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晨雾还未散尽,影便踩着露水匆匆走进卧房,手中攥着一张刚从东宫眼线处传来的密报。萧玦正靠在床头,听苏清鸢读着医书,见影神色凝重,便示意苏清鸢停下,伸手接过密报。
纸上的字迹潦草却清晰:“太子近日放松东宫守卫,撤去太监宫女房外监视,李公公住处交由小太监看管,仅每日送一次饭。”萧玦看完,指尖轻叩床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太子果然因他“重伤”而松懈,这倒是个意料之外的机会。
“太子现在觉得你已经构不成威胁,连最基本的防备都撤了。”苏清鸢凑过来看完密报,立刻反应过来其中的关键,“李公公是太子和郑贵妃的传信人,他的住处肯定藏着他们勾结的密信!之前我们审问李公公时,他只说密信会定期销毁,却没说最近是否有遗漏的。现在东宫守卫松懈,正是我们去找证据的最好时机!”
萧玦眉头微蹙,心中既觉得这是突破案情的关键,又忍不住担心苏清鸢的安全:“东宫毕竟是太子的地盘,就算守卫松懈,也处处是眼线。你若是乔装潜入,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是我们获取关键证据的唯一机会!”苏清鸢语气坚定,眼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们现有的证据虽然能指证他们的罪行,但若是能找到他们近期勾结的密信,尤其是关于除夕宫宴诬陷计划的细节,就能让他们在陛下面前彻底无从狡辩。而且,李公公的住处现在由小太监看管,那些小太监年纪小、警惕性低,更容易应对。”
她见萧玦仍在犹豫,便继续说道:“我有行医的身份做掩护,可以乔装成太医院派去给东宫宫女送药的医女,既能合理进入东宫,又能在搜查时用‘查看病情’的借口应付盘问。影再安排暗卫在东宫外的小巷接应,一旦得手,我们就能立刻撤离,不会有太大风险。”
萧玦看着苏清鸢眼中的坚定,知道她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发射信号弹撤离,不许逞强。影会安排三名最精锐的暗卫,两人在东宫外接应,一人伪装成东宫杂役,在宫内暗中协助你,确保你的安全。”
“我答应你!”苏清鸢立刻应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随后,几人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影很快便从太医院借来一套医女的服饰,又找来一份东宫宫女“染风寒”的假病历,确保苏清鸢的身份无懈可击。苏清鸢则将信号弹藏在宽大的衣袖中,又在腰间挂了一个装有常用草药的药箱,药箱夹层里放着一把小巧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临行前,萧玦拉住苏清鸢的手,眼中满是担忧:“若是找不到密信,也不要强求,安全第一。我已经让人备好马车,只要你发出信号,暗卫会立刻带你离开,我在王府等你回来。”
“我知道了,你放心。”苏清鸢回握住萧玦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等我回来,我们就能拿到最关键的证据,除夕宫宴上,定能让太子和郑贵妃身败名裂。”
说完,苏清鸢便跟着影安排的暗卫,悄悄离开了靖王府,朝着东宫的方向而去。
东宫门外,守卫果然比往日松懈了许多,两名侍卫靠在门边闲聊,连进出人员的身份都懒得仔细核对。苏清鸢提着药箱,按照事先演练好的模样,上前躬身行礼:“奴婢是太医院派来的医女,奉命来给东宫染风寒的宫女送药,还请侍卫大哥通融。”
侍卫瞥了一眼苏清鸢手中的假病历,又看了看她一身医女服饰,便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进去吧,快点送完药就出来,别在东宫里乱逛。”
苏清鸢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应道:“多谢侍卫大哥。”说完,便提着药箱,快步走进东宫。
东宫内部果然如密报中所说,往日随处可见的巡逻侍卫不见了踪影,连太监宫女们都比往日放松了许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苏清鸢按照影提供的路线,假装寻找染病宫女的住处,悄悄朝着李公公的房间靠近。
李公公的房间位于东宫西侧的偏僻角落,门口守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太监,正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苏清鸢心中一动,提着药箱走上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小公公,奴婢是太医院派来的医女,听说李公公近日生病休养,特来给他送些滋补的汤药,不知李公公在房内吗?”
