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往往只在瞬息之间。
李默凝视着星图中央那与他体内星核残片形状隐隐契合的空洞,感受着那股源自血脉、源自神魂深处的召唤与共鸣。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彻底掌控体内星核之力,弄清其来历,乃至修复自身道基的关键所在。风险固然存在,但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岂能因畏惧未知而裹足不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星核躁动而翻腾的气血,目光转向萧辰和冷凝,眼神坚定:“萧师兄,冷师姐,我想试一试。”
萧辰看着李默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又看了看那散发着玄奥波动的星图石壁,沉声道:“你想清楚了?门后可能是机缘,也可能是绝地。而且,一旦开启,引起的动静可能会吸引其他存在。”他指的是可能同样在秘境中躲避星煞潮汐的修士,或者……那神秘的“幽冥暗殿”成员。
“我明白。”李默点头,“但这是我必须面对的路。若因畏惧而放弃,我之道心将蒙尘,日后修行恐再难寸进。至于可能引来的麻烦……”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感受到李默话语中的决绝与那一闪而逝的、与星核同源的寂灭锋芒,萧辰知道劝阻无用。他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们为你护法。冷凝,你状态不佳,退后一些。”
冷凝依言,在萧辰的搀扶下向后退出十余丈,寻了一根石柱靠坐,同时手中扣住了几枚冰晶符箓,以防不测。
萧辰则站在李默身侧稍后的位置,寂灭剑虽未出鞘,但剑意已然引而不发,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警惕任何可能出现的异动。
李默走到那巨大的星图石壁前,越是靠近,那股召唤感就越发强烈,体内的星核残片震颤得几乎要破体而出!他强忍着不适,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没有直接用手去接触那个空洞,而是运转起体内那微弱却与星核之力初步融合的法力,同时引动了一丝寂灭剑意的真髓,小心翼翼地,尝试去沟通、引导那枚沉寂在丹田深处的星核残片。
起初,星核残片毫无反应,仿佛一块顽石。但李默并不气馁,他以自身神念为引,以寂灭剑意为桥,不断地将那种同源共鸣的意念传递过去。他回想着施展“寂灭星爆”时那种与星辰同寂、万物归墟的意境,回想着这古殿中弥漫的古老寂灭道韵。
渐渐地,星核残片表面,那些暗金色的纹路开始逐一亮起,散发出温和而纯粹的光芒。一股远比李默自身法力精纯浩瀚的力量,开始缓缓流淌而出,顺着他引导的路径,汇聚向他的右手指尖。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李默额头很快渗出了冷汗,刚刚稳定一些的伤势又有复发的迹象,但他咬紧牙关,死死支撑着。
终于,当那星核之力汇聚到指尖时,一滴约莫黄豆大小、凝练无比、散发着深邃暗金色光芒、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光点的液态能量,如同拥有生命般,悬浮在了他的指尖之上!
这并非星核残片本体,而是由其本源力量高度凝聚而成的一滴“星核源液”!
就在这滴“星核源液”出现的刹那!
嗡——!!!
整个古殿,猛然一震!
地面上那覆盖整个大殿的星辰运转阵图瞬间亮起!无数道柔和却磅礴的星光自地面升腾而起,将昏暗的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四周那些矗立的石柱,其上雕刻的星图符文也同时绽放光芒,一道道星光如同溪流汇入江河,沿着石柱注入地面的阵图,最终,所有的光芒和能量流,都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向了那面星图石壁!
星图石壁上的无数宝石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整幅星空图谱仿佛活了过来,星辰运转,星河流淌!而图谱中央的那个空洞,更是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李默指尖那滴“星核源液”受到牵引,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瞬间没入了那个空洞之中!
咔嚓……咔嚓嚓……
仿佛某种尘封了万古的机关被启动,又像是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睛。星图石壁从那个空洞开始,蔓延开无数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亮白色光痕!
轰隆隆——!
低沉的轰鸣声从石壁内部传来,整面石壁开始缓缓震动。那光滑如镜的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中心处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一个由纯粹星光构成的、不断旋转的漩涡通道,正在缓缓形成!
一股远比之前浓郁精纯十倍、百倍的古老星辰气息,混合着更加深邃的寂灭道韵,从那个逐渐成型的星光漩涡中扑面而来!在这股气息的冲刷下,李默只觉浑身一轻,体内的伤势似乎都好转了一丝,对寂灭剑意和星核之力的感悟也变得更加清晰。连远处受伤的冷凝,都感觉肩头的诅咒印记传来的阴寒刺痛感减弱了不少。
“成功了!”李默心中一阵激动,但更多的是警惕。他死死盯着那逐渐稳定下来的星光漩涡,能感觉到漩涡后面,连接着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未知的世界。
萧辰一步踏前,与李默并肩而立,剑意锁定漩涡入口,沉声道:“门开了,但里面的情况未知。我先进去探查,你们……”
他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破空之声,猛地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来!紧接着,五六道颜色各异、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遁光,如同闪电般冲入这大殿深处,瞬间落在了星光漩涡附近,呈半包围之势,将萧辰三人隐隐围住!
这些修士衣着各异,显然来自不同势力,但无一例外,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后期,更有三人达到了金丹初期!他们眼神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杀意,死死盯着那刚刚开启的星光漩涡,以及站在漩涡前的李默!
“果然有宝藏出世!”
“好精纯古老的星辰之力!里面定然有天大机缘!”
“小子,把开启遗迹的方法交出来,饶你不死!”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阴鸷、手持蛇头拐杖的老妪,她金丹初期的气息毫不掩饰,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李默和萧辰,最后定格在那星光漩涡上,沙哑地笑道:“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古星遗迹的核心,终于现世了!小辈,识相的就滚开!”
显然,星图石壁开启时造成的巨大动静和能量波动,终究还是将在古殿其他区域躲避星煞潮汐的修士吸引了过来!
刚刚开启的遗迹之门,瞬间成为了新的风暴眼!
萧辰眼神冰冷,寂灭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缓缓出鞘三寸,凛冽的剑意如同寒冬降临,笼罩全场:“想死的,尽管上前。”
李默也握紧了拳头,体内刚刚平复一些的星核之力再次蠢蠢欲动,暗金色的火焰在眼底深处跳跃。
一场恶战,似乎已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