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的早朝,天刚蒙蒙亮,宣政殿内已弥漫着肃穆的气息。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级分列两侧,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龙椅上的皇帝——今日既是除夕前最后一次早朝,又恰逢太后病情有所反复,众人皆知,今日的朝会定不寻常。萧玦站在武将列首,玄色亲王朝服衬得他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地扫过殿内,尤其是太子与郑贵妃党羽所在的位置,心中早已做好应对准备。苏清鸢则因身份特殊,候在殿外偏室,随时等候皇帝传召,为太后病情奏报。
“陛下驾到——”太监尖锐的唱喏声划破寂静,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入大殿,脸色虽有几分疲惫,却依旧带着帝王的威严。百官齐齐躬身行礼,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皇帝落座,太子率先出列,躬身奏道:“父皇,儿臣昨日已命人将除夕宫宴的礼乐、膳食准备妥当,只待父皇过目。另外,儿臣听闻太后昨夜又有些不适,不知今日是否需要传太医诊治?”他语气恭敬,眼神却暗中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试图探知皇帝对太后病情的态度。
皇帝微微颔首,正要开口,却见御史大夫周明突然从文官列中冲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刻意的急切与惶恐:“陛下!臣有要事启奏!此事关乎皇室安危、朝局稳定,臣若不说,便是死罪!”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百官纷纷侧目,太子与郑贵妃党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萧玦则眉头微蹙,心中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带着几分威严:“周爱卿有话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周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直指向萧玦,声音陡然拔高:“陛下!靖王萧玦与太医院医女苏清鸢,私通巫蛊之术,意图谋反!他们不仅制作巫蛊人偶诅咒陛下与太子,还暗中勾结江湖势力,妄图在除夕宫宴上发动政变,夺取皇位!”
“什么?!”皇帝猛地拍向龙椅扶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满是震惊与震怒,“周爱卿,你可知诬告亲王乃是死罪?你可有证据?”
“臣不敢诬告!臣有确凿证据!”周明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高举过头顶,“陛下,臣已查明,靖王与苏清鸢早已暗中勾结,苏清鸢利用为太后诊治的机会,多次在太后汤药中加入不明药物,实则是为了控制太后神智;更甚者,他们还制作了刻有陛下与太子名讳的巫蛊人偶,藏在苏清鸢的宅院之中,日日用银针穿刺,诅咒陛下与太子性命!东宫太监张忠曾亲眼目睹二人私会,传递巫蛊香囊,此事张忠可作证!”
他话音刚落,早已候在殿外的张忠立刻快步走入,跪倒在周明身旁,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陛下!奴才……奴才愿作证!上月初十夜里,奴才奉太子殿下之命,去靖王府送节礼,路过苏清鸢宅院外的回廊时,亲眼看到靖王与苏清鸢在月下私会!苏清鸢递给靖王一个绣着缠枝莲的香囊,奴才隐约听到靖王说‘此香囊能助我成事,待除夕宫宴,便是我们的天下’!奴才当时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直到昨日听闻周大人奏报,才知那香囊竟是巫蛊所用!”
张忠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皇帝的神色,见皇帝脸色愈发阴沉,便继续添油加醋:“陛下,奴才还曾看到苏清鸢偷偷调制古怪的汤药,颜色发黑,气味刺鼻,与太医院记载的‘蚀心草粉末’气味极为相似!想来太后的病情反复,定是苏清鸢在汤药中下了毒,为的就是削弱太后,方便靖王谋反!”
殿内百官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面露震惊,不敢相信靖王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有人则面露怀疑,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还有太子党羽趁机煽风点火,纷纷跪倒在地,高呼“请陛下彻查此事,还皇室清白”。
太子见状,立刻出列,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父皇!儿臣不敢相信靖王弟弟会做出此等事!但周大人与张忠所言凿凿,又有物证在身,不如就请父皇派人去苏清鸢宅院搜查,若真能找出巫蛊人偶,再做定论也不迟!若找不到,也好还靖王弟弟一个清白!”他这番话看似公允,实则是将萧玦逼上绝路——他早已确定人偶已藏好,只待搜查之人将其找出。
皇帝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龙椅扶手,指节泛白。他看向萧玦,眼中满是复杂——萧玦是他最看重的儿子,文武双全,忠心耿耿,可周明与张忠的证词太过具体,又有“物证”之说,让他不得不疑。“萧玦,”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周爱卿与张忠所言,你可有话要说?”
萧玦缓步出列,躬身行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对大胤江山绝无二心,何来谋反之说?苏医女悬壶济世,心怀仁善,更是太后的救命恩人,怎会参与巫蛊之术?周大人与张忠所言,纯属诬告,还请父皇明察!”
“明察?”周明立刻反驳,“靖王殿下若是清白,为何不敢让陛下派人搜查?莫非是心中有鬼,怕物证被找出,无法抵赖?”
