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暗”团队临时据点内,气氛透着紧绷。网络上的污名化浪潮并未停歇,但内部的焦点已完全集中在两条战线的突破上。
林晓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打开的文档是关于“薇雅小姐售假案”的初步情况汇总,但她秀气的眉头紧紧锁着。她刚刚结束与电商平台客服的又一次无效沟通,结果与之前无异——官方渠道彻底走不通。
“晓姐,还是没进展?”程日星端着一杯刚冲好的咖啡走过来,放在林晓手边,自己则拿着平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图谱。
林晓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平台方面口径一致,要求提供我们根本无法从官方获取的‘完整证据链’,才肯介入。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最关键的那个内部证人钱勇,之前还愿意沟通,现在完全失联了。我托以前的同事打听了一下,说他家里好像出了点‘急事’,暂时离开东海了。” 她语气沉重,明白这“急事”意味着什么。
程日星嗤笑一声,带着点他混迹街头时养成的敏锐:“人肯定是被楚啸天的人看起来了。这帮人做事就这套路,威逼利诱。” 他滑动平板,调出一个界面,“不过,他们百密一疏。官方销售数据拿不到,但他们私下返利、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账,用的可不是对公账户。我追踪到几个和‘薇雅小姐’以及她背后公司密切关联的第三方支付小号,资金流水大得吓人,而且流转路径很隐蔽。”
他将平板转向林晓,指着上面几个高亮标记的节点:“看这几个,资金最终都汇入了同一家注册在外地的空壳商贸公司。只要我们能证明这家空壳公司实际由‘薇雅小姐’团队控制,就能绕开平台,直接锁定他们的非法经营和偷税漏税。”
林晓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这个思路很好!但怎么证明关联性?这些支付账号都是虚拟的,实名信息很可能也是买的。”
“这就需要线下验证了。”程日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可以通过一些……嗯,非官方的数据渠道,尝试定位这些账号最近期的活跃地点和可能的使用者信息。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有风险。”
就在这时,余年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思路没错,但要注意方法边界。”
两人回头,见余年和苏晴一起走了过来。余年手里拿着份文件,显然刚和老周讨论完“正线”的进展。
“余老师。”林晓和程日星同时喊道。
余年点点头,对林晓说:“遇到阻力是预料之中的。楚啸天必然会堵死所有常规路径。这时候,要回想我们在基层积累的经验。”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平台数据拿不到,证人被控制,我们就从其他受害者身上寻找突破口。李建国夫妇只是众多受骗消费者之一。林晓,你立刻着手做两件事:第一,指导李建国夫妇,通过社交媒体、消费者论坛等方式,秘密联系其他有相似遭遇的受害者,建立一个维权群组。指导他们系统地收集和固定证据——订单截图、支付凭证、与客服的沟通记录、收到的劣质产品照片、如果可能的话,权威机构的质检报告。形成一份扎实的‘集体证言与物证’链。”
林晓认真记下,思路逐渐清晰:“我明白了,用人数和扎实的证据来弥补单一渠道的缺失。就像之前我们帮社区老人固定保健品诈骗证据一样。”
“没错。”余年赞许道,“第二,关于那个钱勇。”他看向程日星,“日星,你追踪到的支付账号信息,如果能锁定大致区域,可以提供给林晓,她再结合其他信息,尝试判断钱勇可能被控制的地点。但我们不去硬闯。”
他转向林晓:“我会让王锐警官以合适的理由,申请对钱勇进行‘寻访’,了解其‘失联’情况。这是警方的正常工作程序,楚啸天的人不敢明着阻拦。只要见到人,王锐就能判断他的真实处境。同时,我们可以通过律师,以‘了解案情’的名义申请会见钱勇。见面时,不必逼他,只需要让他知道,楚啸天已经准备弃车保帅,他继续沉默,只会成为替罪羊。给他看一些‘青鸾’案里,类似处境人物的下场报道。”
苏晴在一旁补充道:“我这边可以同步释放一些经过脱敏的信息,通过独立渠道暗示‘薇雅小姐’团队内部矛盾、以及背后资本准备切割的消息。内外结合,施加心理压力。”
程日星佩服地点头:“余老师,你这招高明!既合法合规,又直击要害。那我这边就全力攻坚那几个支付账号,争取早点挖出实控人的马脚。”
“注意安全,日星。”余年郑重叮嘱,“对方是专业人士,你的任何反向追踪都可能触发警报。”
“明白,余老师,我会小心的。”程日星收起平板,眼神里是跃跃欲试的专注。
林晓也感觉心中的焦虑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行动路径和沉甸甸的责任感。“余老师,苏晴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去联系李建国夫妇,启动受害者联络和证据固定工作。”
看着林晓和程日星各自投入工作的背影,苏晴轻轻碰了碰余年的手臂,低声道:“你把他们锻炼得越来越好了。”
余年目光深远:“风暴来了,雏鹰总要自己迎风展翅。我们不能永远把他们护在翅膀底下。”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你那边也小心,楚啸天现在像受伤的野兽,反击只会更疯狂。”
苏晴微微一笑,眼神坚定:“我知道。但他越疯狂,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奇兵已出,正悄然刺向对手无暇周全防护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