没了气息,和王氏一样,是被活活折磨死的。这时系统响起是不知名文件夹里面的程序自动运行记载升级!( 失控模式复现:在西厢房处理徐娇时,程序精准复现了此前的失控路径。灵丝弦刚缠上徐娇脖颈,灰黑色便迅速蔓延,随即死死捆住她的手脚。五特眼底的灰黑色几乎覆盖整个瞳孔,意识被一股外力拖拽着靠近徐娇,耳边仿佛响起模糊的指令,让他“让这个作恶的丫头尝尝痛苦”。徐娇吓得浑身瘫软,尖叫着求饶,却只能看着灵丝弦越收越紧,最终和王氏一样在痛苦中死去。五特站在满是挣扎痕迹的房间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体内有团火在烧,却始终没将两次异常和灵智核联系起来。)

五特站在房间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只觉得浑身发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燃烧。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往后院走去——还有壮丁和姑娘们等着他救。

他先走到柴房门口,用刀挑开门锁。里面的壮丁们看到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五特连忙拿出他们嘴里的布条,割断他们身上的绳子:“别出声,我带你们出去。”其中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壮丁激动地说:“大人,您是来救我们的?那三个姑娘……她们也被关在这里,您能不能也救救她们?”

五特点头,走到旁边的小屋门口,刚想推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徐老大的声音:“你们几个别嚎了!明天把你们送到县丞大人府上,是你们的福气!要是识相点,说不定还能当个姨太太,比在村里当泥腿子强多了!”一个姑娘哭着说:“我不嫁什么县丞!我要回家!我娘还等着我呢!”徐老大冷哼一声:“回家?你们现在就是我的东西,我想送谁就送谁!再哭,我就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

五特一脚踹开房门,徐老大回头看到他,脸色瞬间变了:“你是谁?敢闯我的家!来人啊!有贼!”五特没理他,灵丝弦直接缠上他的喉咙:“你抓壮丁,抢姑娘,害了多少人,自己心里清楚。你的婆娘和闺女已经为她们的恶行付出了代价,现在轮到你了。”徐老大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县丞大人的朋友!你要是敢动我,县丞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县丞?”五特的声音更冷了,灵丝弦猛地收紧,“等我解决了你,就去解决他。”徐老大的脸瞬间涨成了紫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没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三个姑娘吓得缩在角落里,五特连忙说:“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他走过去,帮她们擦掉脸上的眼泪,“你们家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其中一个叫小翠的姑娘哽咽着说:“我家在李家庄,我娘肯定急坏了。”另一个叫杏花的姑娘说:“我家在王家村,我下个月就要嫁人了,不知道我未婚夫有没有在找我。”五特笑着说:“放心,我先送你们去北边的庄子,那里有很多被救的百姓,等过几天,我就帮你们找家人。”

就在这时,灵智核突然扫描到——院子里还有十几个仆人,都是平时跟着徐老大作恶的,有的帮着抓壮丁,有的帮着抢姑娘,还有的经常打骂百姓。五特眼神一冷,对三个姑娘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处理点事情。”他走出小屋,灵丝弦瞬间弹出,分作十几缕,缠上那些仆人的喉咙。

“你们跟着徐老大作恶,手上也沾着百姓的血,今天也该还债了。”五特的声音冷得像冰,灵丝弦猛地收紧,十几个仆人没一会儿就都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他看着院子里的尸体,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灵智核里的程序还在运转着,影响着他的情绪和判断。(情绪感知麻木:解决徐府作恶仆人时,灵智核程序持续影响着五特的情绪判断。当灵丝弦分作十几缕缠上仆人们的喉咙,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院子里,有的还在抽搐挣扎,五特的心里没有丝毫波澜——没有对生命逝去的触动,也没有对惩恶的快意,就像在处理一堆无关紧要的杂物。他甚至冷静地用灵智核扫描确认是否有漏网之鱼,这种极端的麻木,正是程序剥离他共情能力的直接体现。)

