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揣着胡月给的铜钱和胡饼，走在回破庙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怀里的胡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
“今晚真是没白来。” 沈砚美滋滋地想，“不仅赚到了钱，还谈成了合作，以后再也不用啃那能当武器的麦饼了。”
摸了摸怀里的钱袋，沉甸甸的，至少有两百文。
这在以前，够他在破庙里舒舒服服过半个月了。
更重要的是，和胡月的合作，让他看到了在这个世界立足的希望。
“解剖学知识不仅能斩妖，还能鉴宝赚钱，这波不亏。” 沈砚忍不住笑出了声。
回到破庙，沈砚第一件事就是把胡饼拿出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外酥里嫩的胡饼，混着芝麻的香气，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得太快，差点噎到，赶紧拿起旁边的水囊猛灌了几口。
“太好吃了。” 沈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以后要是天天能吃到这玩意儿，就算让我天天去阴市也愿意。”
把剩下的铜钱小心翼翼地藏在破庙横梁上。
又把那几根影魅的毛发（幸好还留了几根做样本）和胡月给的香囊收好，这才躺在草席上，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沈砚睡得格外香甜，甚至梦见自己在阴市开了家鉴宝铺，生意火爆，门口排起了长龙，连那些大妖都要排队请他鉴定货物。
第二天一早，沈砚被巷口的叫卖声吵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找出那件还算体面的长衫穿上，又把匕首别在腰间，这才精神抖擞地走出了破庙。
沈砚没有先去斩邪司，而是直接往胡月的商铺走去。
昨天答应了胡月要详谈合作的事，他可不想失约。
胡月的商铺离西市不远，门面不大，但装修得很精致，门口挂着块 “胡记” 的牌匾，上面还雕刻着几朵桃花，看着很是别致。
沈砚走到门口，刚想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胡月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襦裙，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沈郎君，你可算来了。”
“胡姑娘。” 沈砚拱手行礼，“不好意思，来晚了。”
“不晚，不晚。” 胡月笑着说，“快请进。”
走进商铺，沈砚发现里面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大不一样。
原本堆在墙角的草药被整理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在架子上，还贴上了标签。
那些看起来阴森诡异的皮毛也被挂在了专门的展示架上，旁边还放着放大镜（沈砚也不知道这世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胡姑娘，你这商铺收拾得挺利索啊。” 沈砚笑着说。
“还不是为了迎接你这位大专家。” 胡月俏皮地眨了眨眼，“快坐，我给你泡了好茶。”
两人在桌边坐下，胡月给沈砚倒了杯茶，开门见山地说：“沈郎君，咱们昨天说的合作，我是这么想的：你呢，有空就来我这儿坐坐，帮我鉴定鉴定货物，我给你抽成，卖出去一件，你拿一成，怎么样？”
一成？
沈砚心里一动，这可比在斩邪司当文书强多了。他赶紧点头：“好啊，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 胡月笑着说，“正好我昨天收了些东西，你帮我看看。”
她转身从里屋拿出一个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几块黑漆漆的石头，看起来平平无奇，像是从河边捡来的。
“这是我昨天从一个石妖手里收来的，他说这是‘镇魂石’，能镇压邪祟，我花了五十文买的。” 胡月说，“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沈砚拿起一块石头，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用指甲刮了刮表面，仔细闻了闻。
“怎么样？” 胡月紧张地问。
沈砚放下石头，摇了摇头：“这不是镇魂石，就是普通的河边石，最多值五文钱。”
“什么？” 胡月惊讶地说，“那石妖竟敢骗我？”
“也不能说完全是骗你。”
沈砚解释道，“你看这石头上的纹路，确实有点像镇魂石的纹路，但镇魂石表面会有一层淡淡的荧光，而且摸起来是温热的。
你这石头又凉又硬，肯定是假的。”
胡月拿起石头摸了摸，又放在阳光下照了照，果然和沈砚说的一样。
顿时气鼓鼓地说：“这个石妖，等我见到他，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别生气，别生气。” 沈砚笑着说，“就当买个教训了。以后有我在，保证没人能骗得了你。”