太子党羽纷纷附和,要求皇帝立刻派人搜查。皇帝沉默片刻,终是下定决心,对身旁的禁军统领周毅下令:“周毅,你立刻带领禁军,去靖王府苏清鸢的宅院搜查,若是真有巫蛊人偶,即刻带回,若有人阻拦,格杀勿论!”
“臣遵旨!”周毅躬身领命,转身快步走出大殿。他早已得到萧玦的吩咐,知道此次搜查不过是太子党羽的阴谋,心中已有对策。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百官的目光都集中在萧玦身上,有同情,有怀疑,有幸灾乐祸。萧玦依旧神色平静,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指尖正紧紧攥着腰间的玉佩——他在等,等周毅带回“证据”,等这场闹剧演到高潮,再将太子与郑贵妃的阴谋彻底揭穿。
苏清鸢在偏室中听到殿内的动静,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这是太子与郑贵妃的阴谋,却无法进入大殿为自己辩解,只能在心中祈祷萧玦能平安度过此次危机。就在这时,一名禁军快步走入偏室,对苏清鸢说道:“苏医女,陛下有旨,请你即刻前往宣政殿。”
苏清鸢心中一紧,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跟着禁军快步走入宣政殿。刚踏入殿门,她便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探究,有鄙夷,有冷漠,让她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锦盒——里面装着太后的病情奏报,此刻却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
“苏清鸢,”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周爱卿与张忠指控你与靖王私通巫蛊,意图谋反,还在你宅院中藏有巫蛊人偶,此事你可认罪?”
苏清鸢躬身行礼,语气坚定:“陛下,民女冤枉!民女从未参与过巫蛊之术,更不曾与靖王谋反!周大人与张忠所言,皆是诬告,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张忠立刻开口,“苏清鸢,你还敢狡辩!那日夜里,我明明看到你与靖王私会,传递巫蛊香囊,你还想抵赖不成?”
苏清鸢正要反驳,却见周毅带着几名禁军快步走入大殿,手中捧着一个锦盒,躬身奏道:“陛下,臣已在苏清鸢宅院的衣柜中,搜出此物!”
禁军将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个桃木人偶——胸口刻着“皇帝”“太子”的名讳,上面扎着银针,四肢缠着写满咒文的黄纸,正是太子党羽伪造的巫蛊人偶!
“真的有!”殿内百官再次哗然,太子党羽更是面露得意,纷纷高呼“请陛下严惩靖王与苏清鸢”。
皇帝看着人偶,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满是失望与震怒:“萧玦!苏清鸢!物证确凿,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萧玦正要开口辩解,却见周明再次跪倒在地:“陛下!巫蛊乃是大逆不道之罪,靖王与苏清鸢罪证确凿,若不严惩,恐难服众!还请陛下即刻将二人打入天牢,彻查此事,若真有同党,一并铲除,以儆效尤!”
太子也跟着跪倒:“父皇,儿臣知道靖王弟弟或许是被蒙蔽,但巫蛊之罪事关重大,不如先将他与苏清鸢关押,待查清真相,再做处置,也好给文武百官、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皇帝看着殿内跪倒一片的官员,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萧玦和满脸委屈的苏清鸢,心中挣扎万分。最终,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却不容置疑:“传朕旨意,将苏清鸢打入天牢,严加看管,不得探视!靖王萧玦……暂且禁足王府,待此案查清,再做定论!周毅,你负责此案,务必查明真相,不得徇私!”
“臣遵旨!”周毅躬身领命,对身旁的禁军示意。两名禁军立刻上前,就要将苏清鸢带走。
“陛下!民女冤枉!”苏清鸢挣扎着,目光看向萧玦,眼中满是担忧与不甘。
萧玦快步上前,却被禁军拦住。他看着苏清鸢,眼中满是坚定,轻声说道:“清鸢,别怕,我会救你出来,相信我。”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的承诺,心中的慌乱渐渐消散。她点了点头,不再挣扎,任由禁军将自己带走。殿门缓缓关上,苏清鸢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只留下宣政殿内凝重的气氛,和萧玦眼中冰冷的杀意——太子与郑贵妃,你们欠清鸢的,欠我的,今日我暂且记下,除夕宫宴,我定要让你们加倍偿还!
皇帝看着萧玦落寞的背影,心中满是复杂。他挥了挥手,疲惫地说道:“今日早朝到此结束,除夕宫宴照常举行,众卿退下吧。”
百官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大殿。太子与郑贵妃党羽眼中满是得意,萧玦则在禁军的“护送”下,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他知道,禁足不过是暂时的,除夕宫宴才是真正的战场,到那时,他会拿出所有证据,将太子与郑贵妃的阴谋彻底揭露,还自己和苏清鸢一个清白,还朝堂一个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