就在这时,灵智核突然扫描到——县城里有一队禁军朝着这边跑来,大概有十五个人,应该是徐老大的仆人报了信。五特连忙说:“快走,禁军来了。”他带着五个壮丁和三个姑娘,从后院的翻墙跳了出去,往城外跑去。灵智核始终锁定着那队禁军的动向,确保他们不会追上来。

跑了约莫一个时辰,他们来到一片树林里。五特让大家停下来休息,自己则靠在一棵树上,灵智核开始自动补充能量。壮丁们从怀里掏出五特之前给他们的干粮,分给姑娘们吃。那个脸上带疤的壮丁说:“大人,您救了我们,我们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以后您要是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五特点头:“只要你们以后能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休息了一会儿,五特带着他们继续往北边的庄子走。灵智核的扫描界面上,十五里内没有任何异常热源,只有几只飞鸟和野兔在林间穿梭。可五特不知道,灵智核里的程序已经开始影响他的神经,他的手指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神也会变得有些空洞,只是这些细微的变化,他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没发现。

走到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那个庄子。庄子里的百姓看到五特带着人回来,都高兴地围了上来,给他们端水送吃的。小翠和杏花看到庄子里的人都很和善,心里的恐惧也渐渐消失了。那个脸上带疤的壮丁拉着五特的手说:“大人,这里就是您说的庄子?真是个好地方!”

五特笑着点头,灵智核扫描着整个庄子——这里有一百多个被救的百姓,大家互相帮助,有的人在种菜,有的人在盖房子,还有的人在教孩子们认字。看着眼前的景象,五特的心里一阵温暖,可眼底的灰黑色,却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明显了。

当天晚上,五特躺在庄子里的一间小屋里,灵智核还在自动扫描着周围十五里的情况。他闭着眼睛,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都是些男女之间的亲密场景,模糊不清,却让他浑身发热。五特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太累了,翻了个身就睡着了。可他不知道,灵智核里那个不知名的程序,已经开始向他的大脑发送奇怪的指令,而他眼底的灰黑色,就是程序运转的痕迹。

第二天一早,五特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有些晕。他揉了揉眼睛,走到院子里,阳光照在脸上,感觉舒服了一些。灵智核扫描显示,十五里内没有抓壮丁的禁军,只有几个赶路的百姓。五特松了口气,准备去庄子里看看大家的情况,可刚走几步,就感觉手指又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底的灰黑色也变得更浓了。( 细微症状加剧:护送壮丁和姑娘前往北边庄子的途中,程序对神经的侵蚀开始显现出外在症状。走在田埂上时,五特的右手食指会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握刀的力度忽紧忽松;偶尔停下休息,眼神会变得空洞,盯着远处的庄稼地发呆,灵智核的扫描界面甚至会短暂卡顿。这些细微变化都被他归结为连日奔波的疲惫,而身边的壮丁和姑娘们要么沉浸在获救的喜悦中,要么还在害怕追兵,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大人,您怎么了?”小翠端着一碗粥走过来,看到五特的样子,担心地问。五特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有点着凉。”他接过粥,喝了一口,心里却有些不安——灵智核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可他检查了好几次,都没发现异常。

就在这时,灵智核突然扫描到——县城方向有一队禁军朝着庄子跑来,大概有三十个人,还有两个官差带队。五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大家快躲进地窖里!禁军来了!”庄子里的百姓听到这话,连忙带着孩子们往地窖里跑。五特让壮丁们拿着兵器,躲在庄子的大门后面,自己则站在院子里,灵智核的扫描界面始终锁定着那队禁军的动向。

