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风吹过草尖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虫鸣。帐篷里,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将一切细微的声响和情绪都放大了。
黑瞎子和言十七并排躺着,中间隔着那看似泾渭分明、实则脆弱不堪的睡袋和空气。言十七呼吸平稳,似乎已经入睡,背对着黑瞎子,只留下一个模糊而安静的轮廓。
然而,黑瞎子却毫无睡意。
他的目光在浓稠的黑暗中,如同实质般,贪婪地描摹着言十七背影的每一寸线条。这些天来的疯狂、欢笑、纵马奔驰的自由,像一场美好得不真实的梦境。但理智却在冰冷地提醒他——梦,终究是要醒的。
从离开西沙码头,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他虽然悄无声息的将言十七的手机藏了,但张起棂绝对不是吃素的,恐怕早就查到了行踪,甚至……可能已经在杀来的路上了。解雨辰那边,也绝不会毫无动静。这个他处心积虑偷来的“二人世界”,就像沙堡一样,随时可能被潮水冲垮。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焦灼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他打不过张起棂,哑巴的实力深不可测,以前的对练从未见他出过全力,而且对言十七有着近乎偏执的守护与占有欲。他也抢不过解雨辰,那个男人心思缜密,布局深远,更重要的是,他在言十七过去的记忆里占据着特殊的位置,那是他黑瞎子无法企及的。
那么,他呢?
他黑瞎子算什么?一场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一个短暂提供新鲜感和刺激的玩伴?等回到京城,一切回归正轨,言十七会不会就像拂去衣角的灰尘一样,轻易地将他从这段记忆里抹去,继续做他冷静自持的张家家主?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黑瞎子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慌和……毁灭欲。
不行。
绝对不行。
他怎么能甘心只做一段无足轻重的插曲?
黑暗中,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暗沉,充满了某种孤注一掷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像一头困兽,在绝境中酝酿着危险的反扑。
既然无法长久拥有,既然注定要被夺走……
那么,至少要让他永远记住我。
用一种极其深刻、能永远印在记忆里的方式,将我的印记,强行烙在他的生命里。
让他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无论身边站着的是张起棂还是解雨辰,只要想起这片草原,想起这个夜晚,就会不可避免地想起我黑瞎子!想起这份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记忆!
一个黑暗而疯狂的念头,如同藤蔓般从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滋生出来,迅速缠绕了他的全部理智。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身体无声无息地向着那个沉睡的背影靠近了几分。帐篷内的空间本就不大,这一动,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体温的程度。
他能闻到言十七发间极淡的清香,混合着草原夜风的味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言十七裸露在睡袋外的、一小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上。
只要一下…… 只要留下一个印记…… 一个无法磨灭的、带着他气息和暴力的印记……
这个念头带着致命的诱惑力,让他的指尖都因为兴奋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很卑劣,很无耻,甚至可能彻底激怒言十七,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但是……比起被彻底遗忘,他宁愿选择被憎恨地记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黑瞎子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食者,内心进行着天人交战。理智与疯狂,爱慕与毁灭,在激烈地搏斗。
最终,那黑暗的欲念似乎占据了上风。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再次向那熟睡的背影靠近,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他抬起了手,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目标明确地——伸向了言十七的后颈。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细腻皮肤的刹那——
“……黑瞎子。”
言十七清冷平静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死寂的帐篷里响起。
声音里没有刚醒的朦胧,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警告。
黑瞎子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中。指尖距离目标,仅剩毫厘。
言十七那声冰冷的警告,像一道闪电劈入黑瞎子被黑暗欲念充斥的脑海,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和僵滞。
然而,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那短暂的冷静和自持,如同脆弱的冰面,瞬间就被底下汹涌的、绝望的疯狂彻底冲垮!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此刻退缩,他将永远失去这唯一能留下深刻印记的可能!
于是,在言十七警告尾音还未完全消散的刹那,黑瞎子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被一种不顾一切的绝然所取代!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带着破釜沉舟力道的姿态,猛地压了下去。
“唔!”言十七完全没料到他在被点破之后竟然还敢如此!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黑瞎子沉重的身躯牢牢压制在了睡袋之中,他的手臂如钢钳般死死箍住言十七的腰身,另一只手粗暴地扣住他试图格挡的手腕,将其狠狠摁在柔软的睡垫上。言十七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和控制下显得徒劳,每一次发力都被更强劲地压制回去,两人体能的悬殊在此刻暴露无遗。
“黑瞎子!你放肆!”言十七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发颤,试图偏头避开那灼热而充满侵略性的气息。
“放肆?”黑瞎子猛地抬头,眼睛里不再是平时的玩世不恭,而是彻底暴露出的、赤裸裸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黑暗占有欲和疯狂!他低吼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对!我今天就放肆到底了!”
他不在有任何顾忌,整个人如同捕食的猛兽,以绝对的力量和体重狠狠地将言十七压制在睡袋之上。他的目标明确而偏执,带着惩罚和占有意味的啃咬,落在言十七脆弱的颈侧,牙齿不轻不重地研磨着那处细腻的皮肤,执拗地想要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从颈侧流连到锁骨,留下清晰的痕迹,仿佛要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将自己的气息强行烙印在身下这具清冷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