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日星感觉自己无限接近目标了。那个伪装支付通道的实际控制人，像一条滑腻的泥鳅，在数据的泥沼中不断变换身份和轨迹，但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通过追踪其使用的多个代理服务器跳转规律，结合一个偶然捕获的、未彻底清除的后台日志碎片，程日星将目标的活动范围，锁定在了城市另一端的一个中档住宅小区。
“晓姐，有眉目了！”程日星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他指着屏幕上地图的一个红点，“高频登录Ip最后收敛在这个小区，虽然具体房号还无法确定，但范围已经很小了。这家伙很狡猾，用的都是公共wiFi跳转，但有几个深夜时段的信号特别强，我推测他可能就在小区里某个固定位置操作，甚至可能就是住户。”
林晓立刻凑过来，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心跳加速：“能确定吗？误差范围有多大？”
“误差不超过三栋楼。”程日星笃定地说，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串代码，调出信号强度分析图，“看这个波形，信号源相对稳定，不是移动设备路过能产生的。我对比了小区户型图，符合这种信号特征的楼层和方位也能进一步缩小范围。”
这是一个重大突破！找到这个实际控制人，就意味着可能拿到内部聊天记录、真实的转账指令，甚至可能顺藤摸瓜，找到与“薇雅小姐”核心团队直接联系的证据。
“必须立刻确认身份和具体位置！”林晓当机立断，“我马上向余老师和苏晴姐汇报，申请资源进行线下核实。”
情况迅速汇报到余年那里。
“线下核实风险很高。”老周首先提出担忧，“对方是技术人员，警惕性不会低。一旦我们的人靠近侦查，很容易打草惊蛇。如果他销毁设备数据，我们前期的努力就白费了。”
苏晴也持谨慎态度：“而且我们不确定对方是否只有一个人，有没有同伙，甚至有没有被楚啸天的人暗中监视。贸然行动，可能把我们的人置于危险之中。”
余年沉默着，目光在地图红点和程日星提供的分析数据间移动。他知道老周和苏晴的顾虑是对的，但机会稍纵即逝。
“核实必须进行，但不能是我们的人直接上门。”余年最终做出决定，“林晓，联系王锐，以警方‘网络安全巡查’或‘流动人口登记’的名义，对这个区域进行常规排查。让程日星提供尽可能详细的技术特征，帮助警方缩小排查范围。王锐有经验，知道如何在不引起警觉的情况下进行观察和询问。”
他看向程日星：“日星，你继续远程监控这个Ip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比如突然频繁登录、尝试格式化或转移数据，立刻通知我们和林晓那边。”
“明白，余老师！”程日星重重应下，感觉肩上的责任又重了几分。
行动方案确定，林晓立刻开始准备与王锐对接所需的材料。程日星则回到电脑前，更加专注地监控着目标Ip的每一丝波动。
看着林晓忙碌的身影，以及即将参与可能存在风险的线下排查，哪怕只是外围配合，程日星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他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让她小心，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莫名其妙，甚至婆婆妈妈。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林晓放在桌角的那瓶眼药水，忽然灵机一动。他迅速在电脑上操作起来，调出一个自己编写的小程序界面，连接到林晓的手机，获得了基础权限用于紧急情况联络。
“晓姐，”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我给你手机装了个临时的小插件，连接着我的监控终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那边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或者王警官他们发现什么不对劲，你按一下手机音量键特定组合，我这边就能收到强警报，能立刻定位你的精确位置。”
林晓愣了一下，接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多了一个极简的图标。她抬头看向程日星，男孩眼神有些躲闪，耳根泛红，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
一股暖流悄然划过心间。林晓不是迟钝的人，这段时间程日星那些别扭的关心和偶尔的欲言又止，她或多或少能感觉到一些。她微微一笑，没有点破，只是郑重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日星。”
听到她温和的道谢，程日星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莫名的雀跃，闷声道：“…应该的，保证团队安全。”
就在林晓与王锐沟通，准备展开行动的同时，目标小区附近，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内，两个男人正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小区门口的实时监控画面。
“老板猜得没错，他们果然摸过来了。”副驾驶上的男人低声道，“技术那边说，我们的几个备用通道有被深度扫描的痕迹，对方水平不低。”
“盯紧点。”后座上一个声音阴冷地说道，“看看来的是谁。如果是那个姓余的亲自来，或者他身边那个姓苏的记者，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如果是小喽啰…就跟上去，找机会‘聊聊’，让他们知道，有些浑水，蹚不得。”
幽灵即将现形，而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暗影交错中，变得模糊不清。程日星的技术之光能否照亮隐藏在屏幕后的真实面孔？林晓的首次主导行动，又是否会顺利？所有的答案，都系于接下来几个小时之内，那无声的交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