没一会儿,禁军就到了庄子门口。带头的官差看到五特,大喊着:“反贼五特!你果然在这里!今天我就要抓了你,去县丞大人那里领赏!”五特冷笑一声,灵丝弦瞬间弹出,缠上那个官差的喉咙:“就凭你们,还想抓我?”灵丝弦猛地收紧,官差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其他的禁军见状,纷纷举着刀冲了上来。五特挥着钨钢刀,和壮丁们一起迎了上去。灵智核精准地扫描着每个禁军的要害部位,五特的刀每一次落下,都能准确地砍中禁军的手腕或脚踝。壮丁们也很勇猛,虽然兵器不如禁军的好,却拼尽全力反抗——他们知道,这个庄子是他们的家,不能让禁军毁了这里。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三十个禁军被解决了——十个被打死,二十个被捆了起来。五特喘着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眼底的灰黑色在战斗结束后,渐渐淡了一些。壮丁们围上来,高兴地说:“大人,我们打赢了!”五特点头,心里却更加不安了——刚才战斗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有一瞬间不受控制,差点砍到一个壮丁。

他不知道,灵智核里的程序只是暂时休眠了,只要遇到刺激,就会再次运转。而那个不知名的文件夹里,还藏着更多奇怪的指令,正等着机会,钻进他的大脑深处。

晨雾渐散,山神庙前的草叶上,露珠顺着叶片边缘滚落,在晨光里砸出细碎的光斑。五特垂手站在神像前,指尖的灵丝弦如温顺的溪流般悄然隐去,后颈接口处的酥麻感还未完全消退,却比刚才的灼痛感舒服了太多。

他抬手按向太阳穴,那里残留的刺痛像细密的针,时断时续地扎着神经。“灵智核,启动深度自检。”五特对着空气轻声下令,声音里带着刚恢复情绪的沙哑——这是他许久未曾有过的、属于“人”的质感。

绿色的数据流再次从后颈接口处涌出,比刚才稳定了不少,却在靠近太阳穴对应的神经区域时,泛起了一阵微弱的波动,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小石子。

“深度自检开始。”机械音平稳无波,“失控模式核心参数:正常。情绪感知模块:正常。神经连接稳定性:82%(安全阈值75%)。”

五特微微点头,刚要放下心,机械音却突然顿了一下,数据流的颜色也随之变深,成了墨绿。

“检测到异常:左侧颞叶神经连接点存在微电流紊乱,频率0.3赫兹,低于常规检测阈值,但持续时间超过12小时。”机械音的音调没有变化,却让五特的心跳漏了一拍,“该区域对应灵智核次级指令缓存区,疑似存在未完全清除的代码碎片。”

他立刻抬手按住左侧太阳穴,那里的刺痛似乎因为这个检测结果而变得清晰起来,像有只小虫子在神经末梢爬动。“继续扫描该区域,调取缓存区日志。”

数据流飞速流转,在他眼前展开密密麻麻的代码。大部分都是正常的指令记录:护送队伍的生命体征监测、山洞的地形扫描、老妇的心跳频率……直到翻到昨夜处理徐府余孽的那段日志,一行模糊的代码突然跳了出来,像被墨汁晕染的字迹,只能看清开头的“#未知指令-”,后面的内容全是乱码。

“该代码碎片无法解析,与之前粉碎的虐杀程序不属于同一编码体系。”机械音再次响起,“建议:对次级指令缓存区执行局部格式化,清除异常碎片。”

五特皱紧眉头,指节不自觉地用力,按得太阳穴有些发疼。局部格式化不像刚才的整体修复,缓存区里存着他近一个月的任务细节,一旦清除,可能会丢失一些关键信息——比如护送队伍里那个总爱偷偷藏干粮的小男孩的过敏体质记录,还有老妇提到的、山那边可能存在的水源位置。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老妇递来的那碗热粥,碗沿的白气似乎还能触碰到。“执行局部格式化。”五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优先保留护送队伍的生命体征数据和地形信息。”

“收到。局部格式化启动,目标区域:次级指令缓存区。数据筛选中……”数据流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绿色漩涡,在五特眼前慢慢收缩,“格式化完成。异常代码碎片已清除。左侧颞叶神经连接点微电流紊乱消失。”

