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在破旧的杂役房内炸响。
“偷偷学了什么不该学的东西？”
这句话的潜台词，张伟瞬间就听明白了。在等级森严的修仙宗门，底层弟子偷学高阶功法，是足以废去修为、甚至当场格杀的大罪！王莽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求生的本能让他大脑以前世处理危机公关的速度疯狂运转。
否认？对方已经起了疑心，单纯的否认只会显得心虚。
承认？那是自寻死路。
解释优化原理？跟一个信奉力量的修仙者讲“算法优化”和“流程再造”？无异于对牛弹琴，甚至可能被当成妖言惑众。
电光火石之间，张伟猛地抬起头，脸上不再是懦弱，而是混合着委屈、不甘和一丝破罐破摔的倔强。他必须把水搅浑，把对方的注意力从“偷学”转移到别处。
“王管事！您……您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他声音带着颤，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兔子，“是，我张伟是资质低劣，是修炼无成，是个废物！可我入宗三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分逾越！您说我偷学？我拿什么去偷？去藏简阁需要贡献点，我去得起吗？去巴结内门师兄换取指点，我配吗？”
他挥舞着手里的破扫帚，激动地指着房间：“我所有的，就是这间破屋子，这把破扫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这最基础的净尘术！三年！整整三年！我就是一头猪，天天拱这一件事，也该拱出点门道了吧？！”
这番半真半假的表演，声嘶力竭，带着一股穷途末路的悲愤。王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一愣，眉头皱得更紧，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扫视。
确实，张伟说的在理。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底层杂役，哪来的渠道和资源去偷学？而且，他刚才感应得很清楚，张伟身上的灵力波动微弱得可怜，依旧是炼气一层，绝无可能修炼了高阶功法。
难道……真是熟能生巧？把这最低等的法术练出了点花样？
王莽心思转动，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杀意稍减，但怀疑并未完全消除。他冷哼一声：“巧舌如簧！就算你没偷学，把这净尘术练出花来，又能如何？七天后的小考，你照样通不过！废物就是废物！”
见对方态度有所松动，张伟心中稍定，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掷地有声地说道：
“王管事，若我能通过此次小考呢？”
“什么？”王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就凭你？张伟，你是不是睡觉睡傻了？识别十种灵草，处理其中五种！你连《百草初解》都没贡献点去换，拿什么通过？用你这把破扫帚去扫出来吗？”
“那是我的事！”张伟挺直了脊梁，尽管那脊梁在宽大的杂役服下显得异常单薄，“我只问王管事，若我，张伟，七日后通过了外门小考，当如何？”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王莽，眼神深处是前世在谈判桌上与对手交锋时的锐利。
王莽被他这眼神看得极不舒服，一个废物，也配这样看他？他狞笑一声：“好！你若能通过，老子不但把你那点可怜的月例补发给你，还额外赏你十块下品灵石！并且，以后见你绕道走！”
十块下品灵石！对原主而言，这是一笔从未拥有过的巨款！周围的几个跟班杂役都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但若是你通不过……”王莽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森可怖，“就自觉点，滚去矿洞做苦役，至死方休！如何？”
矿洞苦役！那是比被逐出宗门更凄惨的下场，进入其中灵脉被封，终日暗无天日地挖掘，直至灵力枯竭、血肉耗尽而亡，是宗门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这是一个毫不对等的赌约。王莽输了大不了损失点灵石和面子，张伟输了，付出的就是残生。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张伟身上，等待他的回答。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麻木不仁。
张伟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赌注太大了。但他有退路吗？没有！这赌约，是他唯一能争取到的，一个暂时摆脱“偷学”嫌疑，并获取初始资源的机会！
他紧紧攥着扫帚杆，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答、应！”
“好！有种！”王莽哈哈大笑，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老子就等着七天后，给你‘送行’！”
他带着猖狂的笑声，转身离去，杂役房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是这寂静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其他杂役弟子看张伟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没人相信他能创造奇迹，只当他是被逼疯了。
张伟缓缓松开了紧握扫帚的手，掌心已被汗水浸透。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大口喘息，后背一片冰凉。
赌约立下了，退路已断。
现在，他必须把那个疯狂的“优化”计划，加速执行！
净尘术的优化只是第一步，证明了“流程图之眼”的可行性。但通过小考，需要的是灵草知识。没有贡献点，去不了藏简阁，唯一的希望，似乎只剩下……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破旧的窗棂，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那里是内门弟子活动的区域，也是宗门任务发布的地方。
据说，有些内门弟子为了节省时间，会发布一些简单的跑腿、清洁类任务，报酬就是微薄的贡献点，或者……偶尔会有些他们看不上的、基础知识的拓印玉简。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获取《百草初解》相关知识的途径！
但接取任务，需要去到任务大殿，那里鱼龙混杂，以他炼气一层的修为和杂役的身份……
张伟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
没有退路，就只能向前。
他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优化版的净尘术还需要更熟练，精神力也需要恢复。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堆清洁工具，一个更大胆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既然净尘术可以优化，那其他基础法术呢？比如……“御物术”？哪怕只能御动一片树叶，是否也能在接取任务时，增加一丝微不足道的成功率？
他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的灵力。
时间，只有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