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阳光烘烤着码头的水泥地面,空气中扭曲着热浪。成排的彩色集装箱如同巨大的金属积木,沉默地矗立着,投下片片阴影,构成了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迷宫。根据胡萝卜同步到pad上的电子地图,陆明锐和苏澜当前所在位置,毗邻标记为“perishable Goods – Fruits & Vegetables”(易腐货物-水果蔬菜)的区域。
基西拉岛虽然拥有地中海宜人的气候,但本身土壤并不十分肥沃,大规模农业种植受限,岛上居民和游客消耗的大量新鲜果蔬历来高度依赖外部海运补给。因此,港口的这个果蔬区规模不小,几十个标准集装箱整齐排列,但末日降临已三十九天,断水断电,冷藏系统早已停摆,这些曾经维系生命的绿色希望,如今大多变成了腐败的温床。
“从最外侧的开始检查,小心开门。”陆明锐压低声音,对身旁的苏澜说道。他手中的AR-15步枪枪口微微下垂,但手指始终贴近扳机护圈,红点瞄准镜保持着开启状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集装箱阴影中扑出的威胁。配备了消音器的枪管在烈日下显得有些烫手。
苏澜点了点头,她的hK417突击步枪斜挎在身侧,更方便行动,而配备了消音器的Rock 5.7手枪则握在手中,处于随时可击发的状态。两人配合默契,陆明锐负责主要警戒和破门,苏澜则侧重侧翼和后方掩护。
他们选择了一个标注着生菜图标的集装箱。陆明锐用撬棍费力地撬开已经有些锈死的箱门锁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植物和某种霉菌的恶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只见箱内原本整齐码放的塑料筐里,那些曾经翠绿的生菜早已变成了一滩滩黑绿色的、黏糊糊的腐烂物,白色的菌丝如同蛛网般覆盖其上,还有不少飞虫在其中萦绕。
“不行了,全完了。”陆明锐皱着眉头,迅速拉上了箱门,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气味。
他们又连续检查了几个集装箱,情况大同小异。西红柿变成了一包包的脓水,黄瓜软烂如泥,草莓更是只剩下干瘪的籽和霉斑。希望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个个破灭。高温和时间的双重作用下,这些娇嫩的果蔬几乎没有幸存的可能。
“看来常温保存的都没戏了。”苏澜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语气中带着失望,“只能指望冷库了。地图上显示冷库区在堆场另一端。”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这片弥漫着腐败气息的区域时,陆明锐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堆场边缘一个相对独立的、 smaller size的集装箱,外面似乎用潦草的油漆写着希腊文和“Root Vegetables”(根茎类蔬菜)的英文。
“等等,去看看那个。”陆明锐示意道。
这个集装箱的门锁更容易打开。门一开,气味虽然也不好闻,但更多的是泥土和些许腐烂的味道,远比之前那些要好。里面堆满了装有土豆、洋葱、大蒜和胡萝卜的网袋。大部分土豆和洋葱已经发芽、变软或腐烂,但仔细翻找之下,他们竟然在底部发现了大约四五袋保存相对完好的!这些根茎类蔬菜表皮虽然有些干瘪发芽,但剔除坏掉的部分,核心仍然可以食用。
“有收获!”苏澜脸上露出了笑容,尽管只是不起眼的土豆洋葱,但在缺乏维生素的当下,这已是宝贵的发现。
“还有这个,”陆明锐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几箱用蜡封口的玻璃瓶,标签上画着橄榄,“腌橄榄,这东西能放很久。”
虽然果蔬区主力尽毁,但这点根茎蔬菜和腌制品也算是意外之喜。两人将找到的可用物资集中堆放在集装箱外的空地上。
就在这时,陆明锐注意到了停在港务局旁边停车场的一辆车辆——那是一台中型厢式货车,车身上印着“Fresh daily deliveries”(每日新鲜配送)的字样,最关键的是,它看起来似乎配备了独立的冷藏机组!
“有车!”陆明锐眼睛一亮,“还是带冷柜的!苏澜,掩护我,我去看看能不能启动。”
苏澜立刻持枪警戒四周。陆明锐快速接近货车,检查驾驶室。幸运的是,钥匙竟然还插在点火开关上!或许司机在变异前正准备出发。他尝试转动钥匙,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咳嗽声,几次之后,竟然奇迹般地启动了!仪表盘显示燃油还有大半箱,而且独立的冷藏机组似乎也能工作,虽然制冷效果肯定大不如前,但至少是个移动的、相对密封的储物空间。
“太好了!”陆明锐兴奋地朝苏澜打了个手势。他们将找到的土豆、洋葱和腌橄榄先搬上了货车的冷藏厢。虽然目前找到的物资还不足以装满车厢的一角,但有了这个代步和运输工具,效率将大大提升。
货车的引擎声在寂静的码头显得格外突兀,果然吸引了一些在堆场深处游荡的丧尸的注意。几只穿着工装的身影嘶吼着,从集装箱的缝隙中踉跄而出,朝着货车的方向扑来。
“陆明锐,一点钟方向,三个,距离一百五十米。苏澜,九点钟方向,两个,从车后绕过来,距离八十米。”陈大发冷静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她如同高空中的鹰眼,俯瞰着整个战场。
几乎在她报出参数的同时,陆明锐和苏澜也已经发现了威胁。
“苏澜,车后的交给你!前面的我来!”陆明锐迅速下令,同时从驾驶室窗口探出身子,举起了AR-15步枪。红点瞄准镜的光斑瞬间锁定了一个奔跑速度较快的丧尸头部。
“噗!噗!”
