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铃声还未响起，高二（三）班的教室里已经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萧雨晴看着姬千鹤手忙脚乱地整理书包，脸上的绯红还未完全褪去，忍不住笑着提醒：“千鹤，快吃早餐啦，不然早自习要开始了。”
姬千鹤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停下动作，拿起桌上的油条和豆浆。看来她是真的饿了，豆浆一口接一口，油条也咬得嘎嘣脆，吃得两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只正在囤食的小仓鼠。萧雨晴看着她吃得这么开心，自己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他拿回自己的作业本坐好，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点开了四人小群，果然李鹏和金霖然也在聊着昨天钓鱼的事。
【学习小组（4）】
李鹏（金翅大鹏雕头像）：「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钓鱼大师！」
萧雨晴笑着打字回复：「那你下次再带我们去钓鱼呀！」
李鹏秒回：「想钓鱼叫我，我随时都来！」
萧雨晴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ヽ(??▽?)ノ，收起手机，又习惯性地回头看姬千鹤。她已经快吃完了，但脸颊还是红扑扑的，像是涂了一层胭脂。
“千鹤，你没事吧？”他伸出手，想探探她的额头，有些担心地问，“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没有！”姬千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一缩，赶忙又灌了一大口豆浆，“我健康的很！”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还放下豆浆杯，煞有其事地弯起手臂，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那紧实的线条隔着校服也能看出几分。
“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她含糊地解释道。
“什么高兴的事情呀？”萧雨舍弃好奇地凑过去问。
一提到这个，姬千鹤的眼神瞬间就柔和了下来，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那些刚搬来的小兔子都很适应新环境。今天早上我又放它们出来，让它们啃了一些院子里的杂草，不过也没忘记喂干草，怕它们吃太多杂草会拉肚子。”
一提到团子的孩子们，萧雨晴也来了兴头，立马跟她讨论起来。
“真的吗？它们都还好吗？有没有哪只特别调皮的？”
“有，有一只白色的，特别能吃，每次喂食都第一个冲过来。还有一只灰色的，胆子最小，总是躲在角落里。”
……
两个人聊得眉飞色舞，萧雨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那我经常……带团子去看看她的孩子怎么样？”
姬千鹤一眼就看穿了他想经常来自己家的小心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宠溺地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班上的同学对于他们俩这旁若无人的亲密互动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14中对学生早恋的态度向来开明，只要不影响学习，老师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早自习和第一节课就在这平静温馨的氛围中度过了。
大课间快结束的时候，姬千鹤应该是去打扫花坛了，还没有回教室。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女生慌慌张张地冲进教室，带来了让萧雨晴如遭晴天霹雳的消息——金霖然晕倒在了温室，头上全是血！
萧雨晴猛地站起来,抓住那个女生的肩膀,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说什么?然然她在哪儿?!\"
\"在……就在学校后面的温室里……\"报信的女生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答,\"已经……已经有老师过去了……\"
萧雨晴的大脑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松开手,转身就往外冲。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去温室,要去然然身边!
走廊上,挤满了刚从操场回来的学生。萧雨晴像一只红了眼的兔子,不管不顾地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引来一阵阵抱怨和咒骂,但他全都充耳不闻。
学校后方的温室,是金霖然最喜欢的地方。那是她一手打造的小天地,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平日里,除了她和园艺社的几个成员,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萧雨晴气喘吁吁地冲到温室前面,一眼就看到了那扇虚掩着的玻璃门。
温室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有闻讯赶来的老师,也有几个园艺社的学生。
萧雨晴挤开人群,终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金霖然。
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那头耀眼的金发,此刻凌乱地散落在地上,沾染了泥土和……血。
鲜红的血,从她的额角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半边脸颊,和身下的白色地砖。
那一抹刺目的红,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萧雨晴的眼睛里。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然然……\"他跪倒在金霖然身边,伸出手,却又不敢去碰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她伤得更重。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了下来。
\"……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旁边一个园艺社的女生,也哭着说,\"旁边……旁边还倒着一个花盆……\"
萧雨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紫砂花盆,碎成了几块,散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是意外吗?
是不小心被花盆砸到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校医,提着医药箱,匆匆赶到。
\"都让一让!让一让!\"校医拨开人群,跪在金霖然身边,开始进行紧急处理。
萧雨晴被老师拉到了一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校医给金霖然检查、止血、包扎……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没什么大碍。\"几分钟后,校医终于松了口气,对旁边的老师说,\"伤得不重,就是看着吓人。我已经止住血了。不过最好还是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听到这句话,萧雨晴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下了一点。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
金霖然被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班主任拍了拍萧雨晴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了,老师会跟去医院的。你先回教室上课,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萧雨晴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消失在校园的尽头。
温室里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
他慢慢地走过去,蹲下身,看着那抹刺目的红,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然然……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