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司后院的晨光刚漫过演武场,沈砚就蹲在一堆铜铁零件前,手里拿着根铜管比划。
地上摊着的,是从工部借来的 “猛火油柜” 拆解部件,铜制的储油罐、牛皮囊、竹制喷射管,零件散落一地,活像堆刚从战场上捡回来的破铜烂铁。
“这玩意儿就是猛火油柜?看着跟浇花的皮囊似的,能喷火焰?” 秦风扛着玄铁刀凑过来,踢了踢地上的储油罐,罐底发出 “哐当” 的空响。
“听说这是守城用的,喷出来的火能烧穿城门,可我瞧着,还没我这刀管用。”
沈砚没抬头,手里正用锉刀打磨铜管内壁:“原款是不行,喷出来的火焰散得跟烟花似的,烧不着移动的妖物。我得改改 —— 加个铜制喷嘴聚火,再在喷射管旁装个硫磺粉盒,让火焰裹着硫磺,专门克制尸蛭母这种怕火的妖物。燃料也有改良,掺入了火属性妖邪血液。”
护林甲窜过来,沈砚怕它捣乱,掏出颗葡萄塞过去:“乖乖待着,这猛火油沾到就烧,别把你这小身板燎了。”
小家伙立马抱着葡萄蹲在零件旁,一边啃一边当 “监工”,时不时对着沈砚手里的铜管叫两声。
秦小蛮拎着个布包走来,里面装着从西市铜铺定制的零件:“你要的铜喷嘴和硫磺粉盒我带来了,铜匠说这喷嘴按你画的图纸打磨了一个时辰,内壁光滑得能照见人,应该能聚火。”
她把零件放在地上,指着储油罐道,“猛火油也从工部领来了,装在陶坛里,小心点,这玩意儿见火就炸。”
沈砚接过铜喷嘴,对着阳光看了看 —— 喷嘴呈锥形,尾部能刚好套进竹制喷射管,前端开口只有手指粗,正是他要的聚火效果。
“行了,开始组装。” 他招呼秦风过来帮忙,“你力气大,把牛皮囊固定在储油罐下面,注意别压破囊皮,这玩意儿漏了油可就麻烦了。”
秦风撸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把牛皮囊绑在储油罐底部,手指碰到冰凉的铜罐,忍不住嘀咕:“这活儿比砍妖累多了,稍微用力就怕弄坏,比伺候我家那把玄铁刀还精细。”
护林甲在旁边 “嘶嘶” 叫,像是在嘲笑他 “粗手粗脚”。
引得秦小蛮忍不住笑:“你也就适合舞刀弄枪,这种细活还是得靠沈砚。”
半个时辰后,改良版火焰喷射器终于组装完成。
铜制储油罐斜挎在肩上,牛皮囊握在手里,喷射管前端装着聚火喷嘴,管身侧面绑着个小铜盒,里面装满硫磺粉,只要挤压皮囊,猛火油就会顺着管道喷出,经过喷嘴时与硫磺粉混合,点燃后就能形成一束集中的火焰。
“该试试威力了。” 沈砚拎着喷射器走到演武场角落,那里堆着一堆杂草,正好用来测试。
他让秦风点燃火把,自己则挤压牛皮囊,猛火油顺着管道喷出,碰到火把的瞬间,“呼” 的一声,一束半丈高的火焰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将杂草烧得噼啪作响,连地面的碎石都被烤得发烫。
“好家伙!这火比我想象的还猛!” 秦风看得眼睛直发亮,一把抢过喷射器,“让我试试!让我试试!”
他学着沈砚的样子挤压皮囊,可没控制好力度,火焰 “唰” 地偏向一旁,直接烧向演武场边的休息长椅 ——“滋啦” 一声,长椅瞬间燃起大火。
吓得秦风赶紧松手,嘴里还喊:“哎哎哎!怎么偏了?这玩意儿还认人不成?”
沈砚和秦小蛮赶紧冲过去,扑灭长椅上的火,可长椅已经被烧的碳化,还冒着青烟。
“你慢点!这喷嘴要对准目标,挤压皮囊的力度得均匀,不然火焰就会跑偏。”
沈砚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哪是用武器,分明是拆家!”
