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屯南边的汽车城，夜风裹挟着汽油和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
方东来一行人，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向最深处那家灯火通明的“马记快修”。
除了车浪和唐入几人，方东来身后还跟着这两天一直粘着他的老外，马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东来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平静。
推开“马记快修”那扇油腻的玻璃门，一股混杂着酒气和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里，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十几个汉子正围着喝得面红耳赤。
坐在主位的，正是被打成了猪头，脸上还贴着纱布的马三。
看到方东来走进来，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马三眯着那双已经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清来人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他慢悠悠地放下酒杯，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
“哟，这不是方老板吗？咋了，老子不愿意签你那个破协议，你还亲自跑来逼老子签字啊？”
他身边的十几个小弟也是停下喝酒，纷纷抄起了手边的酒瓶和板凳，眼神不善。
车浪和唐入立刻上前一步，护在方东来身前，如临大敌。
方东来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后。
他独自一人走到桌前，拉开一张椅子，扒拉开马三身边的那个小弟，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目光平静地看着马三。
“马三，我时间不多，不开玩笑。”
“签了它，咱们的事，一笔勾销。”
他的声音很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马三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签字？方东来，你他妈把我当三岁小孩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自己那张五彩斑斓的脸，怒吼道：
“我马三在三里庄混了十几年！昨天被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成这个b样！现在你让我给你签这个字，继续让老子认怂？以后我这张脸往哪搁！”
“我认栽！打不过你，我认了！但想让我马三当哈巴狗，门儿都没有！”
【弹幕“狂战士老憨”：废什么话！干就完了！打到他签为止！】
【弹幕“扑棱大蛾子”：是男人就刚正面！主播，别怂！】
【叮！收到虫域“扑棱大蛾子”打赏：[一瓶鸡血兴奋剂]！[生命+10秒钟]！】
时间，在流逝。
方东来眼底深处，那股被压抑的杀意，开始疯狂翻涌。
他不想靠武力逼迫，他是个文明人。
但此时的情景，不靠武力，系统就会让他死。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耗下去了？”方东来问道。
“没错！”马三梗着脖子，一脸的滚刀肉模样，“有种你就弄死我！否则，一个字都别想！”
方东来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哪吒咋咋呼呼的声音已经快要把他吵炸了。
“小方方！跟他废什么话！本太子借你乾坤圈，一圈下去，保证他连他妈都不认识！直接砸晕了，按着手印不就完了！”
【弹幕“温柔的老恶魔”：呵呵，小家伙，还在犹豫吗？让我来帮你吧，我可以赐予你‘灵魂奴役’的能力，让他变成你最忠实的狗。】
【弹幕“善良毒医老碧灯”：下毒啊！给他下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看他签不签！】
直播间的观众们，比他还急，一个个都露出了恶魔的獠牙。
武力？控制魂魄？
方东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些方法后患无穷，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他飞快地在系统商城里翻找着。
【道具：洞察之眼（残片）】：乾坤界“迷人又混蛋”打赏。可对单一目标使用，强制洞察对方内心最深层的想法与秘密，持续5分钟。
售价：[生命值15天]。
方东来一阵心疼，虽然最近收到的打赏在持续上升，但这个售价比他今天的收入还多了一点。
赔本了！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兑换！”
【宿主剩余生命：69天3小时1分】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入双眼。
方东来猛地睁开眼睛。
整个世界，在他的视野里，变得截然不同。
他看到马三那张猪头一样的脸上。
无数混乱的念头，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他脑海中闪现。
“妈的，这小子一根筋啊……老子就不听，你等咋的……”
“……等会只要他敢动手，老子就躺地上，报警……”
“……没想到这小子和丁大帅也有仇，可惜那种人的钱老子不敢挣……”
“不然……”
丁大帅！
当这三个字出现在方东来的“视野”中时，他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燃烧。
这人一直都在考虑怎么搞自己这边，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呵……”
方东来笑了。
他缓缓站起身，站到马三面前。
俯下身，凑到马三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
“今天下午，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马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嚣张和得意，瞬间凝固。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他强作镇定地吼道。
方东来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
他仿佛能看穿人心。
不，他现在，真的能看穿人心。
他盯着马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丁大帅，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轰！
马三的脑袋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劈中，呆呆地看着方东来，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这件事，他……他怎么会知道？！
“看来，我猜对了。”
方东来看着马三那张写满了惊骇的脸，嘴角的弧度愈发森然。
在“洞察之眼”的视野里，他看到了更多、更深的东西。
“……丁大帅说，只要我偷偷绑了你，就给我二十万……”
“……他还说，如果能找到机会，把你那个叫曲晓亚的马子也给绑了，再给我二十万……”
“……妈的，绑人是犯法的，老子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