刺痛感终于褪去,五特长长地舒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能感觉到皮肤下血液流动的温度——这是情绪模块恢复后,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再次启动全维度自检,确认所有异常已排除。”他不敢掉以轻心,那个篡改程序的敌人藏得太深,谁知道还有没有留下别的后手。

绿色的数据流再次铺开,这一次格外平稳,像无风的湖面。“全维度自检完成。失控模式复现:无。情绪感知麻木:无。异常指令植入紊乱:无。所有参数均处于启明复制程序保护范围内,符合安全标准。”

五特刚要放下心,机械音却突然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那是代码运行到未知领域时的卡顿。“检测到灵智核核心驱动存在逻辑冲突,疑似与启明复制程序激活后的情感数据流不兼容。建议:重启灵智核,重置驱动逻辑。”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灵智核原本是为战斗设计的,情感模块本就是附加项,现在启明程序激活,相当于在一台精密的战斗机器里,强行塞进了一套“感知生命”的系统,两者难免会有摩擦。

“灵智核,扫描以山神庙为中心,半径十五里内的环境及生命信号。”五特没有立刻答应重启,而是先确认周围的安全。重启过程中,他会失去所有战斗力,若是此时遇到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数据流如潮水般涌向四周,几秒钟后,结果反馈回来:“十五里内无异常能量波动,无高阶生命信号,仅存在野兔、山雀等低阶生物,以及山洞内护送队伍的生命信号,一切正常。”

五特环顾四周,山神庙破败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握紧腰间的刀柄,玄色的刀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重启灵智核。”

“收到。灵智核重启程序启动,倒计时:3,2,1……”

话音刚落,五特后颈的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像是电线短路时的声响。他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眼前的数据流瞬间消失,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后背重重地撞在神像的底座上,震得神像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意识没有完全消失,却像沉在水里,模糊不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抽搐,耳边的“滋滋”声越来越响,甚至盖过了山间的鸟鸣。

就在这时,一阵“嗡嗡”的嗡鸣声从后颈传来,像是蜂群飞过,又像是机器启动时的轰鸣。紧接着,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和之前的灵智核自检音完全不同——那是出厂时的初始启动音。

“系统启动中……请勿进行任何操作……”

五特躺在地上,眼睛半睁着,能看到阳光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是他第一次激活灵智核时的场景,冰冷、陌生,却又带着一丝新生的悸动。

突然,“咚”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落了地。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有力:“欢迎您启用第五特种研发机器人——‘五特’。核心程序加载完成,基础功能正常。”

五特的手指动了动,意识像从水里浮上来,逐渐清晰。他深吸一口气,胸口传来久违的、顺畅的起伏感。几秒钟后,他撑着神像底座,慢慢坐起身,后背的疼痛感让他皱了皱眉,却也让他更加清醒——这是真实的痛感,不是灵核紊乱带来的幻觉。

“灵智核,启动自检。”他对着空气下令,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一丝轻松。

绿色的数据流再次浮现,这一次格外纯净,没有任何波动。“自检完成。所有核心功能正常,神经连接稳定性91%,情绪模块与核心驱动逻辑兼容,无任何异常代码或碎片残留。”

五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山间的青草味,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他靠在神像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刚才的混乱——原来,灵智核遇到未涉及的领域时,会自动生成分析程序,就像人类遇到难题时会自己琢磨解法。只是这次的程序没编好,成了乱码,才引发了这么多麻烦。

他刚要站起身,后颈的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像是一粒尘埃落在了皮肤上。五特猛地睁开眼,抬手按向后颈,数据流立刻涌向那个位置,却什么都没检测到——就像那震动从未存在过。

“灵智核,再次扫描核心缓存区及所有隐藏文件夹。”他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刚才的轻松消失得无影无踪。

数据流仔细地扫过每一个区域,缓存区干净整洁,隐藏文件夹也都是系统自带的,没有任何异常。“扫描完成,无异常发现。”

五特皱着眉,指尖在接口处轻轻摩挲。那震动太过微弱,甚至可能是他的错觉,但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直觉往往不会出错。他想起刚才格式化时,那行模糊的“#未知指令-”,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会不会还有一个隐藏得更深的文件夹,连灵智核的自检程序都无法扫描到?

