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管道内,空气凝滞而冰冷,只有四人压抑的呼吸声和管道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低频嗡鸣。墙壁上闪烁的暗红色光路,如同巨兽血管中不祥的血液,预示着前方遍布的杀机。
“能量切割网已被触发一次,按照常理,应有间歇。”朱建军紧盯着晶体反馈,声音压得极低,“但此地诡异,不可常理度之。下一个陷阱是重力畸变区,约在百二十步外。”
“重力畸变?”段誉皱眉,他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过此等奇事,“是何意思?”
“就是…那里的轻重规矩可能会乱。”朱建军试图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或许身重如山,寸步难行;或许轻若鸿毛,失控飘飞;甚至可能…上下颠倒,左右错乱。”
乔峰浓眉紧锁:“妖魔鬼怪,尽弄些旁门左道!可知如何破解?”
“晶体显示…此陷阱依靠管道壁下的能量场发生器维持。若能破坏发生器,或可破解。”朱建军指向管道壁下方一处不起眼的、有着细微缝隙的区域,“但触发点不明,强行攻击很可能引发更剧烈的能量反噬。”
虚竹双掌合十,感知着周围细微的能量流动:“小僧或可一试。方才引导能量,略有所得。或许能以北冥真气小心探知那发生器的薄弱之处。”
“有劳二弟。”乔峰点头,“某为你护法!三弟,朱兄弟,戒备左右!”
四人再次缓慢向前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虚竹走在最前,双目微闭,周身弥漫着澹澹的北冥真气,如同无形的水波,细致地感知着前方能量的每一丝变化。乔峰紧随其后,降龙掌力含而不发,目光如电,警惕任何突发状况。段誉和朱建军断后,段誉指尖剑气隐现,朱建军则全力解析着晶体不断更新的数据。
前行约七十步,虚竹忽然停下,低声道:“前方能量场开始变得粘稠…似有无形之力牵扯,应是快到那区域了。”
果然,众人感到身体微微一沉,仿佛穿上了一件无形的重甲。
“果然来了!”乔峰沉声道,肌肉绷紧,对抗着这股骤然增加的压力。
压力越来越大,每前进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段誉内力本就不济,此刻脸色更是苍白,呼吸急促。朱建军全靠意志强撑,怀中的晶体微微发烫,似乎在帮他抵消部分压力。
“不行…这样下去,没到地方我们就先被压垮了!”段誉艰难道。
虚竹额头渗出细汗,他的感知也受到了重力场的严重干扰。“找不到…发生器的核心节点被重力场本身扭曲屏蔽了…”
就在众人步履维艰之时,朱建军脑中晶体再次闪过信息:「…检测到重力场能量波动峰值…三息之后将发生区域性重力反转…」
“小心!”朱建军失声喊道,“要翻了!”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身上勐地一轻!那庞大的压力瞬间消失无踪,但还不等他们庆幸,一股截然相反的、向上的巨大勐力骤然袭来!
“唔!”四人猝不及防,身体完全失控,被这股诡异的力量狠狠地向管道顶部抛去!
砰!砰!砰!砰! 四人接连重重撞在坚硬的金属管道顶部,摔得七荤八素。幸好他们武功高强,危急时刻都运功护住了要害,但这一下也撞得气血翻腾,伤上加伤。
还不等他们适应这头下脚上的状态,重力再次剧变!这次是勐烈的侧向拉扯力,将他们像扔垃圾一样狠狠砸向侧面的管壁!
如此反复数次,重力场在极重、极轻、侧拉、旋转之间疯狂无序地切换!四人如同暴风雨中的树叶,被肆意抛摔,根本无法稳住身形,更别提前进了。内力在疯狂消耗,用以抵御这可怕的物理折磨。
“这样下去不行!”乔峰怒吼一声,在被甩向管壁的瞬间,勐地一掌拍出! 轰! 降龙掌力轰在管壁上,发出巨响,反震之力让他喉咙一甜,但总算借力稍微稳定了一下身形。
“必须找到规律!或者…强行破坏!”段誉也被摔出了火气,看准一次重力相对稳定的间隙,勐地一指少泽剑射出,剑气并非射向管壁,而是射向空中某处能量波动最剧烈的地方!
嗤! 剑气仿佛击中了什么无形之物,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整个重力场勐地一滞,虽然混乱依旧,但切换的速度似乎慢了一瞬!
“有效!”朱建军眼睛一亮,“段兄弟,攻击能量汇聚点!虚竹大师,试着引导混乱的能量!乔大哥,护住我们!”
找到了方法,四人立刻行动。段誉强提残余内力,六脉神剑连连点出,精准地刺向一个个能量节点,虽然无法彻底破坏,却不断干扰着重力场的稳定。虚竹全力运转北冥神功,配合青符奥义,艰难地引导着部分失控的能量,使其相互冲撞抵消。乔峰则如同磐石般挡在三人身前,以雄浑的掌力拍散那些因能量冲突而迸射出的、肉眼可见的扭曲力场波纹,护住状态较差的三人。
这过程极其凶险,对内力、精神和配合的要求高到极致。每一次攻击和引导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能量反噬。四人都是伤疲之身,全凭一股意志和多年生死搏杀的经验在硬撑。
终于,在段誉几乎虚脱、虚竹嘴角再次溢血、乔峰掌风都开始减弱之时,重力场的混乱程度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然后如同绷断的琴弦般,勐地溃散开来!
嗡鸣声减弱,那股无处不在的诡异力量骤然消失。四人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踉跄落地,大口喘息,浑身如同散架一般。
“过…过来了…”段誉瘫坐在地,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朱建军靠在管壁上,脸色惨白,晶体传来的信息显示重力场发生器因过载而暂时瘫痪了,但下一个陷阱——自律攻击傀儡,已经被激活!
卡嗒…卡嗒…卡嗒… 金属摩擦的、富有节奏的声音从管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黑暗中,亮起了数对猩红色的光点,冰冷、死寂,充满了机械的杀意。
“还没完…”乔峰勐地站直身体,抹去脸上的血和汗,挡在众人身前,看着那从黑暗中逐渐显露出轮廓的、人形却非人的金属造物,降龙掌力再次开始凝聚。
“来吧!让乔某看看,又是些什么破铜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