两声紧凑而沉闷的枪响。AR-15配备的消音器有效地压制了枪口噪音和火焰。第一发子弹精准地射穿了那只丧尸的眼窝,它应声而倒。第二发子弹则打中了稍远处另一个丧尸的肩膀,打得它一个趔趄,但并未致命。陆明锐迅速修正瞄准,第三发子弹结果了它。
与此同时,苏澜也利落地解决了从车后靠近的两个丧尸。她的Rock 5.7手枪射击频率更快,“噗噗噗”三声轻响,两个丧尸头部中弹,倒地不起。
就在陆明锐准备对付剩下的一个丧尸时,高处的陈大发再次开口:“最后一个,我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如同重物落地般的闷响(m110的消音器效果极佳)。那个正准备扑向货车驾驶室的丧尸,天灵盖猛地被掀飞,脑浆和碎骨四溅,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威胁清除。周围暂时安全,可以继续作业。”陈大发的报告简洁有力。
“谢了,大发。”陆明锐松了口气,由衷感谢。有狙击手居高临下的支援,安全感是无可替代的。
清除了小股威胁,两人驾驶着货车,按照pad地图的指引,前往真正的目标——冷藏库区。冷藏库是码头的大型固定设施,依靠港口电网运行,虽然现在电力中断,但其厚重的保温层或许能为里面的货物争取到一些时间。
冷藏库的大门是厚重的金属密封门,依靠电力开启,此刻紧紧关闭。陆明锐尝试了手动应急开关,但似乎也失灵了。
“得找别的入口,或者看看通风管道。”苏澜观察着建筑结构。
他们绕着巨大的冷藏库外围寻找,终于发现了一个侧面的小门,似乎是工作人员通道。门是普通的金属门,但从里面被锁住了。陆明锐后退几步,端起AR-15,瞄准门锁位置。
“噗!噗!噗!”
三发点射,子弹撞击金属门锁,发出刺耳的声音,火星四溅。门锁被打烂,陆明锐上前一脚踹开了门。
一股冰冷的、混合着各种食物味道的气息涌出,虽然不再寒冷,但相比外面的酷热,里面依然凉爽不少。手电光柱划破黑暗,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两人精神大振!
库房里堆满了板条箱和货架。虽然靠近门口的一些货物已经因为温度回升而开始变质,但深处的大量物资保存得相当完好!他们发现了成箱的澳大利亚牛排、新西兰羔羊腿、挪威三文鱼(虽然已经解冻,但真空包装依旧完好)、各种品牌的冰淇淋(可惜已经化成糊状)、还有大量冷冻蔬菜、薯条、披萨等速食产品。更令人惊喜的是,在一个独立的区域,他们找到了码放整齐的板条箱,里面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精品水果:美国的华盛顿樱桃、新西兰的奇异果、南非的橙子、甚至还有少量昂贵的日本晴王葡萄!这些水果很多采用气调包装,在低温环境下保存期较长,虽然现在不再低温,但大部分看起来状态依然不错,只有最表层的部分出现了腐败迹象。
“发财了!”苏澜忍不住低呼一声。这些物资,尤其是高质量的蛋白质和相对新鲜的水果,对他们来说是无价之宝。
两人立刻开始忙碌而有序地搬运。他们优先挑选那些包装完好、保存状态最佳的高价值物品:冻肉、精品水果、冷冻蔬菜、以及一些密封的奶制品。货车的冷藏厢虽然空间有限,但他们尽可能高效地利用每一寸空间。
就在他们紧张搬运的同时,在高地狙击点负责警戒的尼克,正通过高倍望远镜,严密监视着那条连接外岛与主城镇的大桥。大桥如同一条灰色的缎带,横跨在海湾之上,对面就是死寂的基西拉镇,那里是丧尸密度极高的区域。
“大桥方向暂无异常,没有大规模移动迹象。”尼克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慵懒,但内容却让人安心。“只有零星几只‘观光客’在桥头徘徊,距离太远,懒得清理了。”
他的主要任务是预警,防止尸潮被码头的动静吸引过来。他背上的FN EVoLYS轻机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把“大嗓门”武器是他的最爱,但也深知此刻不是它发挥的时候。他更多依赖的是望远镜和腰侧那把配备了消音器和瞄准镜的FN57手枪,后者用于应对可能靠近的零星威胁。
“收到,保持监视。”陆明锐回应道,手下不停地将一箱新西兰羔羊腿搬上车。
终于,货车的冷藏厢被各种珍贵的物资塞得满满当当。两人关好车厢门,驾驶着这辆“移动宝库”,小心翼翼地沿着来路返回考察船停泊的隐蔽海滩。
回到海滩,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是利用考察船上的救生圈和绳索,搭建起一条从沙滩到考察船的简易水上运输线。两人齐心协力,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将货车上的物资一箱一箱地传递、装载到考察船上。尽管劳累,但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他们能预想到看到那么多好吃的水果时,小兔兔那亮晶晶的眼睛。
然而,清空货车后,考察船的储物舱才仅仅被填满了三分之一左右。船只的存储能力远超这辆小货车。
陆明锐看着依旧空荡的船舱,又望了望远处那片蕴含着更多资源的集装箱堆场,眼神坚定。
“走,我们再回去!”他抹了一把汗,对苏澜说,“冷库里还有不少好东西,而且地图上标注的干货仓储区和可能有药品的区域还没去查看。难得找到这么个宝库,必须满载而归!”
苏澜点了点头,虽然疲惫,但眼神同样充满决心。补充足够的物资,意味着更长的续航能力,更高的生存概率。这个机会绝不能浪费。
两人再次登上货车,引擎轰鸣,又一次驶向那片寂静而危险的码头堆场。高地上,陈大发调整了一下狙击镜的焦距,尼克则继续忠实地监视着大桥的方向。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物资抢夺战,仍在继续。每一次往返都充满风险,但为了生存的希望,他们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