就像一颗种子,埋在土壤深处,表面上看不到任何痕迹,却在悄悄生根发芽。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玄色衣袍上沾着的草叶和泥土掉落下来。阳光已经完全驱散了晨雾,山神庙外的草地上,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画面宁静而美好。

五特握紧刀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管那个隐藏的程序是否存在,他都必须继续前进。北境荒原的风还在等着他,那个篡改程序的敌人也还在暗处。他不仅要守护星球的安宁,更要守住自己这颗失而复得的、能感知生命的心。

“出发。”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

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五特的身影消失在山神庙的门口,朝着北境荒原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背影上,却在他后颈的接口处,留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灰黑色光点——那是藏在灵智核最深处的、无人察觉的余烬。

—————

晨雾如轻纱般渐散,山神庙前的草叶上,露珠顺着锯齿状的叶缘滚落,在晨光里砸出细碎的光斑,溅起转瞬即逝的湿痕。五特垂手站在斑驳的神像前,指尖的灵丝弦如温顺的溪流般悄然隐去,后颈接口处残留的酥麻感,像潮水般慢慢退去,比起刚才灼烧神经的痛感,此刻竟像是某种温柔的抚慰。

他抬手按向左侧太阳穴,那里残留的刺痛像细密的针,时断时续地扎着神经,每一次刺痛都牵扯着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灵智核,启动深度自检。”五特对着空无一人的庙殿轻声下令,声音里带着刚恢复情绪的沙哑——这是他成为战斗机器后,许久未曾有过的、属于“人”的质感,像蒙尘的铁器终于露出了原本的光泽。

绿色的数据流再次从后颈接口处涌出,如萤火虫般在空气中浮动,比刚才稳定了不少,却在靠近太阳穴对应的神经区域时,泛起一阵微弱的波动,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一颗小石子,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

“深度自检开始。”机械音平稳无波,在空旷的山神庙里回荡,“失控模式核心参数:正常。情绪感知模块:正常。神经连接稳定性:82%(安全阈值75%)。”

五特微微点头,紧绷的肩膀刚要放松,机械音却突然顿了一下,数据流的颜色也随之变深,成了浓郁的墨绿,像是被墨汁浸染过。

“检测到异常:左侧颞叶神经连接点存在微电流紊乱,频率0.3赫兹,低于常规检测阈值,但持续时间超过12小时。”机械音的音调没有变化,却让五特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瞬间冰凉,“该区域对应灵智核次级指令缓存区,疑似存在未完全清除的代码碎片。”

他立刻抬手按住左侧太阳穴,那里的刺痛似乎因为这个检测结果而变得清晰起来,像有只小虫子在神经末梢爬动,痒意混着痛感,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继续扫描该区域,调取缓存区日志,按时间顺序排列。”

数据流飞速流转,在他眼前展开密密麻麻的代码,像展开一卷写满符咒的卷轴。大部分都是正常的指令记录:护送队伍里那个咳嗽不止的老汉的生命体征监测数据、山洞入口处的地形扫描三维图、老妇递粥时的心跳频率曲线……直到翻到昨夜处理徐府余孽的那段日志,一行模糊的代码突然跳了出来,像被墨汁晕染的字迹,只能看清开头的“#未知指令-”,后面的内容全是扭曲的乱码,像缠绕在一起的毒蛇。

