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蹲在灶台边,用布擦着刚开锅的铁锅,指尖划过那道被二柱子撞出来的凹痕,忽然笑出声:“说起来,二柱子后来总念叨,当年要不是摔进麦秸堆,说不定能跑过婶子的鸡毛掸子。”
你正往灶膛里添柴,闻言抬头:“他还好意思说?那天他抢了你的糖,你追他追得全村跑,最后俩人滚进泥坑,还是这口锅煮的热水给你们洗的澡。”
“可不是嘛。”陆延把锅端起来,对着光看了看,满意地点头,“这锅养好了,比新锅好用。你看这内壁,光溜溜的,等下炖鸡汤,保准香得能招来人。”
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嗷呜”一声,二柱子家的大黄狗颠颠跑进来,围着陆延的脚边打转,尾巴摇得像朵花。陆延笑着踢了踢它的屁股:“鼻子比谁都灵!你家主子呢?是不是又在村口跟人下棋?”
大黄狗“汪”了一声,叼起陆延扔过去的一块锅巴,蹲在一旁美滋滋地嚼着。灶膛里的火苗“噼啪”跳着,锅里的水渐渐热起来,水汽氤氲中,陆延的声音带着暖意:“等鸡汤炖好,喊二柱子来喝?就当……赔他当年摔进麦秸堆的仇。”
你往灶里添了根粗柴,火光映着脸颊:“他敢不来?不来我们就把他的那份给大黄。”
锅里的水“咕嘟”冒泡,把童年的糗事泡得发胀,混着即将炖好的鸡汤香,在小小的灶房里慢慢散开——这口老锅装过的何止是饭菜,分明是一整个热热闹闹的青春啊。
大黄狗叼着锅巴蹲在门槛边,尾巴扫得地面沙沙响。陆延把擦干净的铁锅架在灶上,伸手从米缸里舀了半碗新米,米粒圆润饱满,带着淡淡的清香。“这是村东头老李叔家新碾的米,说让咱尝尝鲜。”
你凑过去闻了闻,笑道:“确实香,比上次买的陈米好闻多了。”说着拿起水瓢往锅里添水,“煮个白米饭配鸡汤,肯定绝了。”
陆延忽然“哎呀”一声,转身往堂屋跑:“差点忘了!我昨天腌了点酸豆角,就着白米饭吃,开胃得很。”话音未落,就见他拿着个玻璃罐跑回来,罐子里的酸豆角红亮亮的,还泡着几个小米辣,看着就生津。
大黄狗似乎听懂了“酸豆角”,耳朵抖了抖,叼着锅巴凑过来,用脑袋蹭陆延的裤腿。“你也想尝尝?”陆延笑着夹了一根扔给它,“小心辣哭你。”
大黄狗叼起酸豆角,嚼了两下,忽然打了个喷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逗得你俩哈哈大笑。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二柱子的大嗓门老远就响起来:“老远就闻见香味了,是不是炖鸡汤呢?”
陆延冲你挤挤眼,扬声应道:“想喝啊?先帮我把院角的柴火劈了!”
“劈就劈!”二柱子推门进来,看到灶上的铁锅眼睛都亮了,“哟,还用这口老锅呢?我妈前两天还念叨,说当年用它给我煮过药,苦是苦,见效快。”
你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铁锅底部泛起红光。“这锅啊,煮啥都香。”你笑着说,“等下让你尝尝新米,配酸豆角,保准你吃三碗。”
二柱子搓着手笑:“得嘞!我这就去劈柴,保证劈得整整齐齐的。”说着抄起墙角的斧头,大步走向柴堆,大黄狗也颠颠地跟了过去,仿佛要去监督他干活。
陆延把酸豆角倒在盘子里,又切了点蒜末拌进去,屋里顿时弥漫开酸香。他看着灶上渐渐冒起热气的铁锅,轻声说:“你看,这老锅配新米,就像老日子掺着新滋味,多好。”
你点点头,看着跳动的火苗,听着院外斧头劈柴的“咚咚”声,还有大黄狗偶尔的“汪汪”叫,忽然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一口能煮出香饭的老锅,一碗新碾的米,几个能凑到一起说笑的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