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来懒得理会那个满眼写着“我要去告状”的巨汉，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李右，岳大嘴，孙越，你们几个，都过来签字。”
李右早就等不及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看都没看合同内容，抓起笔就在乙方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一百多人的安保总监！这个职位光是想想就让他热血沸了个沸腾。
岳大嘴捏着合同，咧着嘴笑得合不拢：
“东来哥，咱这御厨后人，也算是有正式编制了？”
说着，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孙越更是干脆，走上来签完字，还拍了拍胸脯：
“老板，以后谁敢来闹事，我找我爸，第一个削他！”
方东来看着系统界面里，“帮派成员”的数字从“1”接连跳动到“4”，心情愈发轻松。
这个空子钻得漂亮。
保安队那一百个名额，看来不用非得去大街上拉人了，饭店的服务员也能凑数。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田蜜身上。
“田蜜，到你了。”
田蜜抱着妞妞，有些局促地走上前，拿起那份合同，只看了一眼薪资栏，就小声说道：
“东来，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这么多。你给我个地方住，有口饭吃，我就很感激了……”
她话音未落，旁边的张左立刻找到了盟友，凑过来说道：
“就是就是！姐夫，田蜜姐说得对！我们干活是应该的，给这么多钱太浪费了！”
【弹幕“看谁都眼红”：噗！这俩是来报恩的还是来搞慈善的？】
【弹幕“闷烧小黑牛”：主播咋竟遇上这种实心眼儿的，要是俺老板，上厕所都能笑喷？】
方东来凌厉的眼神扫向张左，后者脖子一缩，没敢再吭声。
他转回头，看着满脸真诚的田蜜，脸上没有丝毫温情，声音泛着冰碴子：“我救你，不是让你来给我当丫鬟的。”
他往前逼近一步，那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田蜜不自觉地后退。
“在我这儿，没有廉价的同情，只有等价的交换。这份合同，代表的是你的价值。”
方东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却字字诛心：
“如果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价值，那你也没资格留在这里。我方东来手下，不养废物，更不养自轻自贱的人。签，或者走，自己选。”
田蜜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着，满腹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她明明是真心实意地为他着想，怎么就成了废物？
成了自轻自贱的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两天还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今天会变得如此蛮横，如此不近人情。
【弹幕“合欢派金瓶儿”：哎哟，小哥哥好霸道，奴家好喜欢！】
【弹幕“温柔的老恶魔”：哈哈，对嘛，这才有社会大哥的样子！对女人就该这样，不听话就滚！】
【叮！收到风姿世界“合欢派金瓶儿”打赏：[乖乖糖]！[生命+1分钟]】
【叮！收到九幽深渊“温柔的老恶魔”打赏：[一根锁魂链]！[生命+5分钟]】
【宿主剩余生命：55天11小时1分钟。】
【直播间在线观众：3606】
【宿主粉丝数：3510】
在方东来的目光逼视下，田蜜最终还是咬着嘴唇，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张左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感同身受，凑到她身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
“田蜜姐你别哭，等晚上我姐回来了，我跟她说！姐夫他太欺负人了！”
搞定了自己人，方东来转身，目光投向了门口的车浪和他那群已经吃完饭，正局促不安地站着的手下。
“车浪。”
“哎，方老板。”
车浪赶紧应声。
“我这人做事，讲究个规矩。”
方东来从李右手里拿过一沓崭新的合同。
“你和你这些兄弟，我全雇了。但不是口头约定，咱们白纸黑字，签合同。”
他将一份合同递给车浪。
“你们帮我做十天事，每天十个小时，工资按天算，一天五十。十天之后，我们再说。”
车浪接过那份名为《短期劳务雇佣协议》的合同，彻底懵了。
他混社会这么多年，帮人看场子、平事儿，都是老大一句话，兄弟们拎着家伙就上，事后拿钱走人。
签合同？还他妈是正规的劳务合同？
这叫什么事？
出来混，讲的是义气和拳头，什么时候开始讲《劳动法》了？
【弹幕“法外狂徒周五”：哈哈，以后咱打劫的时候也要搞起来，抢劫之前先跟对方签个《财产转移协议》！】
【弹幕“执法者9527”：异想天开，依旧无效。】
车浪把合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条款清晰，权责分明，工资待遇更是没得说，比他们平时打打杀杀挣得还安稳。
可就是别扭，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这感觉，就像是去澡堂子泡澡，搓澡师傅却递给他一套《第九套广播体操》的挂图，让他自己跟着练。
“方老板……您这是……”
“我这是给你们一个保障，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保障。”
方东来淡淡地说道。
“我不想我的兄弟，哪天不明不白地就进去了。签了合同，你们就是我的员工，受法律保护。懂吗？”
车浪看着对方那张冷峻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群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的兄弟，最终一咬牙，大槽牙在烟嘴上碾了碾。
“行！方老板敞亮！我车浪就陪你玩一把！”
他转头对手下们吼道：
“都他妈愣着干嘛？排队！签字！”
于是，在三里庄酒吧一条街上，出现了极其魔幻的一幕。
几十个散发着凶狠气息的社会青年，排着队，在一个临时的草台班子前，一人领了一份劳务合同。
然后歪歪扭扭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再去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漂亮女人那里按手印。
宋海的照相机和周大江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切，两人脸上的表情是同款的呆滞和茫然。
他们预感有大新闻，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新闻。
随着最后一个小弟签完字，方东来脑海中，“帮派成员”的数字，停在了“31”上。
第一个任务虽然不难，但还需努力，努力的同时也正好为即将运营的饭店配齐人手。
此时，酒吧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和路人。
所有人都对着那些狂放的招聘启事和这诡异的签约仪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方东来安排好一切，再次走上那个简易的舞台。
他拿起麦克风，试了试音。
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歌神要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