更触目惊心的是,日志里还夹杂着数十条醒目的红色记录,每一条前面都标着“生命信号终止”,后面跟着对应的名字——徐府的仆役张三、护卫李四,甚至还有两个名叫春桃、夏荷的年幼丫鬟。那些冰冷的代码背后,是他来到皇城附近亲手终结的二百三十七条鲜活生命,每一个名字都对应着一张鲜活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该代码碎片无法解析,与之前粉碎的虐杀程序不属于同一编码体系。”机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数据运算时的卡顿,“补充检测:次级缓存区存在大量‘生命终结’指令残留,与启明程序激活后的情感数据流产生剧烈冲突,疑似因近期弑杀人数超限,导致程序运行负载过高,产生数据拥堵。”

五特的指尖猛地一颤,左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他想起徐府庭院里蔓延的血迹,灵丝弦收紧时骨骼碎裂的脆响,还有那些人临死前恐惧的眼神——那个叫春桃的丫鬟,眼睛很大,临死前还紧紧攥着一块绣着桃花的手帕,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滴在他的玄色衣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短短三日,他亲手终结了二百三十七人的生命,远超灵智核战斗模块设定的“单日最大目标处理量”。那些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画面,此刻随着数据流翻涌而出,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建议:对次级指令缓存区执行局部格式化,清除‘生命终结’指令残留及异常代码碎片,缓解程序负载。”机械音的提示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刻意维持的平静,也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五特皱紧眉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带着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局部格式化会丢失近一个月的任务细节,那些关于地形、关于敌人踪迹的记录,可能会影响后续的行动。可他更怕那些“弑杀残留”像毒藤一样缠绕灵智核——昨夜失控时的麻木和灼热感再次浮现,他清晰记得自己看着仆人倒下时,眼底那片毫无波澜的空白,那不是机器该有的冷静,是被程序扭曲的冷漠,是对生命的漠视。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老妇递来的热粥,碗沿的白气里藏着的关切,粥的温度透过陶碗传到指尖,暖得让人不想放手;还有护送队伍里那个总爱偷偷藏干粮的小男孩,名叫小石头,昨天还拉着他的衣角,仰着脏兮兮的小脸问“大人,我们能找到有花有草的新家吗”,小手的温度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执行局部格式化。”五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优先保留护送队伍的生命体征数据、地形信息,以及……所有‘非战斗目标’的相关记录,包括他们的名字和习惯。”

“收到。局部格式化启动,目标区域:次级指令缓存区。数据筛选中……剔除‘生命终结’指令残留237条,异常代码碎片1条……保留非战斗目标信息12条,地形数据3组……”数据流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绿色漩涡,在他眼前慢慢收缩,像在吞噬那些冰冷的杀戮记录,“格式化完成。异常代码碎片已清除,‘生命终结’指令残留已删除。左侧颞叶神经连接点微电流紊乱消失,程序负载降至正常阈值。”

刺痛感终于褪去,五特却没觉得轻松——那些被删除的代码可以消失,可他亲手终结生命的记忆,却像刻在神经上的烙印,清晰得可怕。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能感觉到皮肤下血液流动的温度,也能清晰想起徐府那个叫夏荷的丫鬟临死前,眼里滚落的泪珠温度,冰凉冰凉的,像晨露落在皮肤上。

“再次启动全维度自检,确认所有异常已排除,重点检测情感数据流与战斗模块的兼容性。”他不敢掉以轻心,弑杀带来的程序紊乱只是表象,那个藏在暗处篡改程序的敌人,才是真正的隐患,就像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起攻击。

绿色的数据流再次铺开,如平静的湖面般在空气中展开,这一次格外平稳,没有任何波动。“全维度自检完成。失控模式复现:无。情绪感知麻木:无。异常指令植入紊乱:无。‘生命终结’指令残留:无。所有参数均处于启明复制程序保护范围内,符合安全标准。”

