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晨母亲出院那天,她特意绕去街角的栀子花店,选了一大束饱满的花苞。店主笑着说:“这是最后一束了,早上有位先生打电话预留的,说要最新鲜的,还让我附张卡片。”
卡片上是陆延的字迹,笔锋利落:“阿姨康复顺利,这点心意,不算借债。”末尾画了朵简笔栀子花,花瓣歪歪扭扭,却透着难得的认真。
苏星晨抱着花走进病房时,母亲正靠在床头翻相册,看到那束花眼睛一亮:“这花真精神,跟当年我和你爸结婚时的一样鲜灵。”翻到某一页时,母亲忽然指着照片笑,“你看你陆叔叔,当年跟你陆延哥哥一样,总爱偷偷做些事不吭声。”
照片里年轻的陆父站在栀子花丛旁,手里藏着支花,身后是笑靥如花的母亲。苏星晨忽然想起陆延耳尖泛红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软乎乎的。
回到公司,她看到陆延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她刚要敲门,就听见陆延说:“……不用特意照顾,按正常流程来就行。她不是那种需要特殊对待的人,让她跟着项目组多练练,比什么都强。”
是在跟林舟说她的事。苏星晨抿了抿唇,轻轻把一张画着两只简笔画小人的便签从门缝塞进去,一个小人举着栀子花,另一个耳朵红红的,旁边写着:“利息算清啦”。
陆延捡起便签时,指尖顿了顿。窗外的阳光刚好落在便签上,那歪歪扭扭的小人像在动似的,他把便签夹进笔记本,抬眼看向窗外,街角的栀子花店招牌在风里轻轻晃,花香仿佛顺着风飘进了办公室。
苏星晨刚转身,就见陆延的助理小陈抱着一摞文件走过来,看到她时笑了笑:“苏姐,陆总让我把这个给你。”文件最上面放着张便签,还是陆延那笔锋利的字:“项目资料补全了细节,有不懂的直接敲我办公室门——不用攒到下班,我没那么忙。”
她翻开文件,发现每页边缘都用红笔标了批注,甚至连某个数据来源的小误差都圈了出来,旁边写着“查了最新公报,修正后附在最后一页”。最末页果然夹着张打印的公报,折痕都压得整整齐齐,显然是特意整理过的。
办公室里,陆延看着监控里苏星晨认真翻看文件的样子,指尖在桌面轻轻点着。小陈敲门进来时,正好撞见他嘴角那点没藏住的弧度,吓得手里的咖啡差点晃出来——认识陆总三年,这还是头回见他对着监控笑。
“陆总,”小陈咽了口唾沫,“楼下花店送来了您订的栀子花,说按您要求,每朵都留了半开的苞。”
陆延收回目光,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清脆的响:“放她 desk 上,别说是我送的。”
小陈心里啧啧称奇——上周让订花时,还特意交代要最新鲜的花苞,说“半开的能留得久点,她忙起来总忘浇水”,现在又嘴硬不说送,陆总这别扭劲儿,真是比项目里的复杂算法还难猜。
苏星晨回到工位时,就见一大束栀子花放在桌角,花苞饱满得像要炸开,旁边压着张卡片:“楼下花店搞活动,满赠的。”字迹刻意写得潦草,可那笔锋里藏着的认真,骗不了每天看他批注的眼睛。
她拿起一朵凑近鼻尖,清香混着点阳光的味道,忽然想起母亲相册里那束花——原来有些温柔从不声张,却会像栀子花一样,在你没注意的地方,悄悄开得漫山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