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的茉莉花茶还冒着热气,苏清鸢将一块刚出炉的桂花糕推到柳先生面前,轻声道:“先生,您先尝尝这个,咱们边吃边说。”
柳先生捏起桂花糕,指尖触到温热的糕体,心里也泛起一阵暖意。他这几年颠沛流离,早已习惯了粗茶淡饭,这般精致的点心,还是落榜后第一次吃到。
“先生,晚辈今日找您,是想请您帮个忙。”苏清鸢放下茶杯,眼神诚恳,“晚辈有个弟弟叫苏明轩,今年十二岁,妹妹苏明玥刚满十岁。之前虽请了陈先生教他们读书,但陈先生事务繁多,精力有限,晚辈想着,若是能请您一起教导他们,孩子们定能学到更多东西。”
柳先生握着桂花糕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流落青溪这么久,别说有人请他教书,就连正眼瞧他的人都少,如今苏清鸢不仅主动搭话,还提出请他教孩子,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姑娘,老朽……老朽不过是个落榜秀才,学识浅薄,怕是误了孩子们。”柳先生有些局促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卑。
“先生您太谦虚了。”苏清鸢连忙说,“晚辈刚才亲眼看到您教孩子们读《三字经》,讲解得条理清晰、见解独到,比镇上很多私塾先生都厉害。而且您是京城来的,见多识广,定能让孩子们学到不一样的东西。”
她顿了顿,又说:“关于束修,晚辈每月给您一两银子,另外,晚辈在镇上租了一间小院,您可以搬过去住,食宿都由晚辈负责,不用您花一分钱。您看这样可行?”
“一……一两银子?”柳先生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他之前给人抄书,一个月拼死拼活也只能赚二百文钱,勉强够糊口,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文,这在青溪镇已是顶高的工钱,更何况还管食宿。
“是的,先生。”苏清鸢点头,“您学识渊博,值得这个价钱。若是您觉得不够,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柳先生连忙摆手,声音有些激动:“够了!够了!太多了!姑娘能给老朽一个教书的机会,老朽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要这么多银子!”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实现教书育人的志向,如今有机会重拾初心,还能拿到这么高的工钱,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先生您不用客气,这是您应得的。”苏清鸢笑着说,“只要您能好好教孩子们,让他们学到知识,这点银子不算什么。”
柳先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苏清鸢深深鞠了一躬:“姑娘大恩,老朽无以为报!从今往后,老朽定当倾尽全力,教孩子们读书识字,绝不让姑娘失望!”
“先生快请起!”苏清鸢连忙扶起他,“您不用这样,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柳先生坐下后,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突然想起什么,看着苏清鸢说:“姑娘,老朽瞧您谈吐不凡,想必也是个爱读书的人。若是您不嫌弃,老朽也可教您读书识字、学习礼仪。您是女子,在这世上立足不易,多学些知识和礼仪,总能用得上。”
苏清鸢心中一动。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后,虽然靠着现代知识和空间改善了生活,但对这个时代的文字、礼仪了解得并不多,尤其是繁体字,很多时候都要靠猜测。若是能跟着柳先生学习,不仅能提升自己,还能更好地帮助弟妹学习,这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那太好了!晚辈正有此意!”苏清鸢连忙道谢,“多谢先生肯教晚辈,晚辈定当认真学习,不辜负先生的期望。”
“姑娘客气了。”柳先生笑着说,“能教姑娘这样聪慧的学生,也是老朽的福气。”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确定了开课的时间——三天后,柳先生先搬去镇上的小院,第四天正式开课。苏清鸢还详细询问了柳先生的喜好和生活习惯,以便更好地安排他的食宿。
离开茶馆前,苏清鸢给了柳先生五十文钱,让他先买点生活用品,又派了一个伙计,帮柳先生把他那点简单的行李搬到镇上的小院。柳先生拿着钱,看着苏清鸢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感激——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没想到遇到了苏清鸢,让他的人生重新有了希望。
回到青溪镇后,苏清鸢立刻去了镇上的小院。那是她之前就租好的,离药膳坊不远,小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院里种着一棵石榴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和几把石凳,屋里家具齐全,被褥都是新做的,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先生,您看这住处还满意吗?”苏清鸢打开房门,笑着问。
柳先生走进屋里,看着干净整洁的环境,眼眶微微发热:“满意!太满意了!姑娘想得太周到了,老朽……老朽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先生不用谢,您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苏清鸢说,“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晚辈说,晚辈一定尽快给您准备。”
接下来的三天,苏清鸢忙着给柳先生准备教学用品——买了崭新的桌椅、笔墨纸砚,还去书店买了《三字经》《千字文》《论语》等书籍,整齐地摆放在书房里。苏明轩和苏明玥听说要请新先生,也很开心,每天都跑去小院帮忙打扫,盼着开课的日子快点到来。
第四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苏清鸢就带着苏明轩和苏明玥来到了小院。柳先生早已起床,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色长衫,正坐在书房里整理书籍。看到他们来,柳先生连忙起身:“姑娘,明轩,明玥,你们来了!快坐!”
苏明轩和苏明玥齐声喊道:“柳先生好!”
苏清鸢笑着说:“先生,今天是开课第一天,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柳先生点点头,拿出三本《三字经》,分别递给苏清鸢、苏明轩和苏明玥:“咱们先从《三字经》开始学起。《三字经》是启蒙经典,里面包含了天文、地理、历史、道德等很多知识,学好它,对以后读书很有帮助。”
他翻开书本,指着上面的字,开始逐字讲解:“‘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的意思是,人刚出生的时候,本性都是善良的。就像明玥,看到路边的小猫受伤了,会主动给它喂食,这就是善良的本性……”
柳先生的讲解生动有趣,不仅解释了字的含义,还结合生活中的例子,让苏清鸢和弟妹们很容易理解。苏明轩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举手提问;苏明玥也睁着大大的眼睛,生怕错过一个字;苏清鸢则一边听,一边认真地记笔记,遇到不认识的繁体字,就及时向柳先生请教。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柳先生放下书本,笑着说:“今天就先学到这里。明轩和明玥回去后,把今天学的内容背下来,明天我要检查。清鸢姑娘,你要是有不认识的字,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谢谢柳先生!”苏清鸢和弟妹们齐声道谢。
离开小院时,苏明轩兴奋地说:“姐姐,柳先生讲课太有意思了!我以前觉得读书很枯燥,现在觉得一点都不枯燥了!”
苏明玥也点点头:“是啊姐姐,柳先生讲的故事好好听,我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学到更多知识。”
苏清鸢看着弟妹们开心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聘请柳先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有柳先生的教导,弟妹们一定能爱上读书,学到更多知识,未来也能有更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