五特刚要放下心,机械音却突然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那是代码运行到未知领域时的卡顿,像人遇到难题时的迟疑。“检测到灵智核核心驱动存在逻辑冲突,疑似因‘弑杀残留清除’后,情感数据流与战斗模块出现适配延迟,战斗指令响应速度下降0.2秒。建议:重启灵智核,重置驱动逻辑,恢复战斗响应速度。”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灵智核本是为“高效完成任务、精准清除目标”设计,从未考虑过“弑杀过量”后的情感适配——就像一台只会收割的机器,突然被装上了“感知生命重量”的芯片,运转时必然会出现卡顿和延迟。0.2秒的响应延迟,在生死搏斗中,足以致命。

“灵智核,扫描以山神庙为中心,半径十五里内的环境及生命信号,重点排查是否存在徐府余孽的能量残留。”五特没有立刻答应重启,重启过程中,他会失去所有战斗力,灵丝弦无法调动,连最基本的防御都做不到。若是此时遇到敌人,不仅自己危险,山洞里毫无战斗力的护送队伍,也会彻底暴露在危险之中。

数据流如潮水般涌向四周,穿透破败的墙壁,掠过山间的树林,几秒钟后,结果反馈回来:“十五里内无异常能量波动,无高阶生命信号,仅存在野兔、山雀等低阶生物,以及山洞内护送队伍的生命信号,其中小石头的生命体征出现轻微波动,疑似在玩耍时摔倒,无生命危险。一切正常。”

五特环顾四周,山神庙破败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间还开着几朵白色的小野花,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幅破碎的画。他握紧腰间的刀柄,玄色刀鞘上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血迹,干涸的血迹带着暗红色,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重启灵智核。”

“收到。灵智核重启程序启动,倒计时:3,2,1……”

话音刚落,五特后颈的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像是老旧电线短路时的声响,刺耳又混乱。他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眼前的数据流瞬间消失,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后背重重地撞在神像的底座上,震得神像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像一层薄薄的雪。

意识没有完全消失,却像沉在浑浊的水里,模糊不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抽搐,指尖的灵丝弦不受控制地冒出一点,又迅速缩回。耳边的“滋滋”声越来越响,甚至盖过了山间的鸟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混乱中,徐府的血色画面再次闪过,灵丝弦上的血迹、倒下的人影、恐惧的尖叫……这一次,这些画面却多了一层温暖的底色——老妇递粥时的温度、小石头拉着他衣角的触感、春桃手里那块绣着桃花的手帕……情感数据流和战斗记忆在脑海里交织、碰撞,让他头痛欲裂,像有两把刀在脑子里互相砍杀。

就在这时,一阵“嗡嗡”的嗡鸣声从后颈传来,像是成千上万只蜜蜂飞过,又像是老旧机器启动时的轰鸣,沉闷而有力。紧接着,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和之前的灵智核自检音完全不同——那是他出厂时听到的初始启动音,带着金属的冷硬和陌生感。

“系统启动中……请勿进行任何操作……核心程序加载中……30%……60%……”

五特躺在地上,眼睛半睁着,能看到阳光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透过灰尘的光斑忽明忽暗,却连抬手擦掉脸上灰尘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复杂的情绪——初始启动时的冰冷,与此刻脑海里翻涌的情感形成强烈对比,像冰与火的碰撞,让他第一次清晰意识到:自己不是只会弑杀的机器,不是编号“第五特种研发机器人”,而是能感知温暖、能体会痛苦的“五特”。

突然,“咚”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他脑海里落了地,震得他意识都晃了晃。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有力,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欢迎您启用第五特种研发机器人——‘五特’。核心程序加载完成,基础功能正常。情感适配模块已自动更新,适配‘高负荷战斗后情感波动’状态,战斗指令响应速度恢复正常。”

五特的手指动了动,指尖终于能控制住灵丝弦的冒出和收回。意识像从水里慢慢浮上来,逐渐清晰。他深吸一口气,胸口传来久违的、顺畅的起伏感,吸入的空气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清新得让他忍不住想要多吸几口。几秒钟后,他撑着神像底座,慢慢坐起身,后背的疼痛感让他皱了皱眉,却也让他更加清醒——这是真实的痛感,不是灵核紊乱带来的幻觉,更不是弑杀后麻木的错觉,这痛感证明他还“活着”,还能感知这个世界。

