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迷雾
林轩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充斥着淡淡药香的静室中。肩头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体内那股阴冷的能量也被驱散,虽然依旧虚弱,但已无大碍。显然是执法殿的人将他安置于此。
他刚睁开眼,还未来得及查看周围环境,识海中便响起了张磊激动到近乎颤抖的声音,那是一种他从未在沉稳的磊老身上感受过的剧烈情绪波动:
“小轩!你醒了!太好了……你、你没事就好!”张磊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感觉到了!在那执法弟子送你来的路上,我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血脉相连的悸动……不会错的!念磊……张念磊!她就是我的女儿!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啊!”
林轩猛地一怔,瞬间清醒了大半。张念磊?那个清冷神秘、被鉴灵碑判定为无灵根的少女,是磊老的女儿?
“磊老,您确定?这……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在……”林轩在脑海中急切地问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一直知道张磊残魂执念深重,似乎一直在寻找什么,却没料到竟是寻女,而且女儿就在眼前!
“确定!百分百确定!”张磊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思念与愧疚在这一刻的爆发,“她身上有她母亲留下的‘隐魂玉’的气息,那是我当年亲手炼制,融入她血脉的护身之宝!怪不得鉴灵碑测不出,隐魂玉遮掩了她真正的天赋和魂源!还有她的名字……念磊……念磊……她母亲是在用这个名字提醒我,思念着我啊!”
张磊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数破碎的记忆画面夹杂着强烈的情感冲击着林轩的识海——一个温柔女子的笑靥,咿呀学语的婴孩,突如其来的灾难与分离,无尽的追寻与绝望……
林轩默默承受着这股信息洪流,心中五味杂陈。他为磊老感到高兴,数千年的执念终于得见曙光;同时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张念磊是磊老的女儿,那便与他林轩有了割舍不断的关系。而且,她身负隐魂玉,其母来历显然不凡,当年的分离恐怕牵扯极大。
“磊老,您先冷静。”林轩安抚道,“既然找到了念磊姑娘,这是天大的喜事。但我们现在必须从长计议。您当年遭遇了什么?念磊姑娘为何会流落至此?她母亲又在何处?还有,她知道自己身世吗?我们贸然相认,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张磊闻言,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但残魂的光芒依旧剧烈闪烁:“你说得对……是我失态了。当年之事……牵扯甚大,敌人之强,远超你想象。我如今只剩残魂,实力万不存一,若非依托你的识海与圣龙本源气息遮掩,恐怕早已被仇家感知到。”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沉重而痛苦:“念磊她……恐怕并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世。隐魂玉不仅遮掩天赋,也会模糊她幼年的记忆。我感觉得到,她体内的隐魂玉力量很完整,这意味着她母亲……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否则绝不会让玉佩一直处于激活状态保护她。”
静室内一片沉默。林轩能感受到张磊那刻骨的悲伤与愤怒。
“小轩,”张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恳求,“我张磊一生不曾求人,但今日,我恳求你,帮我照顾好念磊!在她拥有足够自保的力量前,绝不能暴露身份!欧阳明、黑蚀窟这些跳梁小丑不足为虑,但我当年的仇家……那是能跨越星海的存在!”
林轩没有丝毫犹豫,郑重回应:“磊老放心!您于我亦师亦父,您的女儿便是我的亲人。只要我林轩有一口气在,必护她周全!”
这不是敷衍,是承诺。张磊对他的帮助无私无尽,这份因果,他必须承担。
“好!好孩子!”张磊的声音带着欣慰与哽咽,“当务之急,是你先养好伤,提升实力。流火符的生意要继续,这是你立足的根本。至于念磊那边……暂且不要点破,暗中观察,确保她安全即可。我传你一门‘蕴神诀’,可温养神魂,增强感知,对你修炼和日后炼制更高级的符箓都有大用,或许……也能让你更容易感知到念磊身上隐魂玉的细微变化。”
一股比《基础炼神诀》更加精妙深奥的法诀信息流入林轩脑海。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推开,一名执法殿执事走了进来,面色严肃。
“林轩,你醒了。关于你遇袭之事,殿内已初步查明,确是黑蚀窟所为。但对方手脚干净,没有留下指向欧阳明的直接证据。学院严禁弟子私下杀戮,此事殿内会继续追查。你近期务必小心,可申请调换住处至更安全的区域。”
林轩心中冷笑,果然如此。欧阳明行事谨慎,不会留下把柄。他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多谢执事大人,弟子明白。住处之事,弟子会考虑。”
执事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便离开了。
林轩靠在床头,眼神锐利。调换住处?不,他不会走。流云屿有他辛苦建立的实验室和材料来源,更重要的是,这里……离张念磊的住处似乎不算太远。
欧阳明,黑蚀窟……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张磊新传授的《蕴神诀》,同时脑海中飞速盘算着。流火符要扩大生产,需要更稳定、更大量的“流火精华”来源,废能峡谷经过此事已不安全……是时候去探索学院官方开放的资源点了,比如“地火炎窟”?
而且,有了磊老这层关系,他该如何“自然”地接近和保护张念磊,又不引起她的怀疑?
识海中,张磊的残魂依旧激动难平,时刻感应着远处那血脉相连的气息。而圣龙神魂依旧沉寂,但林轩能感觉到,自己变强的决心,似乎让这本源之力与自己更加契合了一丝。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林轩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为了自己,也为了磊老和他的女儿,他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