胡月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我可就全靠你了，沈专家。”
“包在我身上。” 沈砚拍着胸脯保证。
就在这时，商铺的门被推开，一个穿黑袍的男子走进来，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看不清样貌。
“胡老板，有新货吗？” 男子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很是诡异。
胡月看到来人，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是骨先生啊，快请坐。”
沈砚心里一动，骨先生？
难道和他昨天听到的骨妖有关？
沈砚不动声色地打量那个男子，只见他身材高大，黑袍下露出的手骨节分明，皮肤苍白得像没有血色。
骨先生没有坐，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有样好东西，想让胡老板看看。”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通体漆黑，表面光滑，隐隐能看到里面有血丝在流动。
“这是……” 胡月惊讶地说。
“血魂珠。” 骨先生沙哑着嗓子说，“用一百孩童的魂魄炼制而成，能极大地提升妖力，胡老板有兴趣吗？”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用孩童的魂魄炼制？这也太残忍了！
他凑过去一看，那颗珠子确实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珠子表面有细小的裂纹，而且里面的血丝流动得很不自然。
“这珠子…… 是假的吧？” 沈砚忍不住开口。
骨先生猛地转过头，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带着寒意：“你是什么人？竟敢质疑我的东西？”
“我是这儿的鉴宝师。” 沈砚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你这颗血魂珠，是用动物的血和劣质的玉石伪造的，根本不是用魂魄炼制的。”
“胡说！” 骨先生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沈砚拿起那颗珠子，“你看这表面的裂纹，真正的血魂珠质地坚硬，不会有裂纹。
还有里面的血丝，真正的血魂珠血丝是会流动的，你这珠子里的血丝，是用特殊颜料画上去的吧！
不知道用热水泡一泡会不会掉色？”
骨先生的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有些慌乱。
“沈郎君好眼力。”
胡月也反应过来，拿起珠子仔细看了看，“骨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敢用假货来骗我？”
骨先生见被识破，也不再伪装，冷笑一声：“没想到胡老板店里还有这么厉害的角色。既然如此，这珠子……我不卖了。”
他收起布包，转身就想走。
“站住！” 沈砚突然喊道，“你昨天是不是到过阴市？”
骨先生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快步走出了商铺。
“沈郎君，你认识他？” 胡月好奇地问。
“不认识。” 沈砚摇摇头，“但我怀疑他和最近平康坊丢失孩童的案子有关。”
“你是说……” 胡月惊讶地说。
“嗯，” 沈砚点点头，“我怀疑他就是那个骨妖，或者至少和骨妖有关。”
胡月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骨妖可是个狠角色，据说已经修炼了上百年，实力强大。”
“放心吧，斩邪司已经盯上他了。” 沈砚安慰道，“迟早会抓住他的。”
虽然这么说，但沈砚心里也有些担心。
这个骨先生看起来很不简单，而且他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活动，肯定有恃无恐。
“对了，胡姑娘，” 沈砚突然想起什么，“你在阴市的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骨妖的消息？”
“没问题。” 胡月点点头，“我会留意的。不过你也要小心，骨妖很狡猾，而且报复心很强，你识破了他的假货，他说不定会找你麻烦。”
“我会小心的。” 沈砚说。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一边在斩邪司上班，整理妖物资料，一边抽空去胡月的商铺帮忙鉴宝。
凭借着自己的解剖学知识和对妖物的了解，识破了不少假货，帮胡月避免了很多损失。
渐渐地，“胡记” 商铺有个厉害的鉴宝师的消息，在阴市传开了。
很多妖怪都慕名而来，有的是来鉴定货物的，有的是来卖东西的，商铺的生意越来越好。
沈砚也赚了不少钱，不仅改善了自己的伙食，还把破庙稍微修缮了一下，铺上了新的草席，看起来总算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这天，沈砚刚到胡月的商铺，就看到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来鉴宝的妖怪。
