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的压力像一层无形的浓雾，笼罩在302宿舍。书桌上堆满了厚重的教材和打印出来的论文资料，空气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和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苏瑶刚结束一个线上小组讨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落在旁边那个趴在桌子上、对着《高等数学》习题册长吁短叹的小身影上。
枫若雪已经被一道复杂的积分题折磨了将近一个小时，草稿纸废了三张，思路却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烦躁、焦虑，还有对自己智商的深深怀疑，让她几乎想要弃考。
她放下笔，整个人瘫在椅子里，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哀嚎：“啊——好难啊——学不下去了——”
苏瑶合上电脑，走到她身边，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轻轻按揉着紧绷的肌肉。“哪道题？”
枫若雪指着习题册上那个被她画了无数个圈的地方，声音带着哭腔：“这个……根本看不懂……感觉它在嘲笑我……”
苏瑶俯身，扫了一眼题目，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开始演算。她的思路清晰，步骤简洁，没几下就解开了那个让枫若雪头疼不已的死结。
“哇！老婆你好厉害！”枫若雪眼睛瞬间亮了，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还有好多不会……感觉要挂科了……”
她转过身，抱住苏若雪的腰，把脸埋在她身上，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兽，声音闷闷的，充满了沮丧和自我否定：“怎么办啊老婆……我是不是太笨了……”
苏瑶看着她这副自我厌弃的模样，心底微软。她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是难得的温和：“不急，慢慢来。”
“可是时间不够了……”枫若雪抬起头，眼圈都有些红了，“那么多要背的，要理解的……我感觉我完蛋了……”
苏瑶沉默地看着她，知道她现在需要的可能不是具体的解题方法，而是情绪上的疏导和……一点动力。
她微微弯腰，双手撑在枫若雪座椅的扶手上，将她圈在自己与书桌之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因为焦虑而泛着水光的眼睛。
“夫人，”苏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撒个娇。”
“嗯？”枫若雪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撒个娇，”苏瑶重复道，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心，“撒个娇，我就帮你把重点都划出来，陪你复习。”
这个提议太过突然，以至于枫若雪一时忘了刚才的沮丧。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我……我都多大了……还撒娇……”她眼神飘忽，小声嘟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苏瑶的衣服扣子。
“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苏瑶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纵容和鼓励。
枫若雪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期待和温柔的眼眸，心里那点别扭渐渐被一种甜蜜的羞赧取代。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她伸出手，轻轻拽住苏瑶的衣袖，小幅度地晃了晃。然后仰起脸，努力睁大眼睛，让那双本就清澈的眸子看起来更加水润无辜，嘴角向下撇出一个委屈的弧度，声音又软又糯，像裹了厚厚的蜂蜜：
“老婆~”
她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都带着黏糊糊的甜腻，“求求你啦~帮帮我嘛~”
“你最好了~全世界最好的老婆~”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真的要挂科了啦~呜呜~”
她一边说，一边用脸颊在苏瑶的手臂上依赖地蹭了蹭，像只乞求抚摸的猫咪。
这番“矫揉造作”的表演，用尽了她毕生的“演技”。
苏瑶看着她这副明明羞得要命、却还是努力按照要求“撒娇”的小模样，心底那片最柔软的地方被彻底击中。眼底的笑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她低下头，在那光洁的、因为害羞而微微发烫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嗯。”她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成交。”
说完，她直起身，拿起枫若雪的课本和荧光笔，神情恢复了平时的专注与可靠。
“从哪里开始？”
枫若雪看着她瞬间进入“辅导老师”状态的侧脸，摸了摸刚刚被亲吻的额头，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那番“羞耻”的表演，忍不住把发烫的脸埋进了臂弯里，肩膀却因为憋笑而微微抖动。
呜呜……好丢人……
但是……好像有用？
至少，刚才那股沉重的焦虑感和自我怀疑，在老婆那个带着笑意的吻和承诺中，神奇地消散了大半。
宿舍里，键盘声再次响起，伴随着苏瑶清晰冷静的讲解声，和枫若雪偶尔恍然大悟的应答。
某个刚刚“牺牲”色相换取“外挂”的小夫人，一边认真听着划重点，一边在心里偷偷地想：
看来……
撒娇女人最好命，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