恰好此时,指挥使李羡路过演武场,看到烧焦的长椅和地上的火焰喷射器,皱着眉问:“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长椅怎么烧了?”
秦风赶紧上前解释,把改良火焰喷射器的事说了一遍,还不忘夸沈砚 “这玩意儿对付妖物肯定管用”。
李羡走到火焰喷射器旁,仔细看了看结构,又让沈砚演示了一遍。
当看到集中的火焰瞬间烧光一堆杂草时,他当即拍板:“好!这武器确实比霹雳雷更适合对付尸蛭母!沈砚,你再做十台,装备给斩邪司精锐,明天开始训练,争取两天内让兄弟们都能熟练使用!”
“十台?” 沈砚愣了一下,“材料怕是不够,工部的猛火油柜只有五台,铜喷嘴和硫磺粉盒还得去西市定制,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凑齐。”
李羡点头:“我让人去工部协调,务必尽快做好!现在尸蛭母还没找到,多一件趁手的武器,兄弟们就多一分胜算。”
接下来的两天,斩邪司后院天天火光冲天。
银甲卫们轮流训练使用火焰喷射器,有的因为力度控制不好,把火焰喷到天上,有的则不小心烧了演武场的杂草,还有的紧张得连皮囊都握不住,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秦风更是把训练当成 “玩游戏”,每天第一个到场,最后一个离开,虽然还是经常烧到不该烧的东西,但总算能勉强控制火焰方向了。
护林甲也成了训练场上的 “吉祥物”,每天蹲在旁边,只要有银甲卫操作失误,它就会 “嘶嘶” 叫,像是在嘲笑 “笨手笨脚”,要是有人操作得好,它就会拍着小爪子,像是在 “鼓掌”,让严肃的训练多了几分趣味。
第三天下午,十台火焰喷射器终于全部做好,银甲卫们也基本掌握了使用技巧。
李羡看着训练场上整齐排列的火焰喷射器,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明天咱们就带着这些武器,再去乱葬岗找尸蛭母,这次一定要把它彻底解决!”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小吏匆匆走进斩邪司,说是 “杨宰相派来的,想借几台火焰喷射器,说是军部要测试新武器,用于守城”。
沈砚心里一沉 —— 杨国忠早不借晚不借,偏偏在他们要对付尸蛭母的时候来借,明摆着是想抢功劳,说不定还想把火焰喷射器据为己有。
“告诉杨宰相,这火焰喷射器是斩邪司专门用来对付妖物的,属于‘斩妖专用武器’,没有陛下的旨意,不能外借。” 李羡对着小吏道,语气坚定。
“若是军部真有需要,让杨宰相去跟陛下请旨,只要陛下点头,我们立马奉上。”
小吏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沈砚会拒绝,还把 “陛下” 搬了出来。
他支支吾吾地说:“这…… 这是杨宰相亲自吩咐的,李大人不给面子,怕是……”
“面子不是靠抢来的,是靠做事换来的。” 李羡打断他,“斩邪司要对付尸蛭母,保护长安百姓,没空跟你们扯这些。老子就是军部的,怎么不知道军部要这玩意?还是那句话,请旨去,别耽误我们训练。”
小吏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秦风看着他的背影,骂道:“他娘的!杨国忠这老狐狸,肯定是想把咱们的武器拿去邀功!”
“杨国忠最近在朝堂上势力越来越大,总想插手各个部门的事,这次借武器只是个开始,以后咱们得更小心,别让他把斩邪司也拿捏了。”
李羡不屑一笑:“他宰相又怎样?官职我大又怎样,管不到我。”
李羡说的没毛病,虽然他官没宰相大,但斩邪司皇权特许,只听命于皇帝。
夕阳西下,演武场的训练还在继续,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焰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宰相府里。
杨国忠听了小吏的回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捏着手里的茶盏,指节发白:“李羡,也敢跟我作对!看来,得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长安的主人。”
他对着窗外的黑影道,“去查查斩邪司的动向,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去乱葬岗,再给尸蛭母‘加把火’,让他们有去无回。”
黑影躬身应诺,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杨国忠嘴角那抹阴狠的笑 —— 他要的,不仅是火焰喷射器,更是斩邪司的控制权,是整个长安的话语权。