小太监抬头看了看苏清鸢,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太子殿下说李公公需要静养,不让任何人打扰,而且也没人让太医院送药啊。”
苏清鸢早有准备,她从药箱里拿出一小包银子,悄悄塞到小太监手中,笑着说道:“小公公有所不知,这是郑贵妃娘娘特意吩咐的,怕李公公病中无人照料,让奴婢悄悄送来汤药,不想惊动太子殿下。您看,这汤药要是凉了,娘娘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待不起。您就通融一下,让奴婢把汤药送进去,立刻就走,绝不打扰李公公休息。”
小太监见有银子可拿,又听说是郑贵妃的吩咐,立刻心动了。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便接过银子,小声说道:“那你快点,送完药就赶紧走,别让太子殿下知道了。”说完,便打开房门,侧身让苏清鸢进去。
苏清鸢连忙道谢,提着药箱走进房间。房间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她不敢耽搁,立刻开始搜查——先是仔细翻看了书桌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些日常用品和账本,没有发现密信;接着又查看了衣柜,衣物叠放整齐,也没有异常。
难道密信不在这里?苏清鸢心中有些焦急,她想起李公公招供时说过“重要密信会藏在隐蔽处”,便将目光投向了房间的角落。她蹲下身,仔细检查床底,突然发现床板的缝隙处似乎有一张纸的边角露了出来。
苏清鸢心中一喜,连忙伸手将纸抽了出来——那是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正是太子的笔迹,内容竟是太子与郑贵妃商议在除夕宫宴上“如何栽赃靖王”的细节,甚至提到“若太后出面阻拦,便让人在太后的汤药中加些‘安神药’,让她无法开口”。
“好狠毒的计划!”苏清鸢心中怒火中烧,连忙将密信折好,藏进药箱的夹层中。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小太监慌张的声音:“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苏清鸢心中一紧,知道是太子来了。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躲到了衣柜后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本太子来看看李公公的情况,他病了这么久,也该好了。”太子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苏清鸢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到太子走进房间,目光扫过书桌和床,眉头微微皱起,“这房间怎么像是有人动过?”
小太监连忙说道:“没有啊太子殿下,除了奴婢每天来送一次饭,没人进来过。”
太子没有说话,目光继续在房间内扫视。就在他快要走到衣柜前时,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通报:“太子殿下,郑贵妃娘娘派人来请您去长乐宫,说是有要事商议。”
太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小太监说道:“好好看着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清鸢听到太子离开的脚步声,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她悄悄从衣柜后面走出来,快步朝着门口走去,对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说道:“李公公还在睡,奴婢已经把汤药放在桌上了,这就告辞。”
小太监连忙点头,看着苏清鸢提着药箱离开,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关上房门。
苏清鸢提着药箱,按照原路返回,一路上尽量避开东宫的太监宫女,快步朝着东宫大门走去。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她是之前进来的医女,便没有阻拦,任由她离开了东宫。
刚走出东宫大门,苏清鸢便看到影安排的暗卫在不远处的小巷中等候。她快步走过去,将药箱递给暗卫,笑着说道:“成功了,找到密信了!”
暗卫接过药箱,确认苏清鸢安全后,便带着她朝着靖王府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靖王府卧房内,萧玦正焦急地等待着苏清鸢的消息。当看到苏清鸢平安回来,他立刻起身,快步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遇到一点小意外,不过没事。”苏清鸢笑着从药箱夹层中取出密信,递给萧玦,“你看,这是太子和郑贵妃商议在除夕宫宴上栽赃你的密信,甚至还想对太后下手,真是太狠毒了!”
萧玦接过密信,仔细阅读着,眼中的寒意越来越重。当看到“给太后汤药加安神药”时,他的手指紧紧攥住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们竟然连太后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有了这封密信,除夕宫宴上,我们就能让他们彻底无从狡辩!”
苏清鸢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现在我们证据确凿,不仅有李公公的招供、毒粉样本、绣样底稿,还有这封密信,太子和郑贵妃就算想抵赖,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萧玦将苏清鸢揽入怀中,心中满是后怕与庆幸:“幸好你平安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让你去冒险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影来处理,你只需要在除夕宫宴上,陪着太后,确保她的安全就好。”
苏清鸢靠在萧玦的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心中满是安稳:“好,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一起应对。等除夕宫宴结束,我们就能彻底摆脱这些阴谋诡计,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窗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房间,照亮了两人紧握的双手。手中的密信仿佛还带着东宫的寒气,却也预示着正义即将到来——除夕宫宴上,这场围绕权力与阴谋的较量,终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