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光线。
冰冷、枯寂、虚无……这是林风踏入那片空间后的第一感觉。仿佛一瞬间从生机勃勃的修真世界,坠入了万物终结的死亡国度。
浓郁的、精纯到令人窒息的寂灭死意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的肉身与神魂。这种力量层次极高,远非外界那口枯井偶尔泄露的气息可比。若是寻常灵溪境、甚至灵海境修士在此,恐怕不需片刻,便会生机枯竭,神魂凋零,化为这死寂世界的一部分。
然而,林风只是微微蹙眉,体内《寂灭天功》便自行急速运转起来。
嗡!
他身体仿佛化为了一个无形的旋涡,那足以令外界长老色变的恐怖寂灭死意,此刻却如同百川归海般,主动地、欢欣雀跃地涌入他的经脉,被功法迅速炼化,转化为精纯的寂灭剑元!
那原本因重伤而有些虚浮的修为,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壮大!胸口最后的些许隐痛,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抚平。
“此地……对我而言,竟是绝佳的修炼圣地!”林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他稳住心神,寂灭剑意自发流转于体表,形成一层极澹的黑色光晕,让他与这片天地的气息更加契合,也让他能逐渐看清周围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片无比广袤的破碎陆地,悬浮于无尽的黑暗虚空中。脚下是灰黑色的、坚硬冰冷的奇异岩石,布满裂痕,毫无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澹澹的、古老的血腥与铁锈交织的气味,仿佛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才刚刚落幕不久。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视野所及之处,大地之上,虚空之中,密密麻麻地插着、悬浮着无数残破的兵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式各样,大多残缺不全,断裂的刃口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它们样式古拙,散发着苍凉久远的气息,显然已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
但无一例外,所有这些残兵之上,都萦绕着一股股强弱不等的……寂灭剑意!
是的,并非单纯的死气,而是真正凝练成型的剑意!只是这些剑意似乎失去了主人,如同无根的浮萍,在这片死寂的世界中漫无目的地飘荡、消散,却又被这片天地的规则不断补充、凝聚。
林风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那空气中都仿佛蕴含着细微的剑意碎片。
他缓步前行,脚下踩过冰冷的岩石,发出孤寂的回响。
他的目光被前方不远处一柄斜插在地的断剑所吸引。那断剑只剩三分之二,剑身布满暗红色的锈迹,但断裂处却隐隐有一股极其凌厉、霸道,却又充满死寂韵味的剑意残留。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冰冷的剑身。
嗡!
就在他指尖触及的刹那,一段残缺的画面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道横亘天地的恐怖黑色剑芒,蕴含着斩灭万物、终结一切的意志,劈开苍穹,将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强大敌人连同其手中的法宝一同斩断!剑芒过后,留下的便是这永恒的寂灭与死亡!
画面破碎,但那道黑色剑芒的轨迹,其中蕴含的剑意真谛,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林风的感知中。
他浑身一震,眼中露出明悟之色,下意识地并指如剑,循着脑海中那道轨迹轻轻一划。
嗤!
一道细微却无比精纯的漆黑剑丝自他指尖迸发,斩向前方虚空,所过之处,连这片空间固有的死寂之气都被短暂地湮灭!
威力比他平日施展的寂灭剑指,竟凝练了数成!
“这些残兵……竟然残留着上古剑修的战斗烙印与剑意感悟?!”林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哪里是什么绝地?这分明是一座巨大无比的、专属于寂灭剑道传承者的悟道宝藏!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扫过这无边无际的破碎战场,那密密麻麻的残兵,何止千万?
每一柄残兵,都可能蕴含着一式上古寂灭剑修的剑招感悟,或是一缕独特的剑意运用技巧!
若能在此地感悟修行,他的寂灭剑道将会以何种恐怖的速度提升?
他不再犹豫,开始漫步于这片死寂的战场。他不再轻易用手触碰,而是释放出自身的寂灭剑意,去感应、去沟通那些残兵上残留的意志。
每当他的剑意与某一道残留剑意产生共鸣,便会有一幅幅残缺的战斗景象、一道道玄奥的剑意轨迹涌入他的心田,被他迅速吸收、消化、融入自身的剑道体系之中。
他的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精纯、凝练、深邃。许多以往修炼中晦涩难明之处,在此刻纷纷豁然开朗。
不知走了多久,感悟了多少残兵,他的前方,景象骤然一变。
一片相对完整的巨大广场出现,广场的地面,以一种漆黑的金属铺就,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不见底的剑痕!
每一道剑痕之中,都残留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剑意!其层次,远比周围那些残兵上的剑意要高深、可怕得多!
而在广场的尽头,黑暗虚空的中央……
一座巍峨、残破、却散发着至高无上、统御万般寂灭气息的黑色王座,正静静悬浮在那里。
王座之下,是一片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宇宙终极虚无的恐怖裂隙——那,便是真正的“之渊”!
林风的目光,瞬间被那座黑色王座牢牢吸引。
识海中的王座虚影,前所未有地剧烈震颤、嗡鸣,传递出无比强烈的渴望与……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