“沈郎君，你可来了。” 胡月笑着说，“今天生意太好了，我都快忙不过来了。”
“看来我的名气已经传开了。” 沈砚得意地说。
刚坐下，一个长着羊角的妖怪就挤了过来，手里拿着个陶罐：“沈专家，你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聚魂罐’。”
沈砚接过陶罐，打开盖子闻了闻，又摇了摇，笑着说：“这不是聚魂罐，就是个普通的腌菜罐，里面还有点咸菜味呢。”
羊角妖怪的脸顿时红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打扰了。”
接着，又一个蛇妖递过来一块鳞片：“沈专家，你看我这鳞片，是不是能炼制法器？”
沈砚拿起鳞片看了看：“你这鳞片确实有点灵气，但还不够炼制法器，最多能当个护身符。”
蛇妖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感激地说：“谢谢沈专家。”
就这样，沈砚一个接一个地鉴定着货物，有真有假，他都一一指出，说得头头是道，让周围的妖怪们佩服不已。
“沈专家真是太厉害了！”
“什么假货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以后买东西，一定要先让沈专家看看。”
沈砚听得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自己就像是阴市的 “鉴宝一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那个卖糖葫芦的货郎王二。
“沈郎君！” 王二看到沈砚，眼睛一亮，赶紧挤了过来，“我可算找到你了。”
“王大哥？” 沈砚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在这儿当鉴宝师，特地来找你。” 王二说。
沈砚笑着说，“你今天来，也是来鉴宝的？”
“是，是。” 王二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我这有个东西，是我祖传的，不知道值不值钱，想让你帮我看看。”
王二打开盒子，里面是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玉佩，上面刻着个奇怪的符号。
沈砚拿起玉佩，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摸索，突然脸色一变：“这玉佩…… 你是从哪来的？”
“是我祖传的啊。” 王二不解地说，“怎么了？很值钱吗？”
“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 沈砚严肃地说，“这玉佩上的符号，是骨妖的标记！”
王二和周围的妖怪们都惊呆了。
“骨妖？” 王二脸色发白，“你是说…… 那个用孩童魂魄炼制血魂珠的骨妖？”
“没错。” 沈砚点点头，“你这玉佩很可能和骨妖有关，你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吗？”
王二努力回忆着：“我想想…… 我爷爷说过，这是他年轻时从一个黑袍人手里买的，当时那人说这是个护身符，能保平安。”
黑袍人？沈砚心里一动，很可能就是那个骨先生。
“看来骨妖很早就开始活动了。” 沈砚皱着眉头说，“王大哥，这玉佩你先给我，可能对我们斩邪司办案有帮助。”
“好，好。” 王二赶紧把玉佩递给沈砚，“只要能抓住骨妖，别说一块玉佩，就是十块我也愿意给。”
沈砚收好玉佩，对胡月说：“胡姑娘，我得赶紧把这玉佩交给秦风队正，可能是个重要的线索。”
“好，你快去吧。” 胡月说，“这里有我呢。”
沈砚跟王二和周围的妖怪们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往斩邪司跑去。
他觉得，离抓住骨妖的日子不远了。
路上，沈砚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心里充满了期待。
如果能凭借这个线索抓住骨妖，他在斩邪司的地位肯定能更上一层楼，到时候别说胡饼了，就是山珍海味也能天天吃。
“骨妖啊骨妖，这次看你往哪跑。” 沈砚笑着说，加快了脚步。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沈砚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充满了希望。
自己的大唐求生记，正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而他的鉴宝能力，也在这个过程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说不定，以后他还能出版一本《阴市鉴宝大全》，成为长安乃至整个大唐都有名的鉴宝专家呢。
想到这儿，沈砚忍不住笑出了声，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