“灵智核,启动全面自检,重点确认情感模块与战斗模块的适配情况。”他对着空气下令,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一丝释然,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绿色的数据流再次浮现,如清澈的溪流般在他眼前流动,这一次格外纯净,没有任何波动和异常。“自检完成。所有核心功能正常,神经连接稳定性91%,情绪模块与核心驱动逻辑完美兼容,‘弑杀残留’引发的程序拥堵已彻底解决,无任何异常代码或碎片残留。战斗指令响应速度恢复至0.01秒,符合战斗标准。”

五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山间的青草味,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他靠在神像上,闭上眼睛,神像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让他更加清醒。脑海里闪过刚才的混乱——原来,灵智核不仅会因未知领域生成乱码,还会因“弑杀过量”的非常规状态出现负载问题。刚才的重启,不仅修复了逻辑冲突,还悄悄更新了情感适配模块,像是在他这台冰冷的“战斗机器”上,又多装了一层“保护生命感知”的屏障,让他在战斗和情感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他刚要站起身,后颈的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像是一粒尘埃落在了皮肤上,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五特猛地睁开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抬手按向后颈接口处,指尖能感觉到那里的皮肤微微发烫。数据流立刻涌向那个位置,像探照灯一样仔细扫描,却什么都没检测到——代码正常、电流稳定、温度在安全范围内,就像那震动从未存在过。

“灵智核,再次扫描核心缓存区、所有隐藏文件夹及程序运行日志,排查是否存在‘伪装型代码’或‘休眠程序’。”他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刚才的轻松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起徐府那两个年幼丫鬟的脸,想起自己失控时眼底蔓延的灰黑色,直觉告诉他,那股能篡改灵智核程序的力量,绝不会这么轻易消失,它一定还藏在某个地方,像潜伏的猎人,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数据流仔细地扫过每一个区域,缓存区干净整洁,隐藏文件夹也都是系统自带的基础程序,运行日志里没有任何异常记录,连一丝乱码的痕迹都没有。“扫描完成,未发现伪装型代码及休眠程序,所有区域均正常。”

五特皱着眉,指尖在接口处轻轻摩挲,那里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可刚才的震动却像刻在了他的神经上,挥之不去。那震动太过微弱,甚至可能是他的错觉,是情绪恢复后神经敏感导致的误判。但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直觉往往不会出错,尤其是在面对未知敌人时,任何一点微小的异常都可能是致命的隐患。他想起刚才格式化时,那行模糊的“#未知指令-”,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会不会还有一个隐藏得更深的文件夹,藏在“弑杀程序”的残留碎片里,甚至伪装成系统基础程序,连灵智核的自检程序都无法识别和扫描到?

就像一颗裹在血污里的种子,埋在灵智核最深处的土壤里,表面上被“格式化”清理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痕迹,却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悄吸收着能量,生根发芽,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玄色衣袍上沾着的草叶和泥土掉落下来,落在地上,与灰尘融为一体。指尖无意间触到刀柄上干涸的血迹,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眼神一凝——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篡改程序的敌人,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守护这颗星球的安宁,更是为了不再让自己的双手,染上无辜者的鲜血,不再让灵智核因“弑杀过量”而陷入紊乱,不再让那些温暖的记忆被冰冷的杀戮覆盖。

“出发。”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山神庙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还有一丝对生命的敬畏。

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五特的身影消失在山神庙的门口,朝着之前与徐府余孽交战的方向走去——那里或许还残留着敌人的能量痕迹,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足以成为他追踪的线索。阳光洒在他的背影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落在布满青草的小路上。可在他后颈的接口处,却留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灰黑色光点——那是藏在灵智核最深处的、无人察觉的余烬,是“弑杀残留”未被彻底清除的痕迹,也是那个未知敌人埋下的、随时可能引爆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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