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适时补充:“去年除四害表彰会,王主任还夸我们利用空间种菜是好办法呢。”
鉴定组面面相觑。最后组长一挥手:“菜园可以留,但要加强防护。至于赔偿问题...贾家确实该赔修缮费。”
事情本以为到此为止,谁知傍晚时分,二蛋正在修屋顶,忽然听见95号院传来叫骂声。原来棒梗躺在屋里憋屈,把气撒在奶奶身上,说都怪她教自己去偷瓜。
贾张氏脸上挂不住,举着擀面杖要打孙子。婆孙俩闹得鸡飞狗跳,全院都来看笑话。
小燕扒着墙头学舌:“贾奶奶,您家还缺南瓜不?我二哥种了新品种!”
二蛋把妹妹拽下来:“差不多得了。”
夜里,雷家围桌吃饭。雷大炮抿了口酒:“小子今天办得还行,没丢份。”
徐兰叹气:“就是结仇结深了。”
二蛋给母亲夹菜:“妈,有的人你让一步,他就进一步。咱不惹事,也不能怕事。”
正说着呢,院门就被人轻轻地敲响了。
秦淮茹端着个碗,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外,脸上露出一副讪讪的表情,轻声说道:“徐主任,棒梗知道错啦……这是俺做的酱菜,您尝尝。”
徐兰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了碗。
转身回屋的时候,就听见 95 号院里传来贾张氏那扯着嗓子的骂声:“没出息的东西!还去讨好人家!”二蛋和小燕听到这骂声,相视一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无奈和嘲讽。
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屋顶上的南瓜秧静静地生长着,新的花朵正在悄悄地绽放。
秋凉乍起,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轧钢厂礼堂外,早早地就排起了长队。
今儿个要放《英雄儿女》,这票可紧俏得很呢。
小燕紧紧攥着三张票,踮起脚尖,焦急地往 97 号院的方向瞅着,嘴里嘟囔着:“二哥咋还不来?这都快开演了!”雷大炮嘴里叼着个烟袋锅,不紧不慢地说:“准又是鼓捣啥玩意儿呢。咱先进去占座儿吧。”说着,就拉着小燕往礼堂里走去。
爷俩刚坐下,许大茂拎着串钥匙晃过来:“老雷,家属院就发两张票,您这多出一张...”眼睛瞟向小燕手里的票。
“厂里给的科技标兵奖励票。”雷大炮把孙女往身边揽,“有意见找工会去。”
许大茂碰一鼻子灰,转头看见二蛋匆匆赶来,顿时来了劲:“哟,技术员也来看电影?听说您搞革新忙得很呐!”
二蛋懒得搭理,刚要进场却被拦住。许大茂皮笑肉不笑:“对不住啊二蛋,今儿机子老出毛病,得减座——您这票怕是用不上了。”
后头排队的不乐意了:“凭啥呀!人家正经票!”
许大茂指着放映窗口:“您诸位瞧瞧,散热扇都转不利索了,万一烧了胶片谁负责?”
二蛋抬头瞅瞅窗口,突然笑了:“成,那我帮您看看机子?厂里新装的散热系统我熟。”
“用不着!”许大茂赶紧挡着梯子,“您要真想看也行...拿五斤白面换个加座!”
人群哗然。小燕气得跳脚:“你咋不去抢呢!”
雷大炮要发作,被二蛋按住。年轻人从兜里掏出个粉笔头,在票背面写了几笔:“许叔,您确定要这么办?”
许大茂梗着脖子:“规矩就是规矩!”
“成。”二蛋把票揣回兜,“但愿您别后悔。”
电影开场前半刻钟,二蛋溜达到礼堂后墙。放映窗口高高开着,能看见许大茂在里面忙活。机箱散热孔呼呼吐着热气,在秋夜里格外显眼。
二蛋从工具包里摸出个铁皮盒,打开是半盒白色粉末。他四下张望,踩着砖缝三两下爬上墙头,粉末细细洒在散热孔外侧。
许大茂正调试镜头,忽然嗅嗅鼻子:“啥味儿?像过年写春联的墨粉...”
电影准时开场。英雄王成抱着爆破筒跃出战壕,全场正激动呢,画面突然抖动起来。许大茂慌忙调整焦距,银幕上却渐渐显出不対劲的轮廓。
英雄的脸变成漫画式的许大茂,爆破筒成了粪勺。画面一侧歪歪扭扭浮现标题:《贾大茂偷粪记》!
“哎哟喂!”有孩子笑出声。
银幕上“许大茂”蹑手蹑脚溜进公厕,肩扛粪勺腰别粪桶。画外音配得惟妙惟肖:“第五生产队粪肥失踪案,今日告破——”
全场哄堂大笑。许大茂在放映间手忙脚乱,越是擦拭镜头,画面越是清晰。那漫画活灵活现,连他眼角痣的位置都一般无二。
“关灯!快关灯!”许大茂嚎叫着拉闸。
黑暗里笑声更响。突然一束光从后排亮起——二蛋举着手电筒,透过剪纸片在墙上投射续集:“许大茂粪勺惊鸳侣,三车间夜半闻异香...”
“雷二蛋!”许大茂冲出放映间扑过来。
手电光啪地熄灭。礼堂灯亮起时,众人看见许大茂正揪着个空座位靠背,二蛋好端端坐在三排外吃炒豆。
工会主席铁青着脸过来:“许大茂!搞什么名堂!”
“是他捣鬼!”许大茂指着二蛋鼻子,“肯定在机子上做手脚了!”
二蛋拍拍手上豆壳:“许叔,我连放映间都没进过。大家可都看着呢。”
技术科的人来检查机器,拆开散热罩惊呼:“好家伙!谁在散热片涂的显影粉?遇热就显形!”
许大茂猛地想起墙头那捧“墨粉”,跳着脚骂:“就是你爬墙撒的粉!”
二蛋一脸无辜:“我撒粉干嘛?再说显影粉遇热显形是基本化学常识——许叔您初中毕业证不会是买的吧?”
众人哄笑中,许大茂气昏头,抄起扳手砸向放映机:“我叫你显形!”
“住手!”工会主席拦阻不及,胶片仓哐当碎裂。
赔偿单第二天就贴出来了:损坏公物照价赔偿,三个月工资扣抵。许大茂蹲在礼堂门口生闷气,看见二蛋经过就要扑上来。
“赔您个好东西。”二蛋抛过来个铁皮盒,“自制的清洁粉,去显影渍一绝。”
许大茂愣神的功夫,二蛋已经走远。打开铁盒,里面粉剂晶莹剔透,还带着松香味。盒底压着张字条:遇水即化,拭机专用。
当晚放映前,许大茂鬼使神差地用那粉剂擦了镜头。效果确实好,机器亮得能照人。就是放电影时总飘着若有似无的松香,惹得观众直嗅鼻子:“许师傅改行卖熏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