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洒在经历一夜鏖战的武当山上。紫霄宫前的广场上,血迹已被清洗,但刀剑劈砍的痕迹、真气轰击的坑洼依旧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硝烟气息,混合着檀香,形成一种奇特而沉重的氛围。
各派弟子在宋远桥等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战场,救治伤员,收敛遗体。牺牲者的名单被一一记录,低沉的啜泣声偶尔在角落响起,更添几分悲壮。武当山损失了数十名精锐弟子,其他各派亦有折损,可谓代价惨重。
真武洞口的紫金光华已然内敛,但那股笼罩全山的磅礴阵力依旧存在,如同无形的屏障,守护着这片净土。洞口光影一闪,张三丰缓步而出,他面色如常,气息浑圆内敛,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寻常的闭关,唯有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显示着布置“真武七截镇魔大阵”并非易事。
朱建军、宋远桥、洪峰、清虚、玄难等核心人物立刻迎上。
“师父\/张真人。”众人行礼。
张三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朱建军身上,温声道:“朱小友,昨夜辛苦你了。若非你关键时刻稳住阵脚,干扰邪能通道,老道布阵恐难如此顺利。”他显然对昨夜后山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真人过誉,此乃分内之事。”朱建军拱手,并无居功之色,转而凝重道:“只是那‘魂殿’与白鹭背后势力……”
张三丰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目光望向山下,仿佛能穿透云雾:“魔踪已现,其志非小。然武当根基未损,邪魔暂退,我等需得从长计议。”他顿了顿,看向被两名武当弟子搀扶着的慧明,“慧明师侄,感觉如何?”
慧明挣脱搀扶,勉力站直,深深一揖,面容憔悴却眼神清明:“多谢真人挂怀,晚辈体内邪引已除,只是……修为受损,心神耗竭,更愧对诸位同道信任……”他声音沙哑,充满自责。
张三丰拂尘轻摆,一股柔和气劲将他托起:“心魔由外而入,非你本心之过。能于魔念侵蚀下守住最后灵台,已是佛心坚定。此番经历,于你而言,是劫难,亦是修行。且安心在武当静养,待元气稍复,再回少林向玄慈方丈说明缘由便是。”
慧明眼中含泪,再次躬身:“谨遵真人教诲。”
这时,洪峰气冲冲地走来,骂道:“他娘的,让那妖女跑了!那白鹭狡诈得很,借着烟雾和熟悉地形,钻进后山老林,段誉小子和影刃他们追出一段,失了踪迹,怕是有接应!”
这个结果在朱建军意料之中。白鹭及其背后势力谋划良久,定然准备了退路。
“无妨。”张三丰神色平静,“跳梁小丑,迟早还会现身。经此一役,我等对其手段已有了解,下次,便不会如此被动了。”他看向朱建军,“朱小友,你身负‘钥匙’,已是邪魔首要目标,今后行事,需更加谨慎。”
朱建军郑重点头:“晚辈明白。”
张三丰又对宋远桥道:“远桥,传讯各方,详述昨夜之事,尤其是‘魂殿’与那疑似拜火教余孽的势力勾结之情状,令各派严加防范,清查内部。武林盟既立,便需同气连枝,共御外侮。”
“是,师父。”宋远桥领命。
随后,张三丰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邪魔之势,恐非一朝一夕所能铲除。武当山暂得安宁,然江湖暗流汹涌。诸位可先在武当盘桓数日,一则疗伤休整,二则共商后续应对之策。老道需静思几日,推演那‘圣尊’与‘锚点’之秘。”
众人齐声应诺。都知道,这位武林泰斗需要时间消化昨夜获得的信息,思考应对那未知恐怖存在的策略。
简单的晨议之后,众人散去。朱建军没有立刻休息,他走到广场边缘,俯瞰着沐浴在晨光中的武当群山。山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他的面颊,胸口的北冥光点传来温润的暖意,缓慢修复着他消耗的真气与受损的经脉。
段誉和虚竹来到他身边。
“朱大哥,你伤势如何?”段誉关切地问。
“无大碍,调息几日便好。”朱建军摇摇头,看向虚竹,“二弟,昨夜正面战况如何?”
虚竹憨厚的脸上带着一丝后怕:“很是激烈,那些灰衣人像是不怕死,阵法启动前,俞二侠他们压力很大。多亏了真武大阵……”
朱建军沉默片刻,道:“经此一战,‘魂殿’算是正式浮出水面了。他们损失不小,但根基未动。那个逃脱的白鹭,她背后的势力,以及他们口中的‘圣尊’,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他回想起白鹭开启邪能通道时那狂热的神情,以及陈冲临死前喊出的“祭品”,心中那股不安越发清晰。这不仅仅是一场武林正邪之争,更像是一场涉及更高层次力量的、关乎此界存亡的阴谋。
“朱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段誉问道。
朱建军目光坚定:“等大家伤势恢复,等张真人推演有所得。然后……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了。不能总是被动挨打,至少要弄清楚,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这“钥匙”的身份,以及武当山作为“锚点”的存在,只是这场巨大风暴的开端。前方的路,迷雾重重,但已无退路。
阳光渐渐驱散了山间的薄雾,武当山显露出雨后天晴的清澈与巍峨。然而,站在山巅的人们都知道,这平静之下,酝酿着更大